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死循环的思考，并非完全没有意义。

在成为界主之前，帝辛的记忆就不会如凡人那样变得模糊不清，曾出现在他记忆中的，只会是一时没有想到，但不会存在忘记这种情况。

而成为界主之后更是如此。

因此，这种貌似无意义的死循环，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在浪费时间，但对于帝辛这一层次的人来说，他们更多的是要从这个过程中找到可能被自己忽略掉的线索。

帝辛已经做了不下万次的推演，仍然没有结果，但他并没有丧失掉信心。

能够让一位界主察觉不到头绪的，那线索就算存在，也不是轻易就可以发现的。

而就在这样的猜测中，洪荒界之外的那道虚影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仍旧以千年一次的频率出现。

然后在一瞬不到的时间里消失不见。

直到古月界内，帝辛分身率领的三万大军在逼近高句丽势力的最后一个篝火之夜。

……

分身相对于界主来说，并不是什么额外的挂件，而是如同手脚一般的存在。

一个人控制自己的手脚做其他事的时候，大脑是仍然可以思考其他事情的。

对于帝辛来说，分身和本尊的关系就如同手脚和大脑的关系。他在控制分身的时候，并不会影响到本尊的行为，反之亦然。

这就是他在古月界争夺界主之位的时候，洪荒界的本尊仍然能坐镇洪荒界并作出种种安排。

而以帝辛现在的实力，同时控制的分身几近可以用无限来形容，并非不会产生混乱的感觉。

但有一种情况除外。

当本尊需要全力应对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像分身的大部分意识都收回来，这个时候，分身虽然还能行动，但却会显得很呆板。

如果要举一个例子，也就比起蓝星上的写作智能读作智障的机器人要好一点。

古月界内帝辛的分身会控制不住散发出自身的一缕气势就是因为将大部分意识都转移回了本尊之内。

当然了，仅存的一丝意识还是让他控制住了不要将气势泄露到帐篷之外。

除此之外，洪荒界内，陪着涂山悠悠和杨婵等人的分身此刻也都陷入了呆滞当中，不过在这之前他的分身就已经遣散了众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帝辛的视线在穿过洪荒界的壁垒，秘术的包裹和不知多少距离之后的虚空海某个位置。

在帝辛的视角中，本该一闪而逝的虚影，现在却静静地站在那里。

没有再消失不见。

在发现这一点之后，帝辛就将所有分身的大部分意识都收了回来，全力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意外。

一道他和夏连捕捉都做不到的虚影，由不得他不谨慎行事。

让帝辛意外的是，那道虚影虽然没有再一闪而逝，但也没有做别的动作。

但是即使那道虚影表现的再人畜无害，帝辛都不可能放松警惕。

除了还在蓝星的父母已经古月界的王若晴等人，他最重视的人都在洪荒界内，他绝对承受不住他们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

那道虚影出现的距离相对来说不是很远，但还不到触发帝辛身体本能的距离。

因此，帝辛看着那道虚影，心里想的不是消灭或者逃离，而是在考虑要不要动手将其拿下。

那道虚影既然改变了一闪而逝的特性，或许无法捕捉的性质也有所改变。

最不济，能得到一些线索也是好的。

但帝辛最终还是压抑住了这种冲动。

以前是孤家寡人的时候他什么都敢闯敢做，但现在有了一大家子需要守护的人，由不得他不谨慎行事。

羁绊或许真的会使人软弱，但帝辛绝不会因此断情绝爱。

将一些不必要的心思暂时扔掉之后，帝辛才开始细细打量那道虚影。

从第一次看到这道虚影的时候，帝辛对祂的称呼就是“虚影”而不是“人影”，其原因就在于，这道虚影虽然是类人的形态，但有一些地方却又有些不同。

因此，在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就本能地绝对，这道虚影的主人并不是人类。

而到了现在，他才有机会打量那些和人族之体不同的地方。

最直观的，虚影的头上多出了两道像是鹿角又像是龙角的触角，似乎是龙族，但触角却要比帝辛见过的龙族还要大，角的开叉也要更多。

因为是虚影的形态，脸是模糊的一片，但两侧的腮边却各自伸出了几根长长的胡须。

再往下看，还有类似虎爪的手，牛蹄的脚等等……

看起来就像是用许多动物的部位拼凑出来的虚影，但或许是为了让其接近于人性，很多部位都和帝辛见过的那些动物并不完全相同。

当然，还有一些部位是如触角那样更加突出。

而整个虚影的身上，除了类人的形态之外，帝辛再没有找到一丝和人族之体有关系的地方。

隐隐的，帝辛似乎感觉自己把握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只是还不等帝辛想明白，那道虚影突然像是断了信号一样，在闪烁了几下之后突然消失不见。

这个过程和帝辛以前遇到的一样，他完全没有察觉到那道虚影是用怎样的方式消失的。

虚影消失之后，帝辛将意识还给了各个分身，但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放松下来。

虚影这次出现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相对之前的一闪而逝来说却不知强了多少倍，如此下去，会不会有朝一日，那道虚影可以长时间的出现。

虽然那道虚影这次没有任何动作，但这不代表祂就真的没有行动能力。

帝辛从不将自己的安危建立在运气之上。

而等那道虚影能够长时间出现之后，再想要在这一片区域之内找到洪荒界的所在，那就要变得更加容易了。

而更糟的一点在于。

那道虚影面朝的方向——事实上帝辛也无法直接看出哪面是正面，但根据以往出现的规律，那道虚影现在面朝的方向虽然有一点偏差，但和洪荒界的角度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换句话说，那道虚影应该已经大概确定了洪荒界所在方向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