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皎皎这模样, 娜仁不由脑洞发散,暗搓搓地想:皎皎不会把跟她的人套麻袋打吧?
但想想,皎皎也不是做那么粗暴简单粗暴的人。
不下一瞬, 她对女儿的看法就被全盘打破了。
只见皎皎潇洒地往炕上一坐,端起茶碗动作优雅地呷了口茶,慢条斯理地,一派大家闺秀的做派, 但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温柔,“盯我的那个只是下线, 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拿人的银钱替人办。我派人跟踪了,没什么结果。便出银子, 叫那个下线把上线打一通,也算是给那边一剂教训。”
她转头看娜仁,容一派端庄纯良,神情却叫人不寒而栗,“同时也是给他们提个醒,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他们的手段。若是接下来,他们还要对我用手段, 那我的手段,也要看他们招不招架得住了。”
娜仁不由拧了拧眉,迟疑地问:“那你岂不是算得上不打自招, 明晃晃地把身份透露出去?”
“本来身份也瞒不住了,那边既然起疑心,总会有机会证实,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女儿本也没觉着身份能瞒一辈子。况且能瞒一时也罢, 若要长久瞒着,未来一二年内女儿行便要十分小心。女儿自然仰俯无愧,又何必那些小人之心而行束手束脚?”皎皎扬起下巴,从容矜傲,坦坦荡荡地道:“女儿人就在这,他们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吧,我招架着!若他们识趣也罢,狗急跳墙——便正入女儿下怀,女儿要做的情多着呢,哪来那么多时间与他们兜弯子绕圈子。”
她轻嗤一声,眼角眉梢轻挑,恣肆骄傲不可一世,比之她名字中的‘皎’字之如月洁白,倒更合如日之升的光辉。
娜仁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感慨良多,好一会,方才摇头轻着,道:“不愧是额娘的女儿。就这样吧,无非就是那几家人,便是真联合到一起了,又有何妨?乌合之众罢了。我给汗阿玛心里打底,任是狂风骤雨,只要出来个苗头,咱们就能按住。”
皎皎便起身娜仁道个万福,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好看,神情自信而坚定。
仔细瞧着她,娜仁欣慰之余,又有些沾沾自喜:能在这个时代养出这样的女儿,她实在是花了太多的心思、用了太多的时间。如今看来,效果是极好的。至于皎皎日后的结果如何,且慢慢看着吧。
日子长着呢。
她有一生的时间,来见证这颗与世俗格格不入、又太知道如何自己的与众不同伪装入凡流的星星的一生。
无论是黯然退场,是光辉一世。
若是前者,她会是皎皎的依靠;若是后者,皎皎是她的骄傲。
从一开始,她就给皎皎谋算出了退路。最差最差,做一世富贵闲人吧。
心知皎皎手段如此粗暴直接是不耐于在与背后那些人的斗法上耽误太多时间,娜仁想了想,是问:“你那边这一个来月没分出功夫管,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额娘尽管放心。”皎皎笑着缓声道:“都无妨。”
“那便好。”娜仁未曾多问,只叮嘱一句:“你外头的,额娘就不多问了。只一点,旁的额娘帮不上什么,若是银钱上有不称手的,额娘自认是有些家底的。不必与额娘客气,当年你三舅舅就从额娘这拿了不少,结果直到如今他也没成功出海。”
娜仁边说,边翻个白眼。即便是这样的动作,由她做来也不显得粗俗,只是一派的风流洒脱、恣肆疏狂。
皎皎边听边,边又点头应着,见她用绢帕拂着炕桌上修剪花枝而遗落的绿叶,忙在她伸手外之前,便拿起炕边杌子上放着的竹篓,搭在炕桌旁接着。
娜仁便微微一,叶子拂进竹篓中,悠悠长叹道:“且等着看热闹吧。”
也不知是要看哪家的热闹。
皎皎从善如流地应声,未语。
不娜仁做好的打算和预备一时半刻竟也没有派上用场,那边分明抓到了皎皎的把柄,却一直没有动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谁也不知一朵朵云中究竟在酝酿着怎样的风暴。
那便罢了。
为了没有到来的惶恐不安日日提心吊胆不是娜仁的风格,同样,也不是皎皎的风格。
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娜仁每天仍然欢欢乐乐地看话本、逗可爱的‘儿子’、吸美丽的女儿,享受着水平一流的小厨房,欣赏着身边的美人。
叫娜仁没想到,比背后那些人先出幺蛾子的是康熙——康熙欲幸五台山。
五台山,传闻中文殊菩萨的道场,佛教大名山之首,佛教圣地。康熙确实信佛,但也没虔诚到专门去登山拜佛的地步,娜仁觉着八成是去年在外头逛野了,今年也想出去逛逛。
皇帝要出巡,宫中自然先忙起来,多少嫔妃随行,里面都是门道。
至少康熙的意思一传出来,便有不少人登永寿宫门拜访,想要探一探娜仁的口风。
但娜仁彼时人正在慈宁宫里。太皇太后与太后分坐南炕东西两方,娜仁与康熙坐在西窗下那一排交椅中的两把上,用银签扎了凤梨来吃,随口道:“您老人家要巡幸五台山,不轻飘飘一句话,又不知多少人要忙得脚打后脑勺了。”
康熙道:“朕只是想着,长久在宫中闷着也是无趣。老祖宗与皇额娘都是崇佛之人,若是念佛一生,却未能到文殊菩萨道场一拜,该有多遗憾?”
这话确实触动了太皇太后,娜仁却十分擅长拆台,“您还真信那边是文殊菩萨的道场啊?佛教这些可都是从外头传进来了,真算道场,得去人家老家那边找,不是个噱头罢了。”
她不随口嘟囔,却忽觉如芒在背,悄咪咪一瞥,只见太皇太后一脸要掐断她话本子的阴沉狠劲,紧紧盯着她看。
娜仁仿佛被命运的大手扼住喉咙,缩了缩脖子,又缓缓给自己找补:“不去看看好像也不错,既然人都这么传,总是会有些道理的,想来香火比别处旺盛,自然也比别处灵验。”
康熙方才一直忍,见太皇太后轻飘飘地收回落在娜仁身上的目光,娜仁如释重负地长松了口气,方才露出几分意来。
娜仁悄悄瞪了他一眼,眸中满是嗔恼。
康熙淡定地笑着,老神在在地呷了口茶,道:“不会说话就先别说,老祖宗气急了打人,朕可不敢拦。”
娜仁轻哼一声,侧过头去专心致志地吃果子。
太后本来坐在那里发着呆,听康熙方才所言回神来,也有些被说动了,便道:“出去转转也是好的。只是——咱们这么些人,只怕要添不少麻烦。”
康熙便笑,“没什么麻烦的,不五台山附近并无行宫,只怕要请老祖宗与皇额娘屈尊歇在本地官员府中。”
对这些,太皇太后倒没什么在意的,只看太后她一眼,太后道:“皇帝你都不委屈,我们有什么可委屈的,也算不上什么屈尊。要说,能在庙里的寮房中住一夜,算圆满呢。”
“自然可行。”康熙道:“去了五台山,不在山上住一夜,岂不遗憾?佛光寺、显通寺自不必说,都要拜,依朕看,咱们不如住在菩萨顶。”
太皇太后听他这样说,便点头道:“极是,极是。”
菩萨顶据传为文殊菩萨道场,故又命真容院、文殊寺,前朝时有蒙藏喇嘛进驻,皇家若要留宿,菩萨顶自然是首选。
说着说着,又说起随行嫔妃。太皇太后本是不欲多管这些的,但见娜仁坐在旁边无所地一边吃果子一边发呆,心中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有些无奈地好,只能先开口道:“你那些嫔妃,你看都带哪个,免得没个准话,这个在里头里外不是人——”
说话间,她抬指隔空轻轻点了点娜仁,康熙会意了然,从善如流地应着:“孙儿知道。”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又道:“不我话说在前头,佛门清静地,是带消停的几个吧。”
康熙道:“自然。贤妃与荣妃都是素来礼佛虔诚之人,若是不带她们,只怕也是一桩憾事。有,万琉哈常在与小那拉贵人性情淡泊、也有佛之心,同去也罢。孙儿想着,皇子们留在宫里上学,皎皎却没什么学业,不如叫她也跟着,也算散散心。倒是留恒——只怕他离不得阿姐,若是一道去,怕他的身子不好。”
娜仁道:“他的身子也好了不少,一路坐车过去,无妨。”
康熙便放下心。
太皇太后先是点头,复又思忖着道:“既然皎皎去,且把皎娴也带上吧,她额娘不是也跟着去吗?”
“是。”康熙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太皇太后睨了娜仁一眼,打趣道:“左右你也不拜,届时你就带孩子们吧。”
娜仁随意地应着,“好啊,左右皎娴也大了,又素来乖巧懂,有皎皎带着她,不算什么。”
太皇太后轻一声,似乎长舒口气,口吻轻松地道:“也有许多年,没出去逛逛,走走也好。”
太后在旁边用力地点头附和着,看着就知道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情感不能再真挚。
太皇太后看她一眼,又看看乖巧坐着吃果子的娜仁,收回目光,途中与康熙目光相触,便端正地与他对视,未过一瞬,祖孙两个忽然默契地同时叹了口气。
“又怎么?”太后疑惑地看看他们,又看娜仁。
娜仁无辜地歪头,“嗐,他们忧国忧民的人,想的什么谁知道呢?今天这个凤梨好甜,点果子露一定好喝,要打出汁子来,滤去果肉,用桂花蜜露一冲,酸酸甜甜的,又带着桂花的香,啊——”
太后喉咙滚动一下,目光幽幽地看她一眼。
娜仁与她对视,没一会,默契地同时招手,喊:“福寿——”
异口同声。
太皇太后更是无奈,摇摇头,用小铜著儿拨弄着手炉里的碳灰,看似不想关心这边,却还是在福寿领命将要告退前,对她道:“去岁得的那两罐子桂花蜜寻出来冲水。桂花蜜味淡,又不知多少能冲开。”
“嗻。”福寿笑呵呵地应,下去一一照办。
苏麻喇就在旁边笑看着,眼角的褶皱纹路是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却也映衬得她愈发温柔。抬眼间见阿朵立在炕那边略带着些无奈地轻着,便更为忍俊不禁。
不虽然康熙已经亲口定下随行的嫔妃与两位公主,宫中是因此泛起了不的波澜。
听说要随着的自然欢喜,去不成的也难免落寞。
宜妃见那四人均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不由暗暗撇嘴,贤妃与荣妃老资历,她不会轻易招惹,与小那拉贵人也算是有一份交情,不欲为难,便冲着万琉哈常在开火:“倒是忘妹妹也有许久没能见万岁爷一面了,没成想万岁爷还能记着妹妹,妹妹定然十分欢喜吧?”
“能去五台山朝拜,怎会不欢喜呢?”万琉哈常在仿佛完全没听出宜妃话里的意思,喜不自胜地握着戴佳贵人的手,道:“我定要给咱们胤祐求一道护身符回来,要替你拜一拜文殊菩萨,愿祂保佑胤祐平平安安地长大、 以后娶个好福晋、儿孙满堂!”
贤妃不由轻,道:“七阿哥才多大呀?你都想到儿孙满堂?”
“指不定这辈子只能去一次,自然是要把想求的都求尽了,不然岂不亏了?”万琉哈常在正色道。
贤妃点点头,“也是。可惜大阿哥还要上学,是皇贵妃与荣妃有福气,能有女儿陪着。……纯亲王年龄尚幼,只怕离不得皇贵妃,不知是否跟随?若是跟着去,他身子又不好。”
“太医道是无妨,跟着去也没什么,左右一路都是坐车,便是舟车劳顿也是有数的。我也是想他自己个拜拜,好求佛祖菩萨能够庇佑他。”娜仁感慨着,见佟贵妃似有些落寞之色,心中明了,便又笑对她与钮祜禄贵妃道:“这宫里的儿啊,是多亏你们两个操持。贤妃与荣妃走了,宜妃怀着身子,你们两个要多操不少心。若不是宫里实在离不得你们两个,皇上说叫你们也去呢,阿哥正也是能出去逛逛的年岁,倒是遗憾,且等下次吧。这次是西巡,若有一日南巡了,是不能错的热闹呢。”
佟贵妃也是好哄,听了她这话,便微微笑着道:“娘娘的话有理。”
钮祜禄贵妃道:“可不是吗?若是南巡,妾便是撒泼打滚,也要求皇上带上,能一览江南美景风光,脸面还算什么呀?”
她这么一说,殿内的气氛登时变得轻松起来,娜仁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得到她微微的一抹笑。
不最后出行时,队伍里是添两辆马车——是德妃带着六阿哥。
她使多大力气在康熙面前小意温柔又是苦苦哀求、表达遗憾、幽怨无奈,怎么花样百出地把自己和儿子插进来,宫中知道内情的可不少。其中用了多少力气,自是不必细说的。只说娜仁那一段日子里的料,便都是永和宫来的。
德妃可不觉着没脸,甭管中途用的是什么手段,达成目的就是好的。旁的不说,单单出宫前宜妃恼恨的神情,便足够她回味一段日子,乃至在旅途中回想起来,枯燥的路程又毫不乏味了。
这可真是拿人下饭、拿人打发时间。
皇帝出巡,太皇太后、太后同行,自然是阵势浩大,光是侍卫便有上千名,有宫女、內监、外官员,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行动起来也非常缓慢。
娜仁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马车上也不看话本子,每天的消遣十分有限。皎皎倒是时常抱着琴来弹琴给她听,会换换花样,从洞箫、玉笛到琵琶、古筝、箜篌,花样百出,也不知她到底带了多少乐器在行礼里。
也此,娜仁的马车一度非常热闹——旅途中消遣有限,来听听音乐总比窝在马车里发呆的好。
娜仁被皎皎激得也来了兴致,又或者说是闲得要命不得不找点乐子,也开始把学过的乐器捡起来。
不她学的样数本就不如皎皎多,洞箫、玉笛这种对嘴的东西,为一个矫情的人,她是不会用旁人的,她自己又没带,最后便只剩下七弦琴。
到底是童子功,虽然童子功练得也不咋地,但勉强也算有点功底,有皎皎从旁指导,她很快便能磕磕绊绊地抚出一曲完整的《鹤冲霄》。
是太福晋听了会一脚踢起棺材板抄着来打断她的腿的水平。
但现实里,娜仁便不必担心。
虽然只是入门级,整曲抚下来,皎皎与留恒有来看热闹的康熙是很给面子地鼓掌叫好,真叫娜仁志得意满,挺起胸膛骄傲地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就在身边人这样捂耳朵闭眼睛的无脑吹捧鼓励下,娜仁重拾对古琴的兴趣,开始早年的功夫都捡起来,每天在马车上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练琴上。
太皇太后老怀欣慰,太后十分吃惊,某日过来看一番,听她弹了一会琴,待她按住琴弦止了乐声,见她闭目陶醉的样子,拧着眉好一会,幽幽来了一句:“论辈分,我是你的什么?”
“堂姐!”娜仁瞬间理解了太后为何发出此问,拍拍她的肩,劝:“平日里少看话本子。”
太后不满地嘟囔道:“你能这样说,就说明你素日也没少看。”
娜仁之所以开始重拾古琴,除了无聊,也有想要保住些艺的意思在里头。
穿越一回,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好歹会一点,回去之后还能当个特长使。
不然穿越一回,旁的都没学会,只有对生活水平的要求提高,到时候日子可不好过。
这些传统技能在现代可是吃香,古琴、刺绣等小班授课随随便便有点水平的都价格高昂。她好歹是真正在古代认真学过的,起点就比后世那些做老师的人高,又有很长的时间来练习,总不可能连他们都比不吧?
这会练好了,回去之后还能有口饭吃。
娜仁如是想到。
不她的时间还长,并不打算把自己逼得那样急。
故而到了五台山附近,在官员府中落脚后,休息一日,第二日晌午,皎皎按照这些日子的习惯抱着琴往娜仁房里去,便见她歪在榻上翻着话本子,手边还有一盏牛乳茶并两碟果子点心,看起来十分惬意。
但凡您能多努力几日,额娘……
皎皎只想叹气。
对登五台山朝拜,一行人都是兴致勃勃的,娜仁见连太后面上都有些期待,不由觉着自己格格不入。
好在后来发现有留恒陪她,算聊有安慰。
对于皎皎为什么期待,娜仁微感疑惑,也问了出来,皎皎道:“来之前,隽云叫我替他尝尝菩萨顶的素斋,他说他阿娘生前就十分往,却迟迟没有机会。”
好吧,一大碗狗粮迎面倒来,吃、是不吃,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严肃问题。
山上住了一夜,跟着做早晚课,抄几页经、拜几殿佛,娜仁本人并未受到什么熏陶感,但有太皇太后虎视眈眈在旁,不得不摆出十分虔诚的姿态,跟着一一做来。
见她的样子,太皇太后满心满眼都是无奈,只能拈香一拜,虔诚地喃喃道:“小儿不知不怪,愿佛祖保佑,我们家孩子顺顺当当、无病无灾到老。”
“小儿”娜仁对此无知无觉,跪在蒲团上听着木鱼声,悄悄地发呆。
众人又在五台山附近逛几日,走马观花地瞧了瞧各处的精致,娜仁从市集上买了一堆零碎东西,回宫之后多半是要收在箱子里,也不知哪年哪月能被主人捧出来观赏一番。
本是预备在那边多留些时日的,但前朝许是有什么要务,京中连续好几道折子来催,康熙只能无奈地宣布返程。
能到五台山一拜,太皇太后已经十分满足,倒没有什么没逛够的。太后与娜仁都是在外头逛累了,归心似箭的,她们几个都是这样,底下的嫔妃自然没有二话,无人抱怨。
回程路上,有村民受猛虎侵扰,康熙在众人惊呼中带着一队侍卫打马上前,弯弓搭箭,温暖的日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恣意的爬上他的眼角眉梢,一双眼眸亮如星光,通身有坚毅不拔,誓要挟泰山超北海之势。
也是此时,娜仁恍惚觉着,当年只短暂地存在过的那个意气风发少年人,其实一直都在。
没由来的,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眨眨酸酸涩涩的眼睛,好半晌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