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嘉颜几句话完, 陈潮好一会儿没出声。
他不出声搞得苗嘉颜心里打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话得太唐突了。
他抬眼看向屏幕里的陈潮，陈潮刚好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上, 陈潮突然问：“你还怕我吗？”
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问句把苗嘉颜问蒙了，眨眨眼睛，答：“没、没怕啊。”
陈潮“嗯”了声，再话的时候语调突然变软了一点点, 房间里暖光映进他眼睛里，柔柔的。他趴在桌子上，下巴搭着胳膊, 问：“那你什么时候答应我啊？”
苗嘉颜哪能扛得住这个, 他下意识吸了口气, 心尖尖像是被小动物咬了一口。
陈潮在别人印象里其实一直都是硬梆梆的，他的温柔藏在里面, 得亲近的人能发。自从腿伤之后，他时不时会露出一点脆弱, 偶尔会软软的, 像个小男孩儿。
然而此刻他的行为实属犯规了, 镜头里面他趴在那儿看着又乖又帅, 眼睛眨一下苗嘉颜心就被他扫一下，直男真是要人命了。
“我……”苗嘉颜一话声都变调了, 赶紧清了清嗓子，问陈潮，“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潮哥？”
陈潮：“废话。”
“我是真的……喜欢，那种喜欢。”苗嘉颜缩在床上坐着，抱着膝盖, 他，“我怕你后悔。”
陈潮：“我有什么后悔的。”
“你是为这次腿伤了我照顾你，所以……”苗嘉颜停顿了下，接着问，“觉得要在一，是吗？”
陈潮诚实地：“我不知道，或许是。”
苗嘉颜抿了抿唇，低声：“你不用的。”
陈潮没明白，苗嘉颜艰难出那个词：“同……性恋辛苦，我不想你是，也不想你后悔。”
陈潮皱了下眉：“我为什么后悔。”
他一皱眉苗嘉颜就不继续了，怕他生气。陈潮想了一会儿明白他什么意思，气笑了都：“为你照顾我我想你在一，我就得后悔？你我让你跟我好是报答你呢？”
苗嘉颜不吭声，陈潮坐来：“为习惯产生的喜欢就不算喜欢了？”
苗嘉颜见他真要生气了，有点慌。
“喜欢非得那么清吗？”陈潮眉心还是皱着，但看苗嘉颜不敢话了，还是放轻了语气，“我不否认可能是为我习惯了你每天陪我，那从这儿来的感情就不值钱了？你是一直没信我？觉得我习惯了所以拿你将就？”
苗嘉颜不知道得怎么，一到这时候就不会解释，只得干巴巴地了个“没有”。
两个人没对上线，陈潮理解不了这个思路，但是看苗嘉颜眼睛好像都红了，闭了嘴没再继续。
视频没挂断，可两边也都没再话。视频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两个人都沉默着。
苗嘉颜半张脸缩在自己胳膊里，刚刚气氛还那么好，都被他搞砸了。苗嘉颜吸吸鼻子，不知道怎么能让陈潮别生气了。
陈潮听见他吸鼻子，问：“哭了？”
苗嘉颜连忙抬脸给他看，：“没！”
虽然没哭，但是眼睛鼻子都红了，反正有看了心疼的。
陈潮看着他的脸，呼了口气，过了几秒别别扭扭地：“我急了，别跟我计较。”
“没有！”苗嘉颜赶紧摇头，“是我错话了。”
陈潮又仔细看了看他，：“你可别哭。”
“我不能！”苗嘉颜都有点哭笑不得了，“又没吵架。”
陈潮“嗯”了声：“没吵。”
为这个小小的插曲，气氛比平时稍沉了点。
陈潮过会儿问：“你困吗？”
苗嘉颜：“我还行。”
“那睡吧？”陈潮过去躺下，问，“你还陪我吗？”
“陪啊……”苗嘉颜笑了下，“你睡着了我再挂。”
陈潮也笑了，把脸埋半边进枕头里。
这天晚上的事儿没有在他们之间产生什么隔阂，第二天醒了还是跟每天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直男恋爱之前都这样，反正陈潮表得跟以往差别。晚上睡觉得哄，白天热了也得哄。
正好赶上苗嘉颜也愿意哄，他性格就这样。
陈潮刚下课回来，走了一路热。苗嘉颜要上课不能陪他话了，远程给订了份冰沙冷饮卖。陈潮正做着模型呢，卖小哥打电话过来问具体门号，陈潮：“打错了。”
“没打错啊，”卖小哥看了眼单子又看看号码，问，“你是潮哥吗？”
“……”陈潮，“我是。”
陈潮以为是邹逾订的，他有时候过来会点这些东西。
苗嘉颜在那边上课上得昏昏欲睡，也没陈潮联系，下课了陈潮联系上。
俩人打着电话，陈潮肩膀夹着机话。
苗嘉颜问：“还热吗，潮哥？”
“好多了，冲了个澡，开空调了。”陈潮上都是乱七八糟的小零件，放不下，只能这样夹着，“刚吃了份冰沙。”
苗嘉颜问：“好吃吗？你喜欢吗？”
陈潮心里想着暑假在偶尔苗嘉颜给他做的西瓜冰沙，客观地回答：“还行吧，不怎么好吃，太甜了。我室友订的，就是降温管用。”
“啊……”苗嘉颜试探着问，“芒果冰沙？”
“嗯。”陈潮一边粘材料一边漫不经心地答，“不是新鲜芒果。”
苗嘉颜弱弱地：“……我订的。”
陈潮：“……”
苗嘉颜：“……”
陈潮：“其实好吃。”
苗嘉颜：“下次我换一。”
“其实真的不错，”陈潮补充，“我就是拿你做的西瓜冰沙比的，不跟你做的比就挺好吃。”
“你不要再了，”苗嘉颜笑来，“不好吃就不好吃，没事儿。”
陈潮：“要我吃的时候心情不一样，影响我判断了。”
陈潮在什么也补救不回来了，苗嘉颜笑了好半天，陈潮：“我想吃你做的。”
苗嘉颜：“那下次你回来我给你做。”
等陈潮下次回去不知道这一竿子支到哪儿了，十一他根本没时间回去，就算不回去时间都不够用，等他回去估计得过年了。苗嘉颜最近要直播两场，十一得出趟门，平台的一个活动，姜寻方方姐都他得去露个脸，平台还是不能得罪的。
俩人一时半会儿都见不上面，各有各的事儿忙。
为在弄了月季基地了，苗爷爷苗奶奶在都忙这个，种的棉花没以前多了，秋天也没精力采棉，就都包出去机器采了。这段时间发货都会送两支棉花，棉花好的，干了之后也不会像鲜花那样枯萎，白绒绒的一小团一直都那样，插在笔筒或随便什么小瓶子里，都清新漂亮。
直播的时候有人专门让他上棉花的链接，苗嘉颜：“我没留那么多，都已经采完了，只剩了一点点，只够送的。”
—你上一点让我们抢抢。
—你傻呀宝，你从别地方收了发货啊！你能不能不那么实诚气死妈妈了！
—老婆你只管上你的，货你找方方姐帮你！那个女人有的是办法！
“对我可以收点儿，我们村还有没采的。那明天吧，明天我问问能不能在我们这儿收着点了，收着了我给你们上一块钱的链接你们拍。”
“九块九……不用九块九，一块钱一束给你们拍着玩儿。
“上多少……看我能收着多少吧，能收着的话上一千？
“赔好多……没事儿，只上一千个没关系。”
苗嘉颜坐在花棚直播，在播熟了，也不用姜寻在旁边帮着递花了。姜寻搬个椅子在他旁边坐着，帮着上上链接，闲着没事儿还能玩机。
“寻哥呢……寻哥玩机呢。
“为什么不话……他玩机太专心了。
“是不是谈恋爱了……那我不知道，哈哈。”
苗嘉颜怕她们又把节奏带来，牵他姜寻的cp，于是没再怎么读跟姜寻相关的。
另一个机在兜里振动，苗嘉颜低头偷着看。
陈潮：下课了。
苗嘉颜：嗯嗯，那你去吃点东西。
他这么低着头搞小动作，公屏上都在抓他。
苗嘉颜发完消息抬头，看见公屏上一水儿的“他玩机我看见了”。
“你们怎么这么严格……”苗嘉颜货也卖的差不多了，剩下时间就聊聊天，所以也不着急。
“跟谁话……”苗嘉颜犹豫了下，还是，“跟潮哥。”
他这一声“潮哥”节奏必然得来，苗嘉颜没再回其他的问题，岔开话题别的去了。
陈潮回进直播，苗嘉颜已经在拜拜了，陈潮连尾巴都没抓住。
过会儿苗嘉颜打电话过来，陈潮一听他声音，问他：“带含片了吗？”
“带了，我含着呢。”苗嘉颜笑眯眯的，“ 潮哥你要睡了吗？”
“没，”陈潮问，“你要回去了？”
“正在走。”苗嘉颜。
“你自己 ？”
“寻哥，”苗嘉颜回答，“寻哥也在的。”
陈潮：“那行。”
苗嘉颜刚直播完东西都没收拾就要回，姜寻问他急什么。
苗嘉颜吭吭哧哧没好意思。
姜寻还劝他：“苗儿，你得给潮留空间。”
苗嘉颜“唔”了声，“好”。
时他也不好解释，其实不是他不给留空间。
就像这会儿陈潮都这么晚了还准备做模型，苗嘉颜他：“你别做了啊潮哥，你明早不是还有课吗？”
陈潮平静道：“我等会儿。”
苗嘉颜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小声问：“这不是打着呢么？”
陈潮一边摆弄小材料一边：“我要视频。”
苗嘉颜劝他：“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陈潮 ，“我看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