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之下。
柳半烟应允帮两人走脱之后借着不叨扰机缘为由退入暗中,实际上谁都知道她是被那两句话拨乱了道心,想避开寻解。
如此洞天,虽然不算太过于狭小而且暗无天日,但很安静,安静到两者相近,几乎能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也正因为确定了洞天下没有其他生灵存在,林不玄两人才敢如此大胆吧,倒是很有亵渎圣地的意味…
若是能见声势稍稍浩大些的机缘,那即便是相隔两端都能有所察觉。
而这开洞天一幕只不过是随意一剑,甚至可能是旁留的剑气便有如此造势,若有机缘留下,那势必也不可能是什么悄无声息能被顺走的小物件。
所以宁羡鱼说话也是故意小小声,她扯了扯林不玄的衣袖,努了努唇,点点自己胸口处,轻声道:
“这里忽然疼了一下…许是妹妹心疼所致。”
林不玄心里咯噔一下,倒是有点儿干了瞒着正宫在外头偷腥这种坏事然后已经败露的感觉。
联想到那一位独守京州空闺,自己却在此洞天与她姐姐幽会,却也没有在第一时间传音过来斥责他…
虽然是真为抑制欲毒,但林不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在意。
毕竟苏若若那丫头很是喜欢顺从心意,她现在是压下了心思又不传音又不闹腾的,但倘若她起意,啥也不管,急匆匆的赶往江州怼他脸上双手叉腰吃醋也在情理之中…
那皇宫大空无人坐台搞不好要出乱子,小妮子磨炼几个月的心性也就成竹篮打水了,到时裴如是出关,恐怕自己也不好给她一个该有的交代。
拿了人家徒弟,信誓旦旦说要教会些不一样的,武道之外的东西,也让她更成熟些,结果到头来啥也没办成…
而京州之外亦是险地,执柳宗桃李满天下,但也不是座山为王,苏若若这个执柳宗少主的名号远比自己这个不清不楚的林先生来的大了些。
念至此,林不玄也就没了什么凑到宁羡鱼跟前悄咪咪打趣一句“是这里么?我捏捏看?”的兴致,只是问:
“我传音给苏若若与她说个清楚?”
宁羡鱼轻轻咬了咬下唇,稍作犹豫,还是道:“好…说清楚是…”
只是那语气里似乎藏着一点点不太满意,宁羡鱼自己也有所察觉,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去。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张刚刚被…主动被亲过不多时的红唇,心里稍稍有些愕然。
确实是解毒没有错,借由这通感,让妹妹误会成了自己趁虚而入想抢反倒是不该的,可自己心里怎么会有一种不愿让林不玄解释的想法?
若是他不说…那是不是若若会以为林不玄逼着自己,而不是自己主动的?
宁羡鱼心头一跳,单手微微攥紧,抬起螓首正欲拦下林不玄,却是见他已经抬起了手对着掌心那道微微发亮的符拨了过去,“那个…不晓得现在致歉是不是晚了些,不过这也的确怪我,是我孟浪了…”
宁羡鱼拧着眉头竖起耳朵偷听,适时,仿佛是为了顺应她的心绪一般,林不玄的话还没说完,百丈之外一点清光摇曳的火花乍现,二人所站的位置依稀能看得清那是一朵素白素白的莲花。
那便是洞天之下藏的宝,如此现世,散开的光芒几丈开外也不见柳半烟的身影,便也不算是她的机缘,或许是…
两人下意识抬头,头顶上的洞天收拢的那一道细微的口子终于开裂,坠落的江水与摇曳的人影绰约。
“剑风四散,天穹开顶,机缘现世…洞天终于开始开了。”
宁羡鱼低声喃喃,暗中伸手中断了林不玄掌心里闪着光却还没什么回应的那道符,她心中低低念了句:
“妹妹对不起…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何况如今是难的的机缘,若若你一定会理解姐姐的吧?姐姐帮你把关哦…”
然后她嘴角微弯,手势一转,直截了当地主动牵住了林不玄的手,掌心交叠,便是再亮的光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到了。
————
京州。
月落乌啼。
裴如是才是清醒些,眸光所至,苏若若正很乖巧地换洗她刚刚褪下的衣物。
冤家对头周倾韵端坐在案桌前批阅文书,眸光有一搭没一搭地望几眼炼药的炉子,很不满意地轻轻“嘁”了一声,“怎么没死?”
她才是发觉这原来是个批阅文书的庭殿啊,只是现在烛火零星。
裴如是微微叹了口气,现在自己全身上下都疼,跟散了架似的,以一己之力倾颓九亭寺这种天方夜谭她还是做到了,虽然没有余力斩草除根,但那三个在大离有头有脸的老和尚都被她斩的尸骨无存,倒也安了心。
只是…这真的值得么?
本尊如此孑然一身,深知不该莽撞万事以谨慎为主,宗门为大,合道为己念,事到如今,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冲动?
护短么?
那的确是的。
可林不玄这人…与本尊有什么关系?
什么师徒,一句玩笑话而已,他又不曾从本尊身上学到什么东西,充其量至多也不过就是若若的心上人而已,在外加一条本家的先生。
本尊却这般起意拼命,结果到头来也没见上他一面,还落得这幅模样,真是…胡闹。
只不过…能卧在皇宫里见乖巧了不少的若若,与这一位沉默寡言太后殿下照看,倒是从未想过的事。
适时…
裴如是看着苏若若方才不晓得是有意无意摆在自己床头边的传音玉亮了亮,其中传来了很是让人出乎意料的声音。
“…不晓得现在致歉是不是晚了些…但这的确是我的错,是我孟浪了…”
那嗓音温和且熟悉,似乎还真带着真切的歉意。
三人的目光交叠在那一枚平平无奇的传音玉上,苏若若星眸微闪,欣喜道:
“果然不玄还是心系师尊你的,本小主可没有告知他哦,或许这便是心有灵犀吧?”
周倾韵冷冷“呵”了一声,“都几岁了,还不害臊地跟徒弟抢男人,用这种苦肉计,你好意思?”
裴如是没气力也没情绪与周倾韵去叫板,她方才浓烈的委屈感一瞬间消散地无影无踪,心边的情绪如同大浪般奔涌而来,有些难捱,很想哭。
拜别祖师三百余年,这是裴如是第二次落泪。
(四点了,困得有点神志不清了,状态有问题,错字什么的明天改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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