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1203房间内。
江叶心有余悸地喝了一杯水下去,才来得及问昼:“你怎么知我在?”
她想起什么似的,猜测, “是徐哥告诉你的吧?”
她就说徐麟没事打电话问她哪儿到了干嘛。
敢情是替人问的。
被瞬间看穿了的昼有心虚地别开眼。
江叶又问:“那, 你是特地来找我有事吗?”
昼:“……”
具体原因有变态。
他有不太想承认。
他两天又开始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
以前是只有发烧才会偶尔梦见。
在几乎他晚上一闭上眼, 就会循环江叶遭遇车祸的那一场景。
实在太真实, 真实到让他再次产生怀疑。
等醒来之后,他才发, 梦江叶遇到车祸的日子似乎就是最近。
冥冥, 像是有什么在提醒他一样。
他一开始觉得自己只是做梦做魔怔了。
梦江叶遭遇车祸是孤身一人的。
而在的江叶去哪儿都有一大堆工作人员跟着, 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
在他徐麟说江叶准备请了个长假离开的时候, 他心顿时警铃大作,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他同样跟着请了假, 买了和她同一班的飞机来la。
不因为不能确,昼也不好意思直接去和江叶说, 我做了个梦, 觉得你几天要出事。
以他只能用种方式默默地跟着她。
昼决了, 如果江叶真的遭遇了危险就一要保护她。
如果没有, 那就是他心,之后也不会和江叶提半个字。
幸好。
幸好他相信了直觉。
幸好他来了。
个冥冥的梦,上一次是将他从平凡人生拯救出来。
而一次, 终于轮到他来救江叶了。
昼:“我……”
江叶倒是已经给他找好了理由。
“你也放长假了?”
“那你直接联系我不就好了, 还去问徐哥干嘛?”
江叶说着停顿了一下。
就在昼以为她要察觉到什么大骂他变态的时候, 江叶眨了下眼,,“你不会……是想给我个惊喜吧?”
昼:“……”
果然江叶永远不会对他产生怀疑。
他有愧疚地扯了个慌,“没有。我就是放假, 然后徐哥说你也在,就想来找你,没想到刚好遇上了。”
江叶呼出一口,想起刚才发生的还有惊魂未:“还好你在,真是太巧了。”
差一,她说不又要被场命的劫数给卷走了。
昼微微弯唇,跟着附和她:“真巧。”
“对了。”
江叶问他,“你请了几个月的假?”
昼反问她:“你请了几个月的假?”
“差不两个月吧。”
江叶算了算,“至少年底得回去了,年底的那些活动基本都是推不掉的,要是鸽了我也别在娱乐圈混了。”
想起年底回归时等着她的一堆工作,江叶顿时又觉得头疼起来,郁闷地鼓了下脸。
“那真是很巧。”
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淡,“我的假也请到了年底。”
江叶稍稍算了一下,也对。
那年昼读研结束,直接来司,此后全年除了法假日几乎都没用一次年假。
在全部加起来,差不是能攒出两个月的年假来。
他乡遇故知,又是老朋友。
江叶有开心起来。
“那刚好诶。反正儿也没人认识我们,要不我们结个伴旅行呗?”
江叶说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我次来冲动旅行,没做任旅游计划。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借我参考参考?”
昼:“……”
他能有什么计划。
他的全部计划,就是来找到江叶。
昼想了想,随找了个借口:“我也是出来采风找灵感的,走到哪儿算哪儿。”
“……”
江叶笑起来,很轻松的,“行啊。”
“那我们就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换几年前,她肯没想到自己会么大胆。
和另一个人奔到世界的另一端,即将开始一场没有目的地的随性冒险。
两个人简单聊了会儿天,就到午了。
加上飞机餐又没怎么吃,江叶有饿了。
昼问她:“餐还是出去吃?”
江叶摇头。
她不太能吃惯西餐。
好在次她早有准备,立刻从行李箱内翻出来两桶方面。
还是很传统的红烧牛肉味。
昼:“……”
看在江叶兴致盎然的样子上,他又把想说的话收了回去,了下头,“好。”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福利院那会儿,方面简直是奢侈品。”
江叶一边泡一边感慨,“我那时候就想,如果长大后能天天吃方面就好了。”
昼:“后来呢?”
“等到我后来北漂的时候天天吃个,吃的简直快吐了。”
江叶说,“没想到么久去了,竟然又有想了。”
“是啊。”
昼看着她,轻轻跟着感叹,“原来都么久去了。”
距离他们认识都已经了二十年了。
他竟然还在喜欢江叶。
固执地、坚地、哪怕没有可能地喜欢着她。
……
江叶的没有计划那是真的没有计划。
等吃完午饭,她带着昼出去坐环城巴士,只单纯地坐在上层感受着寒风吹,望着路边的每个风景角落都觉得新奇又自由。
他们在一个园那下了车。
不料逛了没久,一场大雨来得猝不及防。
“完了。”
江叶说,“我没带伞。”
她次旅行相当随,不仅没有计划也没有看天预报。
江叶刚想抬手挡雨。
下一秒,昼却将自己的风衣套脱下,披在两个人的头上。
江叶一抬眼,带着他体温的套从上方铺天盖地笼下来。
两人肩膀相靠,江叶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
似乎从昼将她从车祸边缘拉回来的那个拥抱开始,他们之间作为朋友的分寸和距离感就被模糊掉了。
几年来,她和昼都保持着朋友系。
昼人比她还考虑她的爱豆身份,以两个人几乎不在任私下场合见面,聊工作不是用电话就是在司内。
江叶和他开玩笑:“你怎么比我还怕被拍到啊?你也会担心你的粉丝吗?”
“我哪儿来的粉丝。”
昼轻描淡写,“我只是怕被拍到对你影响不好,老板会扣我工资。”
在却不用了。
昼不用顾忌,她也不用顾忌。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静寂许久的在悄悄破土而出。
两人找了个屋檐躲雨。
昼没说什么,将套继续给她,自己拿手机开始打车。
江叶披着他的套,下意识抬头看他。
昼今年也快三十了,比起初次相逢时的少年,了一令人心安的成熟感。
他很少和她提自己的感情生活,她也不知他八年前说喜欢很久的孩有没有结果。
大概是没有的,年少时的爱情哪儿有么轻易圆满的机会。
以兜兜转转下来,他至今似乎仍是单身。
江叶不知为什么会在个时候突然想到个。
只忽然有一瞬间觉得,场大雨来得,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好。
……
两人打车回了酒店。
昼抖了一下自己被雨淋湿的套,看向江叶。
她发梢沾了水,脸也有泛红。
昼轻咳一声,别开视线:“你快洗澡去吧,别感冒。”
他从套拿出自己的房卡,“我先回去了。”
等了一个小时,昼到了敲声。
他去开,只见江叶端了两杯姜茶来:“我刚泡的,你也别感冒了。”
她刚洗完澡,头发还有湿,带着洗发水的清香味。
昼呼吸微微一滞,打开让她进来。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我刚刚看了天预报,雨还要下两天。”
“明天你想去哪里?还是说待在酒店等两天?”
“都行。”
“我本来就是出来散散心的,去哪儿都无谓。”
江叶在他房间沙发坐下,着雨声沥沥,忽然,“你是不是没问我为什么会请个假?”
昼嗯了一下,说:“我怕你不想说。”
“也没有不想说。”
江叶说,“就是有……待不下去,想换个环境想想清楚。”
她手捧着姜茶,轻轻叹口,“也许还是我把转型想的太简单了的系。”
昼并不认同:“你的转型很成功。”
“之前我也么觉得。”
“一次的专辑,让我有陷入自我怀疑。”
“一方面,我的粉丝虽然不喜欢个作品,还是咬着牙说喜欢,替我努力地到处安利。我觉得我很对不起她们。”
“另一方面,我又觉得有挫败感,因为市场没有接受我的新作品。”
认真做的作品没有得到理想的回报,甚至还没有之前随做做的作品反响好。
种落差感是很让人难受的。
昼静静地看着江叶。
她很少会有种时刻,坐在酒店的沙发里,眼神茫然得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
窗正在暴雨倾盆。
而她明明坐在里,却也像在林瑜。
半晌,昼终于开口:“你的新专我了,没有任问题,风格很特别,是我很喜欢的类型。”
“我就知你要说个。”
江叶抬起头来,轻轻一笑,“你在发行前就很遍了,以你的评价没有参考价值。”
“那么说。”
昼,“次失败算是我们俩共同的失败了?”
江叶微微一怔,随后笑起来:“你怎么还往自己身上揽锅啊?”
她叹,“和你有什么系,次完全是我自己的责任。我想做出改变,失败了。”
昼安慰她:“尝试改变是有难,你在踏出一步就已经胜利了。”
江叶:“……么年去了,你也学会我的鸡汤煮法了。说吧,看了少个我的采访?”
昼:“……”
果然传统鸡汤对江叶是没用的。
她自己就是鸡汤大师。
他立刻换了个安慰方式:“我也没觉得就是失败了,或许你的作品只是需要经时间检验。”
“毕竟舒伯特的《摇篮曲》当时也只为他换来一盆土豆烧牛肉。”
江叶想笑,努力忍了下,装作严肃:“……越级碰瓷了。”
她到昼又,“你也不用对粉丝感到内疚,只是她们在用自己的方式继续爱你。”
江叶:“我知。”
“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她们不再爱我了,市场也不喜欢我的作品,等到那一天我该怎么办?”
昼:“不会有那一天的。”
江叶:“我都说是如果了。”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昼开口:“如果那样的话,你还有我。”
他看着她,语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简单事实,“我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