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我早就猜到了,能瞒得过所有人,唯独瞒不过你。不过张大人,你还是晚了一步,人已经走了!”
金万贯负手而立,仰望着天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金万贯,你是个聪明人,何必非要做找死的事情!”
金万贯微微一笑:“张大人,我也是没有办法,晋商的钱不是好拿的,必须给他们办事。张大人,你也不必太生气了,大明朝人才济济,想要找几个懂火器的不是难事,我说的没错吧?”
火器?
张恪顿时清楚了,怪不得金万贯这么悠闲呢,原来这家伙被骗了!
想到这里,已经出离愤怒了,晋商简直处心积虑,把所有人都玩弄股掌之中!只怕是当初怂恿金万贯和自己谈走私的事情,就开始布局。
真是好算计,好心机!野猪皮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值得他们如此卖力气?必须弄清楚!
张恪几步到了金万贯的面前,两只眼睛几乎喷出火焰。金万贯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这小子身上的杀气怎么又强烈了不少!
“张大人,你要想杀金某出气,金某也没有别的说的。若是你放过金某一把,我可以每年再给你十万两。”
“不要说了!”张恪不耐烦地摆摆手,鄙夷地看着金万贯,冷笑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金万贯,你知道放走的人是谁吗?”
金万贯也不是傻瓜,他一看张恪要吃人的样子,他就感到了不妙,失声说道:“难道不是京城的火器大匠吗?”
张恪气得无语,半晌叹道:“让你做一个明白鬼吧,是硕托!”
“谁?”
金万贯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手指不停地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老奴的孙子,本官在奉集堡俘虏的贝勒硕托,从诏狱里面跑出来了。而你!就是帮着硕托逃跑的千古罪人。想让我放过你,朝廷不会放过你,皇上也不会放过你!”
朝廷不会放过你,皇上不会放过你……
这两句话就像是魔音一般,让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金万贯像是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冷汗顺着鬓角流淌,地面上多了两块湿润!
放跑了朝廷最重要的俘虏。勾结建奴,这是何等的罪名,抄家灭族都不为过。自己怎么就那么傻,信了花言巧语,这么多年伤害打滚儿,简直活到猪身上去了!
啪啪啪!
突然金万贯伸出了巴掌,狠狠抽打自己,两边腮帮子留下了鲜红的印子。一张嘴,吐出了两颗槽牙。
够狠的。还是第一次看到能抽下自己牙齿的人!
张恪冷笑一声:“金万贯,就算抽死你自己,也是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赶快把硕托追回来,把背后操弄的黑手找出来。说到底,你还不过是一个杂鱼,本官不会为难。”
金万贯就好像被抽走了魂儿。傻愣愣,乜呆呆。
“好狠啊,你们骗我骗得好惨啊!枉我自以为聪明。落到了别人的陷阱还不自知,蠢不可及,不可救药!”金万贯伏地大哭,好像杜鹃啼血。
“知道就好!”张恪没好气地说道:“赶快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不想和你磨牙。”
金万贯止住悲声,突然摇摇头,苦笑道:“张大人,要杀就杀吧,恕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恪简直不相信耳朵,都什么时候了,明知自己被骗了,怎么还帮着那帮山西人?
“金万贯,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金万贯无奈一声笑:“张大人,晋党的强大不是你能想象的,他们要做什么,肯定是算无遗策。金某已经是一个死人,何必再去找麻烦呢!死在张大人手里,或许还有一个痛快,若是得罪了晋商,只怕连祖坟都保不住了。金某是生意人,分得清轻重!”
“分清楚个屁!”张恪实在是忍不住骂道:“金万贯,你简直就是商人的耻辱!这么多年,哪怕是头猪,也知道掌握自己的命运。你倒是后,依附官员,依附太监,依附宫里,现在又攀上了晋商!你以为跟对了人,就能保住荣华富贵?错!我告诉你,狗走到哪都是吃屎的,主人有需要,随时能把你剥皮扔进汤锅里煮了!”
话虽然不客气,可是每一句直刺心头,金万贯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这些年自视甚高,以为自己能纵横官商,无所不能。
张恪却无情地戳破了画皮,他就是一条没有骨头的哈巴狗!
“金万贯,你最可悲的就是一直再找主人,而从来没想过自己当主人。”
“不要说了!”
金万贯突然放声大哭,简直哭得像一个孩子。
“张恪,你敢以小博大,我金万贯没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胆量。硕托跑了,不过是一死,我要是说了,只怕要诛灭九族了!”
张恪是彻底无语了,要说金万贯的确聪明,可是他也的确奴性深重,遇到了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哪怕是死,也不敢去反抗。
这就是皇商的通病!
死亡都没法让他们挺直腰杆!
“大人,这小子不说实话,严刑拷问吧?”吴伯岩建议道。
“慢!”
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张恪猛地一抬头,只见一个俏丽的人影,正是方芸卿,她快步走来,脸色格外的凝重。
地上的金万贯也看到了,顿时吓得小脸惨白。
“芸卿,千万别说啊,算我求你了!”
金万贯十指扣进地里,痛苦流涕。
方芸卿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到了张恪的面前,斩钉截铁地说道:“张大人,奴家知道线索。”
“方姑娘请说。”
“大人,昨天夜里,有一艘快船进入了码头,金万贯专门安排人手接应,用马车把人带走,看样子向西逃走了!”
向西!
张恪急忙说道:“拿地图来!”
辽东的地图摊开,张恪看了几眼,顿时心中有了眉目。
从锦州往西,只有走百里左右,就能进入蒙古地界。看来他们是想从蒙古绕道,把人送给野猪皮,看起来这是最近,也是最安全的道路。
“走,跟我去追!”
张恪起身,带着部下就去追击。摊在地上的金万贯抬头看了一眼方芸卿,无力地说道:“芸卿,晋商在朝中实力雄厚,得罪他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何必为了救我,害了张恪,也害了你自己呢!”
“自作多情!”
方芸卿毫不客气地冷笑道:“金万贯,你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一样饭桶吗?晋商如何,我相信张大人一定有办法,不光抓回硕托,还能狠狠教训晋商……一定会的!至于你,永远都是那么窝囊!”
……
“大人,您看那是什么?”
张恪出了锦州,追击不到十里,就有士兵发现了路边有一个损坏的车轱辘。张恪急忙来到近前,此处正是一个十字路口。
“去看看,马车到底走哪边!”
“是!”
夜不收分成了两队,前去侦查,用不上五分钟,两队人一起跑回来,全都喜笑颜开。
“大人,我们发现马车踪迹了。”
“大人,我们也发现了马车踪迹。”
张恪顿时头疼起来,踪迹还怎么能分成两个?
“你们看到了什么?”
“启禀大人,我们这边有车辙,新鲜的粪便。”
“我们也有,而且在路边还有马匹啃食野草的痕迹!
这下子大家都糊涂了,难道还有两个硕托吗?张恪皱着眉头,想了半晌说道:“分兵追吧,我就不信人能飞了!”
人马立刻分成两队,分头追了下去,跑出三五里,又是一处岔路,张恪只好继续分兵。
就这样,一直追到了暮色降临,张恪身边只剩下气喘吁吁的二十几个人,其余人全都分了出去。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追到了两驾马车,不过全都是破损的,人早就跑光了。
歧路亡羊!
张恪总算是领教了老西儿的厉害,他们追着马车跑的时候,说不定硕托已经脱身到了草原。
暮色降临,登高远眺,长城蜿蜒,外面就是苍茫的草原。
马彪不服气地说道:“大人,追到草原去吧!我就不信硕托还能逃了。”
其他士兵更是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不必!”张恪突然摆摆手,冷笑道:“不追了,老子要来个守株待兔,等着硕托自投罗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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