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声很大,打在毡包上,是一种沉闷的声响。
两人,快一年没有见面了。
刚刚不及细看,直到此一刻,莫璃才注意到他还是梳之前在永州时汉人的发式,没有像这里的那些男人一样,将头发都披散下来编辫子。
阿圣见她只站在那,既不过来,也不开口。他眨了眨眼,就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刚刚用了两盆水特意洗干净了。身上的黑甲也脱了,脸也擦了,就是胡子还没刮,还有就是绑带有些脏,还带着很重的药味,应该有些难闻。
怎么办?
杀戮决战追敌千里从未迟疑退缩的他,此一刻脑子却突然打结了。他僵硬地站在那,两眼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喉咙动了动,一时间却还是有些不敢过去。
莫璃垂下眼,上前两步:“伤得很重?怎么不坐下歇一歇,还站着?”
阿圣一激动,刚刚的纠结顿时抛到脑后,胳膊一伸,就将她拉到怀里,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地蹭着她的额头道:“我还担心,你若迟迟不给我写信我该怎么办,我要是直接回去,你定要恼我不守约,没想你亲自过来了!”
莫璃本还有些羞赧的,却听了这话,就抬起脸:“我大约两个月前就给你寄了信,都这长时间了,还没收到?”
“寄了?”阿圣一怔,只是很快就一悟,“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回去……”
“那今天——”莫璃吃惊,今天真是巧合了。
阿圣捧着她的脸,低哑着声道:“是长生天将你送到我身边!”
他说完,就试探着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见她没有反对,他便将吻落在她的眼角,脸颊,鼻梁……数月的沙场拼杀,他的身体较之以前更加精壮,手掌亦比以前粗糙了许多,男人醇厚的,隐隐含着许些肃杀的气息将她整个笼罩,他下巴长出来的胡茬,在他习惯性的轻蹭下,将她的脸刺得有些痛有些痒。
他温热的鼻息落到到她的唇瓣上,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拇指在上面轻轻抚了一下,依旧是让他心头发紧的柔嫩触感,香甜的气息,让他胸口起伏得厉害。
“阿,阿圣……”莫璃从没觉得心跳得这般快过,曾经的那几次,都不曾似此刻这般,令她紧张得心里直发慌。
男人是一把刀,只有上了战场,见了血,才算是开了刃。
此刻的他,比那晚在河岸边时,显得更加锋利,如出鞘的宝刀,令人不敢直视。
她的手覆在他胸前的绑带上时,他就吻了下去。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加贪婪,入侵式的深吻,似要夺走她肺里所有氧气。她渐渐招架不住,抵在他胸前的手愈来愈用力,可他揽住她腰背的手却更加用力,扶住她后脑的大掌亦不放松丝毫。外头偶尔有脚步声来来去去,雨声亦不绝,将毡包内粗重的鼻息和唇舌用力纠缠时发出的吮吸声掩盖。
她的腿软下去的时候,他才总算结束了那个吻,然后却又回味似的,在她张开喘息的唇上不时轻啄着,并看着她微微浮肿的双唇满足轻笑。他的吻其实并不娴熟,完全是个新手,跟他表示亲密的举止一样,带着天生的本能,直接,甚至有些粗鲁,而且掠夺性十足。
莫璃闭着眼睛喘息的时候,任他抚摸轻蹭自己的脸的时候,想起一看到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就会心软的时候,真觉得自己简直是荒唐。
她的脸似乎被他的手掌烫热了,一定烧得厉害,呼吸平顺后,睁开眼时,正好就看到他又要压下来的唇,她忙偏过脸道:“我只是来看看你,一会要回去。”
“嗯。”第二次落空了,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很高兴,唇在她额上轻蹭了蹭,嘴里喃喃道,“我算了,过了十一月,你的孝期就满了,咱正好能赶在冬天前回去。”
莫璃无奈一笑,想起之前看到那些骑兵对他那样尊崇的态度,还有路上听到的一些关于他的事,心里迟疑了一下,只是当她转过脸时,忽然发现她的手压住他胸前的那块地方,此时竟有血渗出来。
“怎,怎么,伤口裂开了!”莫璃吓一跳,慌忙放开手,刚刚他令他喘不过气来,她不自觉地就加大的手上的力道,却没想竟碰到他的伤口,偏也不见他吱一声。
“没事,别怕。”阿圣不在意的一笑,“重新包一下就行。”
“我去叫人帮你。”莫璃低声道了一句,说着就要转身,阿圣却抓住她的手:“不用,我自己会弄,药和绑带都在这里,再不行你帮我就够了,别走。”最后一声,他是带着低低的恳求。好容易看到她,可她这一出去,肯定就很多人进来了,她脸皮薄,到时定会避开。
帮他解开旧绑带的时候,莫璃觉得自己越来越容易心软了。
阿圣很开心地盘腿坐在床上,眼睛一直追着莫璃的身影,盯着她的动作。看着她手忙脚乱地为自己解开绑带,看着她仔细地洗手,看着她抖着手给自己上药。
莫璃为他重新缠上绑带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那副安静的模样,便问:“别的伤可都无碍了?”
“嗯,都快好了。”
“这个是今天的新伤?”
“嗯。”
“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会着急要见你,怕你害怕,又怕你会怕我。”
“我怎么会怕你。”莫璃说着就又看了他一眼。
“是,我知道。”阿圣高兴地点头,然后道,“我好些天没洗澡了,也怕你不喜欢。”
莫璃沉默地一圈一圈给他缠绑带,阿圣见她不说话了,就问:“莫璃,你,你喜欢我吗?”
莫璃手上的动作一顿,阿圣忽然觉得有些紧张,这是他之前一直没想过的问题,这一刻不知为何,突然就想了起来,于是再问:“你,你不会不喜欢我的是不是?我吻你抱你的时候,你也跟我一样喜欢的是不是?”
莫璃脸上一热,有些恼羞地抬眼,见他眼里明显带着几分忐忑,但神情却又很坚决,似乎她的答案并不能改变他的心意和决定,但他依旧在乎她的答案。
【俺好容易写这两只重逢了,乃们怎么也得扔张票庆贺一下吖,这般冷冷清清滴,俺好受打击啊,大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