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醒了。林大夫。”耳边不断地传来嘈杂的声音,怎么了?医院怎么好像菜市场似的?流光迷迷糊糊的想着。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动作。
难道自己是梦魇了?流光心里一惊。从小到大,自己最害怕的就是梦魇,那种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但是就是自己无法行动的恐惧,流光一想起来就冷汗直冒。
现在,流光就清楚的感觉到了周围的一切,人来人往的,有人抓起了自己的手腕,似乎在诊脉。
“流云已经没事了,再休息休息就会醒过来的。”一个清冷干净的男声在自己的耳边说着。
“谢天谢地,小姐总算是没事了。我去告诉夫人。”清脆的女声。
这是哪里?听这些人的话,好像认识自己,可是,我叫沈流光,不叫流云。流光在心里喊着。
又过了一会儿,一切都安静了,房里似乎没有人了。但是,诡异的,流光似乎能看到房里的一切场景,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睁开眼睛。房里有个摇篮,摇篮里有个婴儿,婴儿似乎饿了,号啕大哭,但是没有人理她,直到一炷香之后,才来了个奶妈,从摇篮里抱起了婴儿,温柔的哄着,“小姐不哭,小姐最乖了,刘妈抱抱阿。”
躺在床上的流光甚至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个叫刘妈的怀抱的温暖。
“唉呀,可怜的小姐,你怎么不是个男孩子呢?”刘妈一边晃着孩子,一边的喃喃自语。
“刘妈,米粥来了。”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端了碗东西进来了。
刘妈接过来,慢慢的给婴儿喂着米粥,可能是饿了,婴儿大口大口的吃着。
接着,婴儿慢慢的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她的日子,她的悲伤,她的快乐,都清楚地呈现在了流光的面前。
这个名叫流云的小姑娘,由于是个女孩子,从小她的亲生母亲对她漠不关心,甚至有些怨恨。等到她的母亲终于生出一个弟弟后,才算好了一点,总算她也得到了这府里小姐应该有的东西,但是,小时候的长期被漠视,已经养成了小女孩偏激骄纵的性子。
流云十一岁的时候,府里来了个比她小一点的丫头,从来都对流云漠视的沈老爷忽然对这个新来的丫头重视的很,不但让她吃好的,穿好的,甚至还让她和流云一起学习闺秀课程,这简直不像个丫环,倒像个小姐。
气不过的流云于是天天找茬欺负这个丫环,可是每次沈老爷和她的弟弟沈流年都偏向这个叫做桑采青的丫环,几乎每次沈老爷都会斥责流云一顿,而沈夫人虽然也很讨厌桑采青,但是每次看到沈老爷斥责流云,沈流年撒娇也说流云的不是,也就什么也不说了,在沈夫人的心里,沈流年一直是她的心头宝。
今天也是一样,流云又把桑采青堵到了亭子里,让她给自己倒茶,趁机欺负她,没想到后来桑采青反抗,把流云推到了一旁的石头上,流云的头一下子出了很多血,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沈府的世交林大夫来看过后,好不容易才抢救了过来,而抢救过来的自然已经不是沈流云,而是沈流光了。
流云短短的一生就这样的在流光的脑海里烙下了烙印,刚一结束,流光就发现自己能动了。
流光,不,是流云躺在床上,慢慢的消化着自己脑海里的这些信息,难道说,自己已经死了?抬头看着头上雕花的古香古色的大床,看着自己眼前的小了一大截的白嫩手臂,流光苦笑着接收了这个现实,看来,刚才过马路的时候,那辆车,真的把自己送到了这里。
等等,沈流云,沈流年,桑采青,这些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流云仔细的回忆,忽然想起了在家里陪老妈看的那个无聊的叫做大丫环的电视剧。不是吧?想明白的流云悲催了。
混乱的流云再床上又躺了一下午,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回忆着电视剧里的内容。又想着以后的出路。想着电视剧里的流云,想着真实的流云十来年的生活,父亲不疼,母亲不爱,最后,自己的丈夫也一心爱着另外一个算得上是仇人的女子。
流光很气愤,流云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根本没有办法比。自己此生只有自己的父母,流云的父母最多就算是路人甲乙丙了。
流云,既然没有人爱你,那我来爱你。
方少陵,虽然不爱她,但是,最后还有了方恕,不是吗?既然现在流光已经变成了流云,她决定,孩子将来还会要的,生下孩子,方少陵就死了,这个年代,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将来孩子是自己一个人的,没人来抢。但是,孩子一定不会叫方恕,她的孩子,要自己起名字,桑采青那个贱人,还不配给她的儿子起名字。
流云想着自己现在的年纪,定下了将来的计划,然后,又沉沉的睡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黄昏了,流云挣扎着坐了起来,正好进来的丫环一下看到了,连忙跑过来扶住了她,“小姐,你还不能下床。”
“翠儿,我睡了多久?”流云认出了这是原来流云的贴身丫环翠儿。
“三天,小姐,这三天,林大夫一直守着你,直到今天下午他说你脱离危险。”
“老爷和夫人呢?”流云又接着问道。
“老爷,老爷,”翠儿结结巴巴的不想说。
“叫你说就说!”流云急了,她一直知道沈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让翠儿说出来,只不过想让自己最后的死心罢了,也算是给逝去的流云最后的一点交待。
“老爷一直在安慰桑采青那个丫头,她好像吓坏了。”翠儿一边说,一边悄悄地觑着自家小姐面无表情的脸。这样的小姐,让她感到好像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是吗?”流云听了后,面无表情,早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了,“少爷和夫人呢?”
“少爷也一直在陪着那个桑采青,好像是怕夫人对付她。夫人,夫人来过一次,然后就去劝解少爷了。”翠儿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着。
流云,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家人,没有人在乎你,有人在乎桑采青,有人在乎沈流年,就是没有人在乎你,这样的“家人”,我就替你抛弃了吧。流光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替流云不值。
“翠儿,去把林大夫请来。”
过了没一会儿,林大夫进来了。这是个清瘦但是温文的男子,流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沈夫人这么的死心塌地,说实话,流云觉得沈夫人实在是配不上他。
“流云,你醒了?”林大夫一边说,一边坐到了流云的身边替她把脉。
“嗯,差不多了,只要再休息几天就好了。”放下流云的手,林大夫长嘘了口气。
“林叔,流云想求你一件事情。”看着林大夫温和的脸庞,流云调整好了表情,可怜兮兮的冲着林大夫提出了要求。
“什么事?”
“我想白天跟着您,学功夫。”没料到流云提出了这个要求,林大夫一下子愣住了。
“流云,不要怨你的母亲,她也很苦。”半天,林大夫摸着流云的头发说着。
“不,流云不怨母亲,只是今天这件事情让我明白了,我想要自保,想要学功夫,将来才可以保护母亲,可是在沈府里,父亲是不可能让我学什么功夫的,所以我想要和您住在一起,请您替我找人交我功夫。今天的事情您也看到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流云说出自己的一部分意图。毕竟,将来要想实现自己的计划,能自保是首要的,其次还要经济独立,想要经济独立,在沈府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是不可能实现的。
“流云,不要任性,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是你先欺负桑采青的,今后只要你不理她,安安份份的做你的大小姐就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林叔,是不是桑采青说是我欺负了她?不是的,您还不了解我吗?父亲只听她的,从来都认为是我欺负她,是她直接推我的,她说要为她的母亲报仇,她说如果不是母亲买了她的母亲,她的母亲也不会死。”为了达到目的,流云抹黑了桑采青,这些事情应该是沈府的秘密,单纯的大小姐沈流云是不可能知道的。
“什么?她这样说?”听了流云的话,林大夫沉默了,他不认为流云自己能知道当年的恩恩怨怨,除非,除非真的是桑采青这么做了,这么说了。
“林叔,父亲母亲都很信任您,我也是。但是,现在父亲这么宠爱桑采青,她说什么都相信,您现在就是去和父亲说了,他也不会相信我的,请您一定要帮我,我只是想将来能不被人欺负。我还是会每天回府住着的。”流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越发的出处可怜。
“好吧,我去说说。”最终,林大夫终于被流云说动了。
第二天,林大夫就带来了消息,流云每天上午可以去林大夫的家里,由林大夫请的师傅教授武术,但是每天下午还是要回沈府学习大家闺秀该会的一切东西。
听到这个消息,流云兴奋了,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而且,这个师傅是流云特地交待林大夫去省城高价请来的跆拳道师傅。流云一直觉得跆拳道相比于武术来说,更适合女孩子,上一辈子没有时间学,这一辈子正好可以好好学了。
终于,流云能下床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每天上午学武术,下午学闺秀必备课程的日子了。至于桑采青,她每天跟着沈流年,在流云更是刻意的避开的情况下,每个月都还见不到几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