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巧的院子,绿色的草坪,草坪上摆着几张装饰漂亮的桌子,白白的桌布,雪白的蛋糕,冒着气泡的香槟酒,来宾们不多,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心的祝福。
这是巴黎郊外一个小型别墅里举行的一场婚礼,流云穿着当年在上海的橱窗里看到的那身雪白的婚纱,挽着方少陵的手臂,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从流云和方少陵带着宝宝来到巴黎到现在也有快一年了,一年前,方少陵忍着悲痛处理了自己父母的丧事,又和南方政府办理了交接,婉拒了南方军政府为他在政府里保留的职位,又安排好了这些年来一些忠心耿耿的老部下,这些老部下,要么进入了南方军政府,要么拿到了一笔不算少的银元,回家买房置地。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后,方少陵结束了方家在中国所有的产业,又把银行里的所有钱都取了出来,和流云带着自己的宝宝一起来到了巴黎。
他们还是住在流云当初买下的那栋房子里,流云也把这些年的生活都如实地告诉了方少陵,方少陵听完,曾经沉默了好一会儿,半天才说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婆居然比起自己来也不差什么。
方少陵又把自己带来的钱用一半在巴黎市中心买了许多的房产,又在流云的建议下投资了几家企业。因为他不想再次经商,于是就只做起了拿钱不管事的投资商。流云继续回到了艺术学院继续自己的工作,而方少陵则专心的在家里带起了孩子。
方少陵在巴黎融入的很顺利,很快就已经能够说些简单的会话了,但是这样的日子虽说很舒适,但是流云看出了方少陵有些无所事事的郁闷,这样的日子在有一天方少陵经过一个钟表作坊的时候结束了。那天,方少陵和流云把孩子留给了保姆,两个人手拉手的出门闲逛,在经过一家手工手表作坊的时候,方少陵被橱窗里各式各样精致的手表所吸引,两人进到店里,看到所有这些表都是手工做出来的,看着工匠做了一会儿手表,方少陵告诉流云说自己也许终于找到了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于是自那以后,方少陵又重新进入了学校学习法语,很快又去了钟表店,做了钟表师傅的学徒。他本不为赚钱,只为兴趣,又肯学肯干,还很有些天分,很快就受到了钟表师傅的喜欢,把自己的一身本领更是倾囊相授。这个钟表师傅是从瑞士来的,所有的手艺都算是当时世界上最精湛的,方少陵跟着师傅学了一年,才终于敢自己试着制作手表,他最先想到的就是给流云做一个手表,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方少陵才做出了自己的第一只女表,当他把这只不是多么完美的女表送到流云面前的时候,流云感动的哭了出来。
然后,方少陵用这只表作为求婚礼物,要求和流云再次结一次婚,因为他觉得两个人第一次的婚姻只是双方家庭的要求,现在,他想要流云心甘情愿的再次嫁给他。本来流云嫌麻烦,可是当她看到方少陵拿出的那个从前自己刚回到中国时在上海看中的婚纱,立刻就答应了。她不知道方少陵什么时候买了这条婚纱,只知道,从第一眼看到这条婚纱,自己就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穿上它。
于是,两个人又重新去了市政府进行了公告,登记,完了后又在自己郊区的一处产业里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婚礼。来宾虽然没有多少,但都是两人的亲密朋友,有教授,有流云学校的同事,有方少陵的师傅和同事,总之,这场婚礼又圆了流云心中最美的梦。两人的宝宝现在也快两岁了,跌跌撞撞的在婚礼上充当花童,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婚礼过后,流云的生活又归于平静,她和方少陵经常趁着假期开上车,游遍了法国各个特色小城。两人在旅途中,也培养出了越来越多的默契。随后,流云的名气渐渐的在欧洲传播开来,方少陵还曾经笑称这给他造成了很大压力,但是流云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相反,流云取得的成就越大,方少陵反而越感到光荣,没有因为自己的妻子比自己强而有任何的别扭。这一点也让流云更加的欣赏他。
就在两人的生活渐渐上了轨道的时候,一个意外又划破了两人平静的生活。
从纽约大学艺术学院来了一封邀请函,邀请流云过去任教。本来流云已经习惯了这里安静的生活,但是想到不久后即将开始的大战,流云还是决定要接受这份邀请。回到法国的这几年,她举办了很多次的画展,其中也不乏世界级的,她的画流传到了美国,据说也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震动,这次纽约大学向她发出邀请函,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并没有真的想到她能接受,毕竟,相比起美国来,欧洲更是这个时代世界艺术的中心。
流云在反复考虑过后,先和方少陵商量了很久,方少陵看到这几年欧洲,尤其是德国的形势后,也很赞同流云的做法,两人商量好后,流云去找了教授,教授虽然很意外,也很遗憾,但是听到流云的理由后也赞同了流云的想法,法国本来就比美国封闭,方少陵平时虽然没有说,但是他也遇到了很多的困难,这次去美国,不光是为了躲避战争,也是为了让方少陵,让宝宝能有一个更为宽松的环境。
商量好后,流云就开始着手办理手续,方少陵也开始变卖自己在这里的一些资产,流云觉得将来有好处的资产都没有变卖,但这些资产还只是一小部分,方少陵即使在美国,还是照样可以拿到分红,卖了大部分的资产后,收拾好,一家人登上了开往美国的轮船。
早在去之前,流云已经和纽约大学谈好了条件,三人一到美国,就通过纽约大学,迅速办理了入籍手续,然后在大学的帮助下,方少陵找到了中央公园附近一栋很不错的高档公寓,两人买了一个顶层的公寓,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学校原来没想到流云会接受邀请,现在只觉得是一块大馅饼掉了下来,所以给流云的各项条件都很优厚,甚至还体贴的给她留了两个月的休息时间。
这两个月,足够流云办很多事情了,现在正值美国金融业的萧条,于是流云指导方少陵趁机买下了纽约曼哈顿的很多很有升值潜力的地产以做投资,然后,又在后世会发现石油的地方买了大片的土地。最后,流云又指导着方少陵投资了几家在后世很有名气,现在却还很小的公司,成了这些公司里的股东。
这些东西都办好后,也到了流云去学校的时间了,由于流云原先的名气,学校里的人对她都很客气,渐渐的,流云的教课也渐渐的上了轨道,到了流云在纽约举行第二次画展的时候,方少陵在中央公园附近的钟表作坊也开业了,这个店铺是方少陵买下的很多家店铺里的一家,看到这个位置很和自己心意,于是决定把自己酝酿了很久的钟表作坊开在这里。
店铺不大,方少陵也不打算扩大店铺规模,毕竟这只是他的一个兴趣。有流云帮着他布置,很快,他的店铺就开张了,店铺里除了他自己,只请了一个伙计干些杂活。
宝宝也已经六岁了,到了上学的年纪,于是流云把他送到了附近的一所小学,方少陵每天送他们母子上学上班,然后自己再拐去店铺,下午又亲自接他们母子下学下班,宝宝人小,比方少陵适应的还快,没多久,已经在班上交到了朋友。
看到父子两个很快都融入了美国的生活,流云很开心。
流云又想到了后世新流行的靠人的脉搏运转的机械表,于是告诉了方少陵大概原理,方少陵听到后,立刻感兴趣的一头钻进了书房去研究,看得流云直摇头。果然方少陵在这方面就是有些天分,没多久,居然给他研究了个大概,又过了一段时间,在流云再次侦察出自己怀孕了的时候,方少陵的第一只自动表也面世了,他把这只表作为了礼物又送给了流云。
熟能生巧,自那以后,方少陵不断改进,很快,就造出了震惊了钟表界的自动表。这么一来,他小小的钟表作坊立刻在纽约出了名,每天来铺子里买表定表的人络绎不绝,看到这种情况,方少陵在流云的建议下,去注册了一个自己的品牌,又招收了几个学徒,算是初创了自己品牌的钟表。当然,他的作坊里还是以手表制作为主。
慢慢的,他倒也在纽约混得风生水起。
在流云的大女儿方子瑾年满三岁的时候,日本正式开始侵略中国了,很担心还在国内的母亲和林大夫,流云早早的写了信让他们来美国,但是他们一直留恋着故土不愿离开,最后看日本在中国一步步地攻陷了越来越多的城市,他们才决定去美国投奔女儿,但是这时候要走,却也不是那么的容易了,最后还是在青木的帮助下,流云的母亲和林大夫终于坐上了一艘客轮来到了美国。
来到美国的林大夫和沈母,在流云家里先安顿了下来,流云家里又大,还有外孙外孙女可以让他们照顾,日子倒也不十分无聊。但是,老人家还是比较思乡,最后,林大夫在唐人街里找了个地方租了下来开了铺子,流云又出钱给两位老人在附近买了个房子,两位老人也算是安定了下来。唐人街里很多中国各地的方言,两位老人住进去后,脸上的笑容倒是多了起来,偶尔也把外孙女和外孙接过去小住一下。
流云简单平淡却又幸福的生活就这样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