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横着了医院, 一张胖脸鼻青脸肿，躺了没多久，实在受不了那些胡搅蛮缠的病人家属和记者, 当天晚上就回家了。
“福寿门食品出问题，黑心老板林奕被群众痛殴，大快人心！”
事闹得挺大, 然上了报纸头版。
里边巨大标题下，字解说旁，用的是围观的一个摄影师拍下的照片——林奕猝不及防被人从台阶上拉下来, 一脸震惊地吃了一拳, 酒水从嘴里飙出。
“一群贱民！”
林奕看到报纸狠狠拍了一下餐桌, 引得桌子上边的粥菜始晃悠，正在吃早饭的蒋珊皱了皱眉, 沉默片刻, 到底没说什么。
曲漾倒是瞥了一眼林奕气急败坏的样子，人似乎忘了，没有被蒋家招为上门女婿之前, 他也在自己所说的“贱民”之列。
林奕刚入赘的候还算精明, 谨慎微地奉承原蒋家大姐，不敢把林茂源母亲抬府里。等妻子去世，林奕年纪越来越大，被人捧上了天, 便越发刚愎自用。
偌大家业都是原主母家的，林奕没读书，也没有经商才能，顶多守成。但代变化快，十年去福寿门落他手里不走下坡路才是奇了怪。
别看林奕能力平庸, 在独揽大权上还真有夺嫡皇帝对权力颇为不舍，对儿子百般猜忌那味儿。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家有龙椅等着继承——哦，还是日渐掉漆的。
慢条斯理解决了早餐，曲漾打算去外边看看花草，根据如今的形势构思接下来的事业。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林奕把他叫住了。
不想也知道，没安什么好心，曲漾回头看了去，并未应声。
林奕皱眉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一双眯缝眼在那双腿上停留的间最长，毫无尊重可言。
他眉头皱起，张口就是喝斥：“我听分店那边的服务生说昨天去分店？废东西，连食材质量不关都没有检查出来，让老子落了个没脸。”
没等曲漾回答，磨磨蹭蹭吃饭，就是不想回去写业的蒋珊先撂了筷：“不是说让哥少管生意上的事吗？分店那边也不归大哥掌权，他怎么查？”
林奕的脸色霎变得难看，蒋珊翻了个白眼：“大早上的吵什么吵。”
曲漾点头道：“妹说的没错，安掌柜应该是听了那天在店里说少让我插手的话，我单是想看看账本都百般阻挠，自然也就不自讨没趣。食材出了问题，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的意思是闹出么一桩丑事，都是我的问题了？他不让看就不看了不查了？”林奕冷，心里边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我平那么忙怎么来得及查验食材，不体谅长辈，吃我的用我的也就算了，现在闹出了事还想怨我？”
“表面上对我装得恭敬，其实跟那个妈一样看不起我。”
“不是一直私下里埋怨我不放权给吗？从现在始，分店的事就交给解决，件事本来就是的责任！”
“我去找记者发稿澄清，反正事情起因在身上，事处理不好败的是的名声。”
林奕气愤地摔门离去，门摔得“哐当”一声响。
等到林茂源，林奕那张沉着的脸立现出容，拍拍他肩膀：“真不愧是我儿子，脑袋就是聪明，祸……祸什么来着？”
林茂源着提醒：“祸水东引。”
“啊对，祸水东引的应对可真是妙，放心吧，事儿已经办成了。我保证，最迟后天大家都知道是蒋瑜淮的问题，牺牲一个他，咱们福寿门还得红红火火地继续下去。”
……
林奕离后，毛六压抑着怒气，老爷实在是分，不明摆着把少爷往烤火架上推么？
曲漾往后靠，一手捂住眼睛。毛六以为他眼眶红了，不愿让人看，然而视线下移，他嘴角却是上扬的弧度。
蒋珊真的吃不下了，“刺啦”推椅子。
她真的搞不懂林奕些年脑子都在想什么，好像她和大哥都得罪了他一样，把以前在母亲、祖父那受到的压抑迫不及待宣泄到了他们身上。
但他们是他的子女啊，几年了，还没够吗？
心烦意乱地往楼上走，蒋珊听到身后大哥唤了她一声：“珊珊，想从家里搬出去吗？”
……
任其职，忠其事，既然走马上任成了分店负责人，曲漾就叫毛六把他推去分店。
路上，毛六本想安慰解曲漾，低头却曲漾定定望着前方，嘴角勾，无端得人发毛，安慰的话吞了回去，莫名有了某种预感。
来福寿门分店的人明显少了，一楼买零售食品的人有稀稀拉拉几个。
账房先生盯着记账本，打了个哈欠，觉得哪怕自己躺床上睡一觉也不耽误事。
柜台被人敲了敲，熟悉的清润声线打破瞌睡：“安掌柜呢？”
少东家！
账房先生睡意像泡泡被戳破，瞬间清醒，连忙回道：“掌柜的在上边，我就让人去叫他。”
曲漾微颔首：“有劳。”
因为曲漾腿脚不便，没法去三楼的包厢，安德正他次来了茶肆。
上次他就看出来了，少东家爱茶，品茶讲究，饮茶认真，自然要投其所好。
两人没有急着谈事，专注看倒茶人精湛的手艺，曲漾鼓了鼓掌，眼里是由衷的赞叹。
倒茶人含退下：“慢用。”
“安伯做事我一向放心，闹事人挑得都很不错。”
安德正心情稍松。
曲漾抿了一口，接着问：“钱备好了？”
“一早备好，等您下发命令了。”
四个后，有三十年历史的福寿门分店正式关门大吉，掌管事务的安掌柜振臂一呼，带头跳槽。
“兄弟们听我一言！不出一周的功夫，咱条街上还得一家多层食品店，叫祥德苑。要是有愿意跟我老安继续干下去的，就来报个名。”
翌日一早，林奕吃早饭的候看到关于自己的报纸。
拿起来一看，林奕气得仰倒，好悬没背气去，报纸上写道——
“黑心老板唯一儿子宣布与其父断绝关系，遣散福寿门分店。”
“混账！”
分店地段绝佳，收益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单是在美食街上占了块地方，就能为福寿门吸引不少人气，而且前段间买食材的投入还没有捞回来。
林奕往楼上走，一脚踢曲漾所在房门。
里边早已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