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话 无情又无聊的外星人
外星男子说的话很奇怪，根本听不懂，“想不到你还活着，我还准备来替你收尸呢。”
但唐菲却应答如流，“维斯曼老师，别来无恙吧？”
“哦，看来你还是承认我的，”男子面露喜色，“我记得最后一次见面，你分明骂我是禽兽啊。”
“都那么久了，您怎么还放在心上。”唐菲语气不卑不亢，“如果学生以前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这话说得维斯曼无语，对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原谅”这个古老又生僻的词？如果人与人之间存在原谅，那还要法律干嘛？
“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天真了？”维斯曼嘲笑道，“你觉得我们之间的矛盾，是可以用一句原谅就化解的吗？”
“不是我天真。”唐菲回答道，“而是想通了，在这长达一百星年的时间里，我思考了很多，什么是人生，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爱情，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离家乡二十亿光年远的地方，等我们回去之后，一切都物是人非了，这是多么凄凉，你想过吗？只剩下我们还孤单地活着，为什么还要互相残杀？”
“你在说笑话？”维斯曼不可思议道，“你居然……居然去思考那些哲学上的东西，这可是邪教！再说，你这一百星年难道都是醒着？没有进入冬眠？”
“为什么要冬眠？”唐菲反问道，“来三次元星空，这一生能有几次机会？我们的思维少一维，不应该趁现在多想想吗？”
“迷信，你居然研究迷信！”维斯曼大声道，“我们的思维才是最先进的，憎恨与竞争才是文明发展的根本，好了，快下来吧，我们决斗，完成你的最终毕业考核！”
唐菲很听话，打开了舱门，慢慢走了下去。
维斯曼就站在不远处，一看对方装束，不由得好奇，“咦，你怎么穿成这样？你的工作服呢？你的矢量仪呢？”
唐菲微笑道：“老师，我不会和你决斗的。”
“为什么？”维斯曼不解道，“不决斗你怎么毕业？将来怎么生活？我又怎么领到供给？我们都会饿死！所以，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为什么只能活一个呢？”唐菲问道，“这里不是无限星海，也不是极光星界，这里的资源足够我们吃一辈子，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我觉得你今天特别啰嗦！”维斯曼怒道，“连基本的优胜劣汰的道理都不懂，宪法规定每人一天说话不超过十句，你已经犯罪了！”
“那你还携带夸克枪。”唐菲反驳道，“你也不是完全遵守宪法的，何必整天将宪法挂在嘴边？”
维斯曼无语，干脆回避这个话题，“说到底，你就是贪生怕死！”
“我不和携带危险武器的导师战斗！”唐菲拒绝道，“这是不公平的！”
“装备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维斯曼冷笑道，“当我们见面的那一刻起，决斗就开始了，你自己放弃装备，那我只能送你上路了。”
他抬起手，矢量手镯在慢慢聚光。
“等等！”唐菲不由心中焦急，这个可恶的外星人，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她又是示弱又是劝导又是激将，怎么丝毫没用？他的心到底硬到什么地步？看来只好使用最后一招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维斯曼并不停手，矢量仪能量已经到达了顶点。
“我爱你！”唐菲大叫道。
“什么？”维斯曼动作不由一顿，嘴张得很大。
“我爱你，你听不懂吗？”唐菲眼中含泪，声音颤抖，“从跟着你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仰慕博学多才的你，你带领我走进太空的世界，我无限向往成为你这样的人。”
维斯曼没有回答，但手镯的光芒稍微暗了点。
唐菲接着说道：“虽然我知道，最后的最后，我们必须面临毕业决斗，这是宪法规定的，无法避免的，但我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因为……我无法朝心爱的人开枪。”
“笨蛋，笨蛋！”维斯曼怒斥道，“你怎么不早说？要不然我们可以通过法律解除师徒关系！”
“不要。”唐菲含情脉脉道，“解除师徒关系，我们就永远不可能见面了，你我将被社会性隔离，因此，我选择逃跑，虽然结果一样，但还能留下一份念想，说不定将来还能见面呢？就和今天一样。”
“这才是你逃跑的原因？”维斯曼恍然大悟，“难道不是因为发现这里有超价值文明？”
“是啊，超价值文明，和你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唐菲回答道，“所以，和我一起生活在这里吧，永远不要回星界了，好吗？”
“哼。”维斯曼冷笑道，“果然，你太天真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话，星界也不会放过我们，就算逃到宇宙尽头也是死路一条，而且……你在撒谎，你的荷尔蒙曲线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所以现在不是你的发情期。”
“啊……”唐菲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那就是用地球人的思维去套外星人。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因为他们固定一年发两次情，只有在发情期，他们的男女才会接触。
没错，他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无聊，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出生后交给培育组，长大后交给导师，毕业后寻找临时性伴侣，然后怀孕分娩，接着又是去寻找新的临时性伴侣。
因此，在性冷淡期和他们谈爱情，都是扯谈。
唐菲忙解释道：“没……我说的是真的！再过几天就是我的发情期了，或者说……我一年四季都处于发情期，杀了我好浪费的！”
“哼，你的节操用完了，可以去补补了。”说完，维斯曼就朝她散播了中性粒子。
这种武器没有夸克枪那么霸道，但对人体的破坏也很彻底，物质之所以紧密团结在一起，那是因为原子间的电荷互相吸引，而中性粒子却可以吸收并破坏电荷，使原子不带电，这就导致物体会变成离子态，化为千千万万个等分，消失在空气中。
但这比量子化好些，至少还有获救可能，但对地球的科技来说，人体变成离子态基本宣告死亡。
但唐菲仅仅是衣服头发轻轻摆了摆，并没有事。
“什么？”维斯曼知道，他的攻击被干扰了，虽然没东西可以干扰矢量仪工作，但却可以干扰它散播的能量，比如他们穿的银白色工作服，就可以免疫矢量仪所有攻击。
但现在对方没穿工作服啊，难道她穿在了里面？
其实是顾医在背后搞鬼，他按同伴的吩咐，打开了矢量仪，并将调制好的波动释放出去，这正是干扰对方攻击的磁场。
除此以外，矢量仪还释放了反重力电荷，与普通负电电子不同，反重力电子带正电，以至于和地球引力相斥。
唐菲是离得最近的带电体，因此反重力电荷都附着在了她的身上，使得她身体几乎没有重量。
见谈判失败，敌人发动了进攻，现在她必须采取行动，她之所以穿着诗凤的衣服，是为了增加重量，要不然现在已经被风吹走了，加上她身上带着的钻石与工具，这都是不受反重力电荷影响的，因此她可以慢慢弯腰，并将身子拱成了弓型。
脚下用力一蹬，她就飞了出去，速度比离弦之箭还快。
维斯曼不敢置信，自己这个学生居然会冲上来！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她还以为自己是古代的骑士吗？拿着长矛，骑着驮驮兽，和个傻帽似的冲到敌人跟前，然后用自己的肉体去对抗！
现在就算街边小混混打架也不会选择近战，矢量仪已经普及了，大家比拼的就是谁的功能强大，这个时代，有钱有地位才是爷啊，力气大有什么用？何况自己的学生看起来是那么弱不禁风。
但他鄙视对方之余，同样害怕被近身，连忙张开了生物力场。
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人阻挡，唐菲虽然看不见，但她已经猜到了会这样，于是未等靠近，就奋力一跳。
在反重力的作用下，她高高弹起，身体在飞快上升，只见对手在视野中越变越小，很快就成了一个点。
紧接着，周围的群山也变矮了，四周变得一片空旷，她心里估计了一下，这是在一千米左右的高空。
这个时候，负电荷由于与空气不断摩擦，导致渐渐从她身上消散，因此她随着重力缓缓落下，等接近目标的时候，重力加速度已经变得很大。
生物力场不是恒定的，会随着外力的作用而绷紧，因此唐菲落在了对方顶端的力场空间上，就像踩着一只无形的气球，重力顿时被抵消。
她知道，生物力场的承受度是有限的，在压强大于一个恒定值时，它就会破裂并消散，这与气球也是一样的。
为了增大压强，她将匕首拿在手里，并第一时间与力场接触。
果然，力场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压强，随着一声巨响而四分五裂，紧接着，唐菲落了下来，一刀划过对方身体。
这下落地还是蛮重的，她一个站不稳，倒在地上，把脚给崴了。
可惜就算是那么重的一刀，却没有给对方造成丝毫伤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