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这份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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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缓慢下沉的金字塔,众人百感交集。此时郑吒用绿魔滑板拖着剧情人物,而习雨则召唤出“赛特”搭载了楚轩。或许这个智者早已预料到强纳森那惊人的壮举,因此极有先见之明地爬上了黑龙的背脊。

正如楚轩所计算的那样,死神军团在不到四分钟的时间便掘开石壁冲了进来。激战是必然的,而除了习雨之外打得最狠的无异是楚轩。手握双枪的他,每发子弹均是直接爆头,往往能迅速为自己的清出大片空地。其他几人也没闲着,好在炸药和灵子子弹还算充裕,直接冲杀肯定不行,但仅作为协力还是绰绰有余的。因此在郑吒杀死蝎子王的同时,他们也消灭了大半敌人——只可惜却是没有一分经验值可得的。

“发呆是可以,但不要停下手上的工作。”对于坐在甲板上两眼发直的帮手,楚轩只是淡淡提醒了一声,“这些可以资料为我们的研究能够提供有利帮助,记下来。”

“……只是对你的研究有帮助吧。”习雨索性躺倒在地,将手中的资料举在空中,“再说,都在发呆了还怎么动脑子记东西。”

“这就是你的事了。”楚轩依旧头也不抬,只是看到末尾翻了一页,“虽然不知道在我死后有什么改变了你,但不要因此影响团队。”

习雨扭头看着坐在旁边的男子,论相貌这人不算优秀,普普通通的五官上架着黑框眼镜罢了。然而那永远从容淡定的气质却是常人所不具备,也不可能拥有的。沙漠之夜星光灿烂、月色清冷,洒在他那毫无表情面容上显得更加孤寂……漠然。

“楚轩……”

“什么?”不知为何,戴眼镜的男子既然抬起头来,只是神色依旧平静且没有喜怒。

“在开启基因锁四阶之前,提前获得一份知觉吧。”少年合上眼,轻声一叹,“这是我唯一能够回报你的了……”

楚轩并没有回答,他安静地看了习雨许久终是将视线移回手中的文件,默默地点了点头。大概过了三分多钟,他才淡淡说道:“十分钟之内将所有的资料都记下来。”

“……”

总之,在经过一天一夜的飞行之后,众人平安回到死者之都。期间既没有镭射光线扫射也没有不死祭司的围阻,因此郑吒可谓养足了精神,刚下飞船便马不停蹄地直奔祭坛。

“真的不亲自复活他吗?”郑吒拿着复活圣经满脸疑惑地向习雨确认道。

终于经不住再三逼问的习雨无奈一叹,“复活时会看到那人的过往吧。”

“恩,是啊。”郑吒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想零点并不介意被你知道吧。”

“但是我介意。”习雨声音一冷,“这种事还是由作为队长的你来承担最为合适,而且……这也是你的义务。”

郑吒实在想不明白,自从回到死者之都之后习雨的态度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有什么能让本因最为兴奋的人表现得如此平静冷漠?厄……楚轩不会又说了什么特没理的话吧?

“总之,这里就交给你了。”实在懒得对郑吒的疑问一一回应,习雨转身走到门边随意一靠,“快点开始吧,之后不是打算直接回开罗吗?”

郑吒认真看了少年一会,终是放弃去猜测他心思。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习雨根本都能给隐到地核正去中吧。

“复活零点……”郑吒无可奈何地走到祭坛之前无声默念,当记忆如潮涌般灌入脑海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伴随着零点的身型逐而变得明显清晰,习雨的心则越跳越快,即便面上能一直维持着平静无波的样子,内里却满是焦躁繁杂。当看到祭坛上的男子在睁眼的下一刻便立即警惕后跃而退时,少年终是深深地合了双眼。

呈备战状态的零点在看到郑吒之后略微松了口气,接着他习惯性地开始确认周遭的环境。当看到门边的习雨,这个冷漠的男人眼中似乎有些什么一闪而过,而在发觉另侧的楚轩时则满脸古怪地触向自己心脏的位置——在那里,居然丝毫没有曾被钢针刺入的痕迹。

郑吒此时彻底忘记了方才的纠结,他默默地看了零点好半天,才艰难地问道:“我还能和你并肩吗?”

“直到死!”零点答得极快,并且坚定而有力。随后,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便从祭坛上走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死者之都会变成这个模样?因为印洲队吗……还有,楚轩?”

郑吒用力拍了拍零点的肩膀,狠狠说道:“好兄弟,这事说起来话长……用一句话来形容好了,你在和印洲队的那次战斗中死掉之后,我们使用剧情道具将你复活了过来!哈哈哈,总之,活着就好!!”

零点闻言一愣,习惯性地看向至今为止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少年。那人面色清清冷冷,即便回视于他也是淡漠平静、没有一丝动容,仿佛彼此间并不熟识一般。左肋略微一紧一涩,零点不由开口出声。

“好了,叙旧的话路上有得是时间。”像是早有预料似的,习雨抢先一步冷冷说道,“先离开这个煞风景的地方吧。”

这回连郑吒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他猛地看向先行一步离开的少年,困惑之心直冲顶点,“搞什么……怎么又来?”

“什么意思?”楚轩淡漠地回过头来,而零点更是盯着郑吒。这个男人组织了半天语言,终是无奈地抓着后颈苦笑答道:“这也是……一言难尽,有机会再慢慢说吧……”

由于随行人员过多,众人决定依旧使用“进化”后的飞艇作为交通工具。习雨独自坐在船尾,几乎将周围的冷气开至最大,全然一付置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至始至终,也就只有楚轩这种三无男才能毫不介怀地往他手中拼命地堆文件,命令他算这算那。而历来对此百般不愿的习雨居然也都顺理成章地照单全收了。

零点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留意着习雨的言行,他愕然发现这种排斥疏离其实针对的并非所有,而是……仅他一人。虽然自认对这个少年略比常人了解些许,但此时他却也怎样都猜之不透。郑吒说又……自己死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哇塞,好吓人……他到底怎么了?”在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欧康诺终于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凑近郑吒低声询问。

郑吒愣愣地看着安静记录着什么的少年,居然也是满脸疑惑。虽说在场众人之中也只有自己见过习雨这副模样,但那明明是他企图脱离队伍而故意搞的疏离手段。此时楚轩已归,他自是不会再存此种心思,而重点人物零点也复活了啊,“厄,不会是我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吧……”走到楚轩身边,郑吒摸着自己的脸颊不敢确定地问道。

“据我所知,没有。”

“那他怎么闹成这样……这根本就是当初的百倍升级版啊!”想到习雨在零点被杀之后的表情,郑吒不禁抖上两抖。

“是他自身的问题。”楚轩的声音依旧淡淡,“放心吧,他也老大不小了。闹个别扭什么的,很快就能自主调节,只要还能正常做事,就不用管他。”说罢,他又抽出一叠勾选过各种记号的资料走向船尾。

郑吒呆呆地看着楚轩的背影,一时说不出话来。老大不小……拜托,这是对十五岁的花季少年应用的词汇吗?而且……这早已大大超过闹别扭的程度了吧!你这个eq为负值的科学痴!

“郑吒。”在郑吒腹诽楚轩的当儿,零点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问道:“告诉我之后发生的事。”

郑吒自然知道零点想问的是什么,他苦笑着和零点坐到一边,尽挑些与习雨有关的重点部分扼要地说了。结束之后,零点沉思了许久,便默默站起身来向习雨走去。

用时两天一夜飞艇已将抵达开罗,抬眼入目便能看到黄沙暮落之下的古色城市。楚轩此时正和习雨交代着什么,却因背光看不清后者的神色。只有夕阳的浅浅橙金柔软地笼在少年的身周,勾勒出几分暖意。

这人是不是又瘦了?

零点微微摇首,回想方才从郑吒那儿听得的,虽不过零星两点却足以知晓这段时期众人的艰辛,也让他隐约地察觉到了眼前的少年是存得怎样的心思。

以绿魔滑板作动力再加上楚轩的些微改造,飞艇在降落的时候可谓平稳非常。零点走向船尾的少年,他步伐坚定、视线笔直,全然没有丝毫遮掩、丁点犹豫。而习雨则第一次对自己的耳力感知觉得厌烦,沿路里,他总是不自觉地从众人的闲碎杂谈中筛选出零点的部分,即便那人的声音出现得少之又少;他也总能感觉到零点锁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毫不忌惮、坦荡直白。

少年沉声一叹,习雨啊习雨,有生以来又有谁能将你逼至如此,即便连带那记忆的彼端也从未像这般窘迫失措过吧。

“你什么时候改用右手写字了?”戴眼镜的男子接过文件淡淡地问了句。

习雨一怔,他反射地动了动隐在袖中的左手,勾唇笑笑并不言语。而楚轩也没追问的兴趣,他大致翻了翻手中的东西颔首说道:“以你的自制力,最晚在下个恐怖片前恢复常态……但是你也知道,这样的情况拖得越久便越是麻烦吧。”扫了眼旁处,中洲队的智者又平静地补上一句:“当然,如果需要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做下心理辅导,对于这个领域我很有心得……”

“不用了。”习雨毫不犹豫地打断楚轩,瞥了眼正向他们渐渐逼近的那个男人。焦躁的他全然没有吐槽的闲心,每当零点迈近一步他便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上一分。他竭尽所能地压制着自己的心绪,生怕一不留神便会重蹈覆辙、错上加错。

那人生来便与你不同,又怎能被这利己私欲所擒所困?这份执念本就不该,这份心思也应永远埋藏在黑暗之中不见光明。

如此,便放了吧……对他,也好。

甲板另侧,郑吒他们也同时注视着一处,当看到零点站在习雨跟前与其四目交接的时候,均是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怎么了吗?”静静对视了一会,习雨轻笑着率先开口。出于意料的是,少年居然一扫数日内的冷漠,不仅勾了嘴角展了眉,连语气恢复了往常的随意。对此,远处遥观的郑吒放心地大松口气,零点却依旧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不言不语。

“厄,抱歉。”像想起什么似的,习雨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男子苦笑着说道:“前几天因为消耗太大,导致我的精神力有些不稳定……态度可能有些异常,不是有意的……恩……抱歉。”

“啊,真是吓死人了!我还以为你又在公然搞那劳什子单飞计划呢!”郑吒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在习雨的脑袋上轻轻一敲,随后对另一人连声抱怨道:“你这家伙肯定是知道的吧,居然不告诉我们,太没义气了!”

楚轩不置可否,他整理了一下手上的数据率先跳下飞艇,平静地说道:“再不去找旅店,天就要黑了。”

看看天色,众人决定去老地方住上一夜之后再慢考虑其他。既然习雨恢复了常态,沿途气氛自不再压抑尴尬。触景生情,一行人笑谈着初次相遇时的种种,即便是鲜少主动参与讨论的习雨也偶尔会搭上两句,吐槽几声。队伍中只有低头看数据、对周遭爱理不搭的楚轩以及安静注视着前方的零点一直跟在末尾,默默不语。

零点清楚地知道,即便能看着自己谈笑自如,那个曾经自然而然站在身侧的习雨也已变得截然不同了。这个少年微笑着退了开来,在两人之间划了条明显的界限——他即不会主动靠过来,也绝不允许自己胡乱跨过去。那控制得极好的言行,完美得当的契机总是不留痕迹地将话语带开,即便只是一步之遥却也足以让自己无法跟近。

“这是你的。”将房间钥匙抛到零点的手里,习雨打了个长长地哈欠。紧接着,这个少年便满脸哀怨地对众人摆手笑道:“不行了,被某些人奴役了这么多天,睡神要去补眠了。你们自己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去,严谨打扰!”

郑吒见惯不怪,而剧情中人也没觉有何不妥,自主自发地向餐厅走去。只有零点闻言一凝,默默地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少年,左胸似乎有什么被挖去一块空荡荡的阵阵抽痛。鬼使神差地,他一把抓住习雨的胳膊,即便发觉不妥也没有松开的迹象。

习雨心里漏跳了半拍,他不动声色地深吸口气才稳了语调微微侧头,“……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么?我可是困得不行了呢。”

即便尽量将视线放在别处,并没有直接朝向零点,那透过薄薄的衣料的体温却依旧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待那气息近到身前,反复告诫着自己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激浪“砰”地撞了个一干二净——习雨只觉心跳加快……大脑一片空白。

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零点,刚要开口却被少年翻手间猛地反扣小臂,也没给人反映的时间,习雨便像吃了炸药似的将身后之人拖进房间,狠狠地摔在旅馆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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