冉长乐心中震撼,没想到,祖母有如此威望。
一声冉菩萨,道尽祖母一生善举。
府中生活刚刚转好,祖母心善,熬米粥买馒头温饱他们。
师傅穷困一生,劫富济贫只为他们。
嘴刁王更是散尽家财,住进贫民区也是为了守护他们。
可,冉府清贫十年,谁来护她的祖母?
师傅孤苦一生,又有谁知道?
嘴刁王无儿无女,谁来给他养老?
她,冉长乐没有那么伟大,也不想伟大,只想护着祖母,护着师傅,护着嘴刁王,让他们余生安康太平。
“大家快起来。”老夫人哽咽的声音打断了冉长乐的思绪。
她掺着祖母的手臂,朗声道:“谢谢大家还记得我祖母。
不枉我祖母一直记挂着你们。”
老夫人捏了捏她的手臂,她的孙儿在为她抱不平。
她心善本就是顺心之举,从未想过回报。
年长的人听到冉长乐的话,不由的面皮发红。
想他们承了老夫人多少恩情,在冉府穷困时,他们除了偷偷在门口放了野菜外,真的什么都没做。
“胡闹。”老夫人轻斥了一声。
“可是冉小姐?”
“正是我孙儿。”老夫人骄傲的说道。
“草民见过冉小姐。”
“各位请起。没有领过馒头的来领馒头。林嬷嬷,祖母心善,把瓷碗给老人家用吧。”冉长乐笑道。
林嬷嬷点头,无奈一笑,笑道:“老夫人是大菩萨,我看小姐,就是那小菩萨。”
冉长乐知林嬷嬷是在给她树名声,可她实在没做什么,且她也不在乎名声,笑道:“我可不是菩萨。”
林嬷嬷忽然小声说道:“小姐,有人来了。”
冉长乐抬头,看见了一袭月牙白百褶裙的纳兰青莲在四个丫鬟的簇拥下,优雅的朝这边走来。
纳兰青莲看了眼满脸麻子的冉长乐,嫌恶的避开眼。亭亭玉立的站在三米开外。
她不知道鱼姑娘就是冉府大小姐冉长乐。
丫鬟梅儿上来问询一番,回了纳兰青莲。
“原来冉府老夫人和小姐来布施。我听哥哥说起过,冉府不是清苦潦倒吗?怎有银钱来布施?
梅儿,看到饭食了?”
“回小姐。奴婢瞧仔细了,那米粥立着筷子不倒,那馒头也是全白面做成。”
“小姐可要去拜会?”
纳兰青莲不屑一声:“只不是是小小的七品之府,不值得我去。这梨花开得正艳,快点摘些,不要耽误了我给圣哥哥做梨花糕。”
梅儿点头,四人掂了精致的花篮,站在梨树下,望着高高的梨花,愁了眉。
她们听少爷说了句,这里有梨花,但不知梨树如此高大,就算按了梯子,她们也爬不上去啊。
梅儿眼尖,看到梨花间晃动的两条腿,忙喊道:“树上的人,给我们折些梨枝下来!”
挂在树上当了半天人生果的三人,一听到有人唤他们,扯着嗓子呼叫:“救命啊!救命啊!”
“你们怎么上去的!”梅儿喊道。
“就是那个满脸麻子把我们哥三扔上来的,姑娘你快救救我们吧,我们快支撑不住了……”
纳兰青莲心想:满脸麻子,不就是冉家大小姐吗?
她可真是粗鲁的很呐!
既然她能把人扔到梨树上,那她摘到梨花想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到这里,款款向冉长乐,柔弱笑道:“见过老夫人和冉小姐。能否请冉小姐帮我摘些梨花。”
“纳兰家的滴小姐如此无礼吗?!”老夫妇人挡在了冉长乐面前,肃声责问。
冉长乐轻轻推开祖母,朝她摇摇头,纳兰青莲敢找她的麻烦,再加上觊觎她男人,她刚好趁此机会收拾她一顿。
扑捉到纳兰青莲眼中闪过的鄙夷,冷道:“你是哪颗葱,让我帮你摘梨花。”
梅儿上前喝道:“我们小姐是纳兰家族滴小姐。冉小姐,如果记住了,就赶快上树!耽误了我们小姐的事,你可担不起责任!”
纳兰青莲柔弱呵斥:“梅儿不得无礼。”
又朝冉长乐轻轻福了福身,娇柔道,“冉小姐大人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冉长乐看戏似的瞧着主仆两人的一唱一和。
没有纳兰青莲的授意,她一个丫鬟敢呵斥她这个官家小姐?
丫鬟唱白脸,她唱红脸,一番话下来,把纳兰青莲知书达理的形象散播了出去。
倒是她,如果顺了纳兰青莲的意思,她就得忍下这口侮辱。
如果她和梅儿丫鬟‘一般见识’,倒成了她小人小量,不配为官家小姐。
固她,不怒反笑,轻声道:“本姑娘记不住阿猫阿狗,纳兰姑娘严重了。”
“你居然骂我是猫狗!”梅儿怒道。
“你自己非要对号入座,谁也没办法。”冉长乐双手一摊,冷道。
“小姐,你要为我做主!”梅儿哭道。
纳兰青莲冷了眼,哼道:“这么说,冉小姐是不肯为我摘梨花了?”
冉长乐最鄙视她这种人:在心爱的人面前装柔弱装可怜装白莲花。在其他人面前高高在上,不屑一顾。
固,冷了声音:“纳兰小姐听不懂人话吗?”
“冉小姐就不怕成口舌之快,连累家父吗?说不定冉博士会因此丢了官。”
“你以为两个女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纳兰老爷会在意?
或者纳兰小姐的意思就是纳兰家族的意思?”
纳兰青莲第一次变了脸色!
冉长乐这话不可谓不毒,若她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家族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肯定借此机会废了她滴小姐的位置。
说不定还会连累她的亲哥哥纳兰泽。
她咬碎了银牙,朝冉长乐恭敬施礼,道:“今日是我鲁莽了,管教下人不力。我向冉小姐赔个不是。”
冉长乐等她行完了礼,才上前虚浮,浅笑道:“纳兰姑娘严重了。”
“不打扰冉小姐和老夫人布施行善了,我先行告退。”
“纳兰小姐慢走呀。”
纳兰青莲主仆五人优雅二来,落魄而走。
冉长乐笑的眼睛迷成了一条缝:医圣不是给她说清楚了吗,她怎么还在聚息楼?
老夫人上前拍拍她手,她的孙儿真的长大了,处事老练圆滑,比她这个老婆子好多了,笑道:“我孙儿做的好。任何情况下不能失了骨气。”
“祖母,我想去办点小事。”
“好,去吧,小心。速去速回。”
冉长乐点点头,去了聚息楼。
今天刚好是兑换药材和医治病人的日子,门口照旧排了两队。
药材一队只有五人,伤员一对却如长龙。
她规矩的站在了人少的一队。
到了门口,就看见医圣正检查伤患的伤口,眼神专注,气息冰冷。像天上的仙人入了凡尘。
“你伤到哪里了,或者有什么疑难杂症?”一个男子轻声问她。
冉长乐收回有些花痴的目光,下意思的脱口:“没受伤。”
男子蹙眉:“没受伤你来干嘛?捣乱的?”
医圣被吵到,冷冷的眼神扫了过来,看到是自己的笨女人,快速的处理好伤口,交待了几句。
“问你呢,是不是来捣乱的?”男子又问道,甚至开始做一些隐晦的手势。
“我才不是捣乱的,我是来……来……”
“她是得了病。放她进来。”北冥寒压下心中的喜悦,故作冰冷道。
果然是笨女人,也不知带上面具。
冉长乐乖乖的进去,站在医圣面前,气呼呼的撅着小嘴。
医圣忍住笑,声音凉薄:“病的有些严重,跟我来。”
门口的男子敬佩的望着医圣高大的身影:全天下也只有主子这般厉害!只一眼就知道病症。
一直走到一楼最里间,冉长乐一脚踩到他靴上,气呼呼的说道:“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是我得了病。”北冥寒一本正经,苦了脸。
“什么病?严重吗?”冉长乐停了跺脚,赶紧拉着他的手臂,瞧了他的脸,他的四肢,神色紧张不安。
北冥寒把她揽在怀里,低笑出声:“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