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爸你丑了,妈你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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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鱼良才早已是归心似箭了,心中即是期盼早点见到他们,也愧疚见到他们。

重生前的时候,他失去了一切,最后陪伴他的只剩下了钱和数不清的应酬。对于回家看望双亲,这件事永远只是一个停留在日程的记录,直至父母去世,时隔三年,他也没有见过父母。

告别了老师同学,踏上了那条熟悉的从学校通往家的路。

夜幕早已降临,昏黄的路灯下,整个渭北小城,远远望去如同被无穷的黑暗所笼罩的萤火虫。那摇曳着枯枝的老梧桐树,在炎热中显得毫无生气,那家卖盗版书的小店,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熟悉的筒子楼,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诡异。

转过这个街头,应该是一条小吃街,这里承载着鱼良才整个童年的美食,一直到高中毕业。果不其然,鱼良才刚走过街头,一阵阵吆喝声,便声声入耳。

过了这条街,街头那有个小广场,听秦腔是那个时候人们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之一。

“啊,咹哎!

满腹中忧怨事常记心上,

十五载弥天恨岂能轻忘!

虽然说今夜晚风清月朗,

可怜把众烈士性命皆亡!”

.......

铿锵有力又婉转悠长的声音,传到鱼良才耳中,这戏文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虽然自己不会唱,可自己的父亲鱼胜利经常会在家哼哼!一来二去的,鱼良才也熟悉了,这是《八义图》又称《赵氏孤儿》。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慈父鱼胜利那憨憨的模样和严母吴秀娥板着面孔,手中拿着鸡毛掸满屋子追他的情景......

青春期床上的痕迹,吴秀娥苦口婆心的讲解、和别的学生起冲突,鱼胜利护犊子的场景、在学校和小女生的暧昧,吴秀娥抡着扫把的模样、打破学校公物,面对老师鱼胜利发窘而诚恳的脸......

“老头,老太太!你们辛苦了,我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此时的鱼良才心中是感慨万分,眼前一幢7层楼高的破旧小区出现在眼前。这是渭北矿务局的家属楼,不过房子是他们家租住的,这种楼比较便宜,而且也适合父母做生意。

鱼良才的父母在渭北一处菜市场卖菜,兢兢业业半辈子了,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考了一个一本大学。

站在楼下的鱼良才,平静了一下心绪,看着三楼的灯光亮着,想必父亲正在厨房忙碌着做饭,母亲则是嘴里说着,要好好教训一下鱼良才。

似乎那楼上的灯光,有无尽的魔力,让鱼良才的双腿不受控制。他跺了一下脚,楼道里那黄灯泡闪烁了几下,终究还是亮了。楼道里一阵扑鼻的潮湿发霉的味道,让鱼良才彻底的回到了过去。

离家门口越来越近,心中的那份期待愈来愈强烈,门是虚掩的,屋内还传来声音。

“这个小兔崽子,领个通知书一天不见人了,哼!看他回来我不打断他的腿。”母亲吴秀娥的声音响起。

“孩子大了,你就让他自己去面对!而且今天晚上,肯定班级有聚会的,我说你有说话的闲工夫,倒不如过来帮我择菜。”

父亲鱼胜利,沉稳的声音对母亲说道。

“还是你惯得,你说我咋生出来了这样的孩子?和你这性格完全相反,我都怀疑当年是不是我抱错了。”

吴秀娥嚷嚷道,但还是走到了父亲身边,一起做饭。

站在门外的鱼良才,脸上露出了温馨的笑容。这种笑容,是他十几年间不曾有过的。这种笑容不掺杂任何的虚假成分......

他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厨房里的父母还在争吵着,并没有发觉鱼良才。鱼良才轻轻地走到厨房门口,望着两个忙碌的背影。

他的眼睛湿润了,似乎父亲的腰更佝偻了,母亲头上的白发增多了,当年自己从未如此详细的看过自己的父母。

“哎呦!吓死我了,你啥时候回来的?也不说话吓死我了!吃饭了没?饭马上做好!哎!你今天干什么去了?领个通知书也要一整天,家也不归,也不给我说声,白担心你了。”

“你身上有烟味,好啊!你个小兔崽子,在外面敢抽烟了。看我不打死你,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说着吴秀娥就要朝鱼良才冲过去,放在往常鱼良才早已调皮的跑了。可是今天,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我说老婆子,你这么冲动干嘛?孩子大了,而且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鱼胜利一把拉住了吴秀娥,劝说道。

两人很快就意识道眼前的鱼良才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的眼睛红红的,似乎眼角还有晶莹的泪珠。

吴秀娥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形象,下一秒满脸的担忧神色,特别是那双眼睛,充满了焦急。一旁的鱼胜利,也是焦急万分。

“儿子!你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吗?还是考的不好啊!考的不好你也别太在意,做妈的我早知道你是几斤几两,没啥大不了的。大不了复读啊!老娘我还供得起你。”

“是啊!儿子!被谁欺负了?老子我去给你做主.....”

听到这些话,鱼良才的心中又是感慨万分,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爸,你长丑了啊!妈,你更胖了。”

本来鱼良才想煽情的,可是奈何此情此景煽情的话,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便脱口而出,说出了这两句话。

“你小兔崽子找打,老娘那胖了?”这一次鱼胜利没有拉住吴秀娥,因为女人最忌讳的话题,被鱼良才说出来了。

不过鱼良才没有跑,所以吴秀娥高高举起的鸡毛掸子也没打下来。

鱼良才也没闲着,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了录取通知书,吴秀娥一把便抢过去了。

父母两人头紧紧地凑在一起,先是震惊后爆发出欢呼声。刚才的不悦,早已抛到脑后,照着通知书,一连读了好几遍。

看着父母那欢呼雀跃的模样,鱼良才笑了,会心的笑了。

心中也想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爸爸被二姨夫殴打的事情,整件事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不过这一次,这件事不会在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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