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羽听鹿源说完后,不敢相信地摇头:“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先生竟连见我一面都不愿,就将我降为外殿侍女?!”
鹿源看着她道:“我警告过你的,你却未当回事,还一意孤行。”
鹿羽怔怔地看着他:“就因为镇香使?”
鹿源沉默,鹿羽面上忽然露出个似哭又似笑的表情:“先生果真对镇香使有意?!”
鹿源没有接这句话,而是道:“你收拾一下东西,搬到盛瑞轩去,那边的房间已经让人给你空出来了。”
盛瑞轩是凤翥殿侍女的居所,虽说天枢殿没有一处是不好的,即便是侍女们的房间,也比许多高门大院内小姐们的闺房还要精致奢华,并且天枢殿年年都有修缮,无论任何角落都不存在破败的可能。
但盛瑞轩毕竟是集体居住的地方,并且只有内殿的侍女才是一人一间房,外殿的侍女都是两人一间房的,如何比得上侍香人的居所,一人一个独立的小院。
鹿羽环视了一下自己住了将近三年的房间,再转头,看向窗外,只见梅影横斜,香绝檐下。她这院子虽不大,景致却极好,走出房间,就能看到飞入苍穹的凤翥殿。
“我不信!”鹿羽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我不信先生会这么对我,一定是你在先生面前说了我的坏话!先生若真对镇香使有意,为何之前我在慕容府时,先生不说?!”
鹿源没有在意鹿羽的指责,平静地道:“小羽,你还不明白吗,先生心里想什么,都无需与你说。”
鹿羽反问:“那先生是都与你说了?先生说她喜欢镇香使,不许任何女人接近镇香使?”
鹿源沉默,鹿羽即一声冷笑,眼里带着敌意:“你都是猜的,原来你也不够资格,凭你想得再多,都没用,呵,你比我还可怜!”
鹿源淡淡道:“今日你可以住在这,好好整理自己的东西,明天就搬过去,以后我会常过去看你,需要什么跟我说。”
他说完就转身,他原是有心多说几句,但现在鹿羽怕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能日后找机会慢慢提点。而且刚刚安先生说的那句话,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似乎安先生并非是因为镇香使才惩罚鹿羽,而是怀疑鹿羽有异心!
这个想法让他震惊,小羽怎么会——
……
白焰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安岚忽然问:“为何吻我?”
白焰眼神微异,打量了她一眼,然后轻轻一笑:“你从来都是这么直白吗?”
安岚不语,只是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白焰收起面上的笑容,认真地看着她:“可是觉得我冒犯了你?”
安岚道:“没有。”
白焰在她脸上轻抚了一下,低声道:“因为你,总让我无法拒绝。”
只是因为她让他无法拒绝,不是因为他对她情不能自己!
两句话似乎是一个意思,但终究是有差别的,起始点不一样。
安岚静静看了他一会,正要抬手,却这会,侍女在外道:“先生,蓝掌事来了。”
他便收回手,安岚袖中的手暗暗握了握,然后重新坐正了,冷着脸道:“让她进来。”
白焰站起身,很自觉地告辞。
蓝靛和他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中,因他的出现,使得刑院的权力被分享了,蓝靛身为刑院大掌事,心里自然是不愤的,但这是安岚的决定,并且他的行事很有分寸,蓝靛在的时候,他会自觉避开,所以蓝靛至今未明着表示出什么不满。
安岚也没有留白焰,她如今是乐见眼下这样的平衡。
白焰出去的时候,蓝靛并未看他,只是当他从她身边走过时,她忽然开口道了一句:“镇香使如今来得比以前勤了,是只为了先生,还是为了别的?”
白焰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也未看她,亦未停下脚步:“蓝掌事辛苦!”
蓝靛侧过脸,看着他从容地往外走,光从外头照进来,使得他的背影看着愈加高大挺拔,这样的画面其实很熟悉,跟当年广寒先生还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蓝靛心里压在心里的那份担忧,此时又隐隐浮出一角。
即便这段时间他都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但这样的男人,真的会甘心一个镇香使的位置吗?
……
“景二爷去见了川连?”安岚听了蓝靛查到的消息后,想了想,就问,“在哪见的?天下无香?”
蓝靛摇头:“是在一家景二爷不怎么常去的茶馆,自己一个人去的,好像是不想让人知道。”
“辨香那日,景二爷对那些南疆人可谓恨之入骨。”安岚唇边忽然扬起一抹笑,“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之前他们可有过别的接触?”
蓝靛道:“玉瑶郡主的命案之前,并未对景府有这么严密的监视,故并不知在那之前他们有没有过接触,不过玉瑶郡主命案之后,他们是第一次在府外见面。因不确定川连的能耐,我们的人很小心,所以……只听到他们提到了景孝和镇香使的名字。”
“景孝,和镇香使?”安岚想了想,才道,“景二爷这是着急了?”
蓝靛问:“先生的意思是?”
安岚道:“镇香使的出现,景二爷这段时间定是为着手中的当家大权,吃不香睡不着,只是他能找上川连,倒是有几分意外。”
“需要敲打一下景二爷吗?”
“不用,先看他们要做什么。”
“是。”
……
景二爷回到景府后,景三爷立即找过来,并关上门,悄声问:“二哥你去都跟她说了什么?”
景二爷有些疲惫地往太师椅上一坐,喝了口茶,然后才道:“她说她愿意帮我,除去镇香使,和安先生!”
景三爷心里悚然一惊,好一会才紧张地问:“你答应了,她打算怎么帮?”
镇香使的出现,府里风向的改变,令他们的危机感一天比一天重。景孝那小子,更是一日比一日鬼精,就连景四那病痨子的腰杆子,也跟着一日比一日直了起来,那些管事更是会见风使舵。
景仲手里的当家权,实在是岌岌可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