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莫要着急, 听朕说完。”康熙道:“索性水灾并不严重,只有一小段风浪迅猛,水涌到岸上, 却并未祸及居。恒儿……”
他说着,眉心蹙起,娜仁愈发提起心来,却听他道:“恒儿彼时正在一段中, 他们船被风浪冲了个正着,万幸是船没翻, 人也没事, 只是被风浪带失了方向。”
娜仁微微松了口气,又追问:“然后呢?”
康熙展信向看去, 展眉一笑,似有些庆幸,“幸而咱们恒儿也是在南边住了两,对边风物山水还有些熟悉,素日又喜欢行走于各大宫观间。他认出边山,沿着水路靠岸后,便到山上道观请人医治伤员, 又向官府报信,如今人已在苏州城中了。”
是飞鸽传书,但纵然如送来也用了一旬多日子, 娜仁掐着日子一算,又对着信上日子,留恒遇到水灾在风浪中茫然不知方位日,不就是在纯亲王府上香日子。
康熙俨然也想起一回事,轻舒一口气, 道:“也许真是隆禧在之灵,保佑他唯一儿子吧。”
“太玄观,我仿佛在哪里听过。”娜仁瞥了一眼信上只被提及一次宫观,蹙眉细想,但因方情绪起落太猛,会脑子里晕乎乎,么都想不起来。
原本几近过目不忘记忆力,会也不知被抛到哪里去了。
还是琼枝反应过来,“不就是咱们小王爷和陈姑娘初遇道观吗?厚礼您还封了香油钱,叫冬葵遣人到南边去,千里迢迢,就为了点子事。”
“阴差阳错,倒也是缘分。”娜仁一时啼笑皆非,只道:“太玄观和恒儿,真是命里缘分。”
会倒是都想起来,缓缓道:“听楚卿说,道观偏远得很,闲人不知道也不会去拜,一片山也险峻,寻常少有人至。若不是恒儿识得路……”
“后果不堪设想。”康熙一手紧紧攥拳又松开,闭了闭眼,满是庆幸地道:“好在如今没事,不然待百之后……”他抿了抿唇,“朕如何有颜面去见隆禧。”
娜仁未语。
好在留恒没事,迎亲队伍也没大事,众人休整一番,修好了船,按照原定计划,照样迎亲、回京。
京中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吉日将至,留恒只来得及入宫一趟报了平安,按规矩应该先去太皇太后宫里,太后和康熙、娜仁都在。
看出娜仁按捺不住,太皇太后并未多留,只简单说了两句话,确定留恒还活蹦乱跳,便道:“随娘娘去永寿宫吧,着急坏了。就出事几日,在京中也魂不守舍,分明样大雨,偏要出宫到王府去,给阿玛和额娘上了香,也是赶巧了,偏生就是一日们遇到了风浪。见世间许多事,哪里是人说得清啊。”
留恒一愣,忙看向娜仁,从面上也看不出么,他只能收回目光,起身向太皇太后行礼告退。
永寿宫里,留恒难得絮叨,仔细将日遇到风浪之后应对说与娜仁。知道他是为了叫自安心,娜仁心里觉着熨帖,也仔细听着,越听越觉着凶险。
就样状况,人只有伤没有亡,船还没烂,真是上保佑了。
留恒倒是看不出么庆幸或者劫后余生欢喜,只平静地与娜仁道:“日我们上山后,太玄观观主说我命劫已过,后一生,无论如何境遇,必定平安顺遂。”
“命劫?”娜仁微微拧眉,“话没与我说过。”
留恒笑了,“本来不知是真是假有没有着落事情,何必说与您知道,平白叫您跟着担忧。”
但在娜仁目光,他还是无奈地道:“是秦观主说,我命格奇,或许本就是定数之外变数,变数相牵,环环相扣,我是其中一环,若能平安度过命劫,便不算是变数,而是定数了。”
娜仁听了,长久沉吟未语。
如果留恒是变数话,又何尝不是呢?
命劫……真算起来,身上能算得上命劫,也就是当挡一箭了。
挡箭时候,没有自能够活来把握,是生是死全凭命,也算是一劫了。
些东西不想深思,或者说抵触深思。
要说变数,只一双蝴蝶翅膀挥舞起来带来变数就太多了,如果各个都要细算,些个浪花聚到一起,能形成么、影响到么,谁都不知道,包括娜仁自。
见如,留恒便略过一个不谈,只与娜仁说起成亲日事宜来。
娜仁说道:“皇伯父意思,是我们两个出宫去,老祖宗上了岁不好折腾,太后去却是以。阿玛和阿娘都不在了,成亲宴牌面却要撑起来,不能比旁人弱。亲王成婚,正经算起来,场面应当比皇子阿哥们都强,只弱于太子。”
“娘娘。”留恒略感无奈,道:“您知道我不求个。”
娜仁摇摇头,语重心长地道:“不求,不代表皇伯父和我不求。已经娶了楚卿,他们没有任何威胁,么应当属于、应当有,便半分都不能差了!总要叫外人都知道,纯亲王功绩深厚,简在帝心,是他们都招惹不起。何况媳妇出身在里,婚宴场面越大,对越好,日后在京中行走,也更有底气些。”
言及处,娜仁轻嗤一声,不屑地讽笑道:“京师里人啊,就是些事,无趣得很,也罢了吧。”
留恒道:“楚卿心志坚定,又身为亲王妃,在京中行走,不会遇到么苦难。真有人言语为难,也不会是对手。”
“莫非楚卿牙尖嘴利?”娜仁有些兴奋,又道:“上次见也没看出来啊。”
留恒似乎轻笑一,“您往后就知道了。”
比起牙尖嘴利地顶回去,有时候,被人无视感觉,对于挑衅挤兑人来说是最难受。
何况人家还不单单是无视,人家是傲视,根本不把比当一回事。
本来位卑者抓到位尊者“卑”处嘲讽,自然是位尊者越当回事,自心中越得意。但人家不仅不当回事,人家把都不当回事,样感觉……扎心啊!
都是后话不谈,只说留恒与楚卿成亲当日,圣驾驾临,同行还有太后与皇贵妃,三位同行,依仗绵延,竟将王府门前半条街都占去,旁人家马车也只能退避,皇上与皇贵妃又为“高堂”受了亲王与妇一拜。
与对比之,皇子公主倾巢而出参加婚宴,竟也不算么了。
经一回,整个京师对纯亲王“简在帝心”算是有了清晰认知。
婚宴当日,留恒与楚卿向康熙与娜仁行了礼,没起身进行一项,跪在里,留恒忽然正色对着娜仁又行一礼,恳切地道:“多来照拂教养之恩,留恒万不敢忘。一拜,愿娘娘身体康健、事事顺心,得百之福,享高堂之乐。”
“……好。”娜仁倾身扶他起来,笑眼看着他,“我也算是对得起阿玛和阿娘了,去吧,往后和楚卿好好。自求来婚事,自求来妻子,要好生待。”
留恒尽数应着,“娘娘放心。”
娘娘算是尊称,娜仁身边几乎所有人,都会样叫,便是太皇太后、太后乃至康熙,偶尔也会打趣般地喊“娘娘”。
但唯独一个留恒,他“娘娘”,和旁人是不一样。
娜仁从他牙牙学语听到如今他与人携手拜堂,二十几,其中寓意与情感,并不是皇贵妃娘娘或是慧娘娘所能够代表。
是真把个孩子,捧在手心上,一点点地呵护长大,在宫里倾尽所有心血照顾他、保护他,将他当成和皎皎一样心尖尖。
性格与观念使然,不会如佛拉娜们一般将孩子视为自一切,也不会向留恒或者皎皎表露自为他们做了多少、付出多少。
但留恒和皎皎都知道、都懂得。
或许世间最好默契,就是不会叫留恒“我儿”,留恒不会叫“额娘”,但彼,心知肚明。
留恒成婚之后,很快便是南巡,他赫然随行在列。
楚卿刚刚适应了京中生活,便要跟随圣驾南巡。虽然南边对来说是比京中更熟悉地方,但跟随圣驾更有许多规矩礼节需要注意,福宽在对进行短期快速培训,吸收得很快,但毕竟急促,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上路之时心中难免不安。
平时表情不多,不安也不会在面上流露出来。但娜仁也是在留恒身上磨练多,楚卿情绪看得清楚,只笑着道:“跟着我,万事有我呢,无妨。”
楚卿一颗心落了地,轻轻道:“我知道了。”
但预想之中,在江南玩个尽兴,偷溜出行宫带着侍卫在楚卿和留恒引导逛遍大街小巷并没有出。
太子病了,在德州时候,病得……算是很重吧。
至少朝野惊动,人心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