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田七站住后,唐芦儿又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而这次田七总算是听清了,他即往屋里看了看,然后朝桌子那走。
试着茶水还是温的,便倒了一杯,拿到唐芦儿那。只是那丫头自刚刚发出那两声呢喃后,就不见有别的动静了,他站住床前等了一会,只见那张小脸睡得沉沉的,丝毫不见有要醒来的意思。
从没照顾过病人的田七,面对此番情况,自是不知要不要将这丫头叫醒给她水喝。
于是向来是杀戮决断,毫不迟疑的田少当家,竟在此刻为一杯水犯起难来。
烛光温暖的房间内,那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杯茶水,愣愣看着躺在那床上的姑娘。他想了许久,终于决定还是让她继续睡比较好。只是唐芦儿似在病中都不忘要逗他一逗般,田七刚转身呢,她竟忽的又发出“嗯”的一声,完后还动了动脑袋,眉头亦是微微皱起。
田七又站住了,定定看了那姑娘一眼,最后叹了口气,还是叫她起来喝口水吧,不然一会还会这么折腾,到时睡得更加不好了。
将水杯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她床沿上坐了下去,然后将手放到她肩膀上轻轻摇了摇。
“嗯~奶奶还早呢……”唐芦儿似不耐烦被人这般打扰,身子一翻,脑袋一缩,就含含糊糊地道了一句。
田七微怔,一时间真不知该怎么办好,他停了一会,又摇了她一下,同时轻轻问了一句:“要起来喝水吗?”
此时若是有熟悉他的人在场,听到他这小心得几近于轻哄的语气,定会被惊得掉了下巴。
“嗯。”偏他问出那一句后,唐芦儿跟着又发出一个模糊的音,也不知到底醒了没有,听没听清他刚刚问的话。
田七为难了,这姑娘这样,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怔怔地看着那明显是在赖床的小脸蛋,忽然之间,田七觉得自己宁愿去对付一个绝世高手,也不想面对一个让他毫无办法的小姑娘,而且还是病得迷迷糊糊,要了水又不喝的家伙。
也不知是可怜于他快要抓狂了,还是唐芦儿真渴得受不了了。片刻之后,只见她皱着眉头,脑袋又动了几下后,然后总算慢慢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要喝水吗?”见她醒后,田七松了口气,忙问道。
“七哥?”唐芦儿两眼茫然地看着他,直到他拿起茶杯递过来,她才感觉自己确实是渴得不行了,赶紧就撑着身子坐起来,伸出两手直接包住他的手,然后就着他的手,将那杯茶水喝了大半。
田七眉头微动了动,等她喝完后,一脸平静地脱开她的两掌,又问了一句:“还要吗?”
唐芦儿摇了摇头,然后拿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又揉了揉眼睛。田七这才发觉这姑娘此时身上只穿着中单,头发也是散着。不过似乎是因为她发质好,所以这么睡了一觉后,那一头长发依旧是不显凌乱,就那么柔顺地垂在她的肩背上,衬得那张嫩嫩的小脸蛋在此时看来,更显单纯无辜。
田七不着痕迹地别开眼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他说着就要起身,唐芦儿赶紧抓住他的衣服道:“七哥怎么过来了?”
田七瞧着那只抓住自己衣服的爪子叹道:“听说你病了,还拖了一天,晚上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的。我以为是病得厉害了,便过来看看。”
“哦。”唐芦儿还是抓着他的衣服不放,并且还蜷起身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睁着两只大眼睛巴巴地瞅着他不说话。
“你又怎么了?”田七无奈,抽了抽自己的衣袖,那丫头却还是不放手。
“没事,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待着,都睡一整天了,这会醒来一时也睡不着。”唐芦儿很老实地答道。
“我走后,那几个丫鬟会过来陪你。”
唐芦儿摇头:“你陪着就行了。”
田七沉默一会,叹道:“你好好休息,太晚了,我过来已有一会,再待下去就不妥了。”
唐芦儿没说话,只是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整个人蜷成一小团,睁着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瞅着他。好一会,她才放开他的衣袖,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般垂下眼默默道:“哦,那你走吧。”
田七:“……”
唐芦儿垂下眼,一手抱着膝盖,一手划拉着被子,也不说话,长长的乌发从脸侧垂下,将她的脸遮了大半,这看着更让人感觉于心不忍。
“我……明天再过来看你?”破荒天的,他生平第一次这般小心翼翼,而且还是试探般地问了一句。
唐芦儿脸垂得更低了,肩膀还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田七怔住,良久,迟疑地抬起手,在她柔顺的乌发上抚了抚低声道:“别……”
只是他话还没出口呢,一声似憋不住的笑忽的就在这安静的房间内响起,田七又是一怔,紧接着就见那丫头肩上的颤抖更加厉害了,随即见她抬起头,整张脸憋得通红,并且眼睛里的泪都笑出来了。
“七哥七哥,你真是太好玩了!”唐芦儿几乎要笑得滚到床上去,田七的手僵在半空。
“看来你是没事了。”田七僵硬地收回手,站起身,往外走。生平第一次心软,却被个小丫头给耍了,他真不知是气她好还是陪她一块笑好。
“七哥七哥。”唐芦儿赶紧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笑着道,“七哥别生气嘛,我跟你开玩笑,开玩笑的。”
田七回头,冷着脸瞥了她一眼,她即讨好地摇了摇他的胳膊道:“我很高兴七哥来看我,别生气别生气,我给七哥赔礼了。”她说着就要下床,田七叹了一声,回身按住她的肩膀道:“好了,你好好躺着,我就是过来看一眼,这就走了。”
“你不多陪我一会了?”她马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田七赶紧撇开脸,他再不上当了。
瞧着他出去后,唐芦儿即躺回床上,捂着被子偷笑。
田七刚一出翠玉轩,就看到前面不远处走来一个佝偻的身影,是打更巡夜的下人。
“她没大碍,烧已经退了。”田七往那轻声道了一句。
只见那个佝偻的身影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敲着梆子走开了。
夜,静得让人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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