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吃了口茶,笑道:“本宫怎会有那庸俗之物,金银玉器倒是不少。”
冉长乐心中冷哼,明里是送了她一箱礼物,暗里则是考察她。
如果她收了字画,露了破绽,只怕皇宫的门是出不去了。
那一堆玉器,精美是精美,拿回去除了小心供着,一点实质作用都没有。
还有金银玉器,都有皇宫的独特标志,卖又不能卖,除了当门面,也没啥作用。
所以,冉长乐干脆盖上匣子,装作听不懂皇后话里的暗讽和鄙视,气嘟嘟的叫道:“金银玉器又不能当饭吃,不要不要!我只要银子!”
皇后放下茶盏,心中冷笑,冉博士世代书香门第,身边就这一个嫡女,还是这般小家子气,相貌气度秉性样样没有。
笑的越发灿烂:“长乐性情纯真。本宫越发喜爱了。”
皇后好听的话说了一大推,就是不赐给冉长乐实质性的东西。
倒是淑贵妃抿嘴笑道:“长乐,你别撒泼了,皇后娘娘送了谢氏一个价值连城的玉镯子,正心疼着呢,哪有心情送你礼物?”
冉长乐暗思,好好的怎么会送谢氏镯子?她不在时百花宴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她又不能直接问,固跳到皇后身后,迅速拔掉了她头上一个簪子,哇哇叫道:“这个簪子好漂亮,我要这个簪子!我都已经是你名义上的侄媳了,你还没送我东西呢?干嘛送谢氏,难道谢氏要嫁给闲王为妾吗?太好了,是不是我终于不用嫁给闲王了?”
边说,边偷偷用了暗劲,扣掉了簪子上一颗最大的珍珠。
随后把簪子一扔,拍手笑道:“姨娘说,珍珠粉让女子变美。等我回去了,把它磨成粉,涂在脸上。皇后娘娘,你说我会不会变漂亮?如果我变漂亮了,风公子是不是就不嫌弃我了?”
看到冉长乐大逆不道的举动,其她妃子睁大了眼睛,连面不改色的淑贵妃都震惊的打落了葡萄。
而冉长乐依旧一副天真烂漫模样,张着大眼睛,希冀的问着:“皇后娘娘,你说话呀!是不是我变漂亮了,就能嫁给风公子了?”
皇后咬碎了银牙,如果不是皇上特意交代她,不可伤了冉长乐。
她早就下令把她问斩了,哪轮到她这般放肆!
皇后捏着护甲,告诫自己,忍忍,再忍三月,忍到闲王一命归西,就让冉长乐尝遍后宫酷刑。
还有谢氏,在她面前勾引皇上,等她入了宫,就知道宫中险恶。
那柄金如意,淑贵妃在皇上耳边念叨了好几回,皇上都没赏她。
如今赏给了谢氏,不用她出手,淑贵妃就不会放过谢氏。
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笑:“长乐肯定能变漂亮。”
“谢谢皇后娘娘!都说皇后娘娘最仁慈大方,是真的呢!我不懂礼数,皇后不嫌弃我;我破坏了皇后的簪子,皇后也没惩罚我;皇后,你不是死的菩萨你是活的菩萨!”
死的菩萨?活的菩萨?!
如果不是冉长乐一脸真挚的赞美。
任何人听到这话都会七窍生烟!
这哪是赞美,这明明是诅咒。
皇后紧紧盯着冉长乐,她眼神干净通透,又感激又崇拜的看着她,就差抱着她的大腿言真心了。
皇后气的脸色涨红,又吃了几口茶,道:“冉家的小姐可真会夸人!”
冉长乐装作不懂她讽刺,拍手笑道:“谢谢皇后夸奖。这一箱礼物我看不上,皇后又没有银子。不如就送我一箱珍珠吧。”
皇后告诫自己,和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笑道:“好。”
不等冉长乐再说出什么‘赞美’的话,赶紧命人准备了珍珠,把冉长乐送出了宫。
宫女侍卫鄙视了眼冉长乐,话也不说,掉头就走。
冉长乐喜哈哈的叫道:“改天我再来玩!皇后对我太好了,太热情了!”
在宫门口等了一天的桃枝赶紧跑过去,哭道:“小姐,你可出来……”
冉长乐故意大声道:“皇宫好吃又好玩,哎呦,我都不想回家了!”
说完,又故作留恋的看了一眼宫门,乐滋滋的抱起箱子,上了马车。
“祖母?!”
冉长乐惊诧祖母竟在马车了,扔下箱子。
老夫人赶紧把她怀里,身子扔止不住的颤抖。
桃枝驾起马车就走。
“祖母,你怎么来了?”
老夫人仔细看了孙儿,忙问:“受伤了吗?”
冉长乐眼睛湿润,演了一天的戏,见到祖母这一刻,终于卸下心防。
笑道:“孙儿好着呢,祖母放心。”
老夫人又把她从到尾仔细瞧了一遍,见她的确没受什么伤,才安了心,拿起旁边的食盒,端出一盘桃花酥,心疼道:“宫中御膳看着精美,吃不下多少。先吃点糕点,回府再好好吃些。”
冉长乐没告诉老夫人她整整一天就吃了一串葡萄,水更是一口没沾,怕她担心,笑呵呵的捻起一块桃花酥,默不作声吃起来。
此时她的吃相优雅大方,透着一股尊雅之气。
和皇宫的吊儿郎当,粗鄙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连吃了两块,又喝了一盏茶。
冉长乐笑道:“祖母若不放心孙儿,遣了桃枝来,不用亲自来。”
老夫人怎能放心,她可是打听了,其他贵女午时刚过,就归了家。
她的孙儿一直没回来,皇宫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又急又怕,幸而医圣派人偷偷递了消息。
可她仍不放心,随着马车到了宫门口等候。
老夫人拍了拍冉长乐的手,道:“左右无事。看到你无恙,祖母安心了。”
冉长乐顺势抱住她的手臂,想了又想,把皇上赐婚她和闲王的事说了个仔细。
老夫人听到后,竟摇头笑道:“好个医圣,这一招走的极妙!”
“祖母!孙儿都快急死了,您老还笑。就算皇上礼让医圣三分,可说到底,这是北冥国。
皇上让我三月后成亲。三个月,对一国闲王来说,仓促的很。
可见,皇上对闲王又多不喜。”
老夫人依旧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今晚就有办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