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声声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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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轻笑了一下,倒是并未言语,她拿起桌上的木梳,从上至下开始梳。

中年女子走到她身后,从其手中接过木梳,口中道:“今儿个不知怎么了,来了好多大人物,此时有好几拨人都在等你,这些人都有着了不起的身份,倒也不好拒绝。”

“大人物?”女子轻笑一下,接过话茬道:“对普通人而言,他们自然称的上是大人物,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会有更厉害的人物,那他们便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了。”

“说的是,知县上有太守,太守上还有巡抚,巡抚之上不是还有更大的官吗,若说这大人物,还不是与出生有关,有些人生来富贵,自是寻常人不能比的,只是这出生如何选择。不过如今也不是没有途径成为人上人,那些才子整日苦读,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变为更大的人物吗?“

说话间,中年女子已经将对方的长发梳好,挽了一个新的发髻,令铜镜中的女子显得更为温婉可人。

这中年女子名为林芸,早年间也是青楼中的风尘女子,不过后来攒够了银子便为自己赎了身。

她心高气傲,不甘心似寻常女子那般随意找个人嫁掉,便与之前熟识的商人合伙开了一座青楼,颇有手腕的她将青楼生意照料的风生水起。

然而由于战乱,不得不辗转来到了还算安宁的落日城。

对着铜镜左右瞧了瞧,女子挑了一个玉簪,插到发髻中:“妈妈说的是,不过女儿今晚倒见识到了真正大人物,平日咱们不敢得罪的人,在那些真正大人物面前可是小心翼翼的紧呢。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可一样不差,那胆小甚微的模样瞧着便觉得好笑。”

“太守府近日来的确实是些真正的大人物,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达到了最顶尖的位置,不是我们敢想的,若是放在平日哪里有机会见到如此高不可攀之人,也就我们家婉儿厉害,妈妈我这一生恐怕是没机会见识喽。”中年女子可惜的摇了摇头。

“话又说回来,今日来的像那李家的公子和刘都慰的公子,还有太守府的严公子和几个陌生的公子。另外那北国的大才子孙文景也来了,此人倒是颇有名气。还有央国的苏大才子和徐公子,你今晚准备见哪一方?”

听到如此多的达官才子齐聚,名为婉儿的女子已经习惯了,俏脸未有丝毫变化,她笑着道:“若是只见其中一方,岂不是将其他人全得罪了。”

“说的也是,那不如再让他们猜灯谜,谁先猜中便见谁。”中年女子皱了皱眉,随即想到一套曾经用过的招式。

“这法子倒也行,不过今晚便不猜灯谜了,改为写诗词吧。”隔着窗子瞧了一眼高空中悬挂的明月,此时一缕幽暗的乌云穿过圆月的半边,她想了想,开口道:“便以月为题,谁写的精彩,今晚便见谁。”

不料此言一出,倒是令中年女子皱了皱眉,她斟酌一下还是感到不妥。

虽说对诗词有过不少接触,但对此并不精通,若是将几首诗词放在一起作比较,却是无法轻易分辨出孰好孰不好,除非是其中一首诗词要高明上许多。

“可是婉儿,文无第一,你岂能判断出诗词哪首好与不好,若是出了差错,岂不是令人笑话。”

“嗯。”

将手中的银饰放在盒子中,女子似乎也想到这点。

她纤手转动着手腕上翡翠玉镯陷入沉思中,未太过刻画的柳眉蹙了蹙,诗词的文笔功底她还是有的,寻常诗作看上一眼便知是不是真的好诗词。

只是如今各国才子齐聚,诗词的造诣上自然要比落日城的才子要高明上不少,怕是会出现两首诗词不相上下的局面。

“那便婉儿喜欢哪首诗词选哪一方如何?”女子展颜一笑,言语之中夹着些许淘气,她如此任性的一面怕是极少有人见到的。

“便依你,你自个再补补妆吧,我出去安排一下。”中年女子放下木梳,便准备离去。

不过当她刚迈了两步,便又折身回来,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还有一件事未与你说,今晚来了两个有些莫名其妙的人,说是叔侄关系,不过我看着不太像,其中一人还算正常,另一人却是有些好笑,指名点姓的要见头牌,并且是非头牌不可。不过出手倒阔绰,我便没将他们赶走。那年轻公子看着不大,刚开始几言几语便气死老娘了,若不是我看着面生,不清楚底细,说不得真要将他们给轰出去。”

“不过当得知你不在后,你猜他说什么?”中年女子说到这里,她自己倒先是忍不住伏案大笑起来,最后直接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他说……媲美头牌的次牌也可以,”

“妈妈莫要取笑人家,说不定人家深藏不露,是个才高八斗的大才子呢,亦或是修炼之人,不怕将你这怡香阁给拆了。”

用手绢擦了擦从眼角流下的泪,中年女子止住笑声,听到女儿如此说,她撇了撇嘴,脸色一沉,不屑道:“他敢?我们怡香阁也不是吃素的。不过看穿着也不像是读书人,怕是没什么才学的,还要不要给他们写诗词的机会。”

铜镜中的女子描眉的动作停了下来,轻笑道:“人家来都来了,并且指明要见头牌,怎么着也要给个机会不是。”

“好吧,看在那颗宝石的份上便给他们一个机会。”中年女子并未再作停留,迈步离去安排写诗词的事情去了。

对中年女子这样的性子习以为常,女子面带笑意的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便认真的开始补妆。

此时的二楼包厢中,一壶酒已经见了底,空中飘荡着胭脂水粉的香气,琴声时而急骤时而平缓,一楼舞台中的几名红绿衣裙女子正缓歌缦舞。

侧躺在案几一边,王冬手中拿着酒杯,瞧着那不甚优美的舞姿,百无聊赖,轻轻摇了摇头,两句未加思索的词脱口而出:“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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