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姐姐,你醒了?”
顾青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杜晚蝶关切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杜晚蝶小心翼翼将她扶了起来,又用手仔细护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磕到床头,然后转身给她端来了一碗药。
瓷白色的药碗盛满了黑苦药汁,杜晚蝶坐在床畔舀了一勺递至她的唇边,脸上浮现一抹甜美的笑意:“顾姐姐,这药很苦,你看看我吧,我笑得很甜!”
顾青青勉强一笑,面容苍白而神色疲惫,咽下了一口药汁之后却是欲言又止。
杜晚蝶注意到了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便道:“顾姐姐,你可是想问什么?”
“嗯。”顾青青点了点头。
“是江.公子送你回来的,你已经昏迷了四五个时辰了。”杜晚蝶道。
顾青青却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迟疑道:“江欲燃他送我回来的?”
“江欲燃?”杜晚蝶喂药的手法一顿,问道:“是……江.公子的大名?”
顾青青失笑,面上的愁苦之色终于散了些,道:“什么大名小名的,他本来就是叫做江欲燃。”
“啊?他不是叫江山吗?”
顾青青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又在一瞬间苍白了。
杜晚蝶不知她是为何,突然也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道:“对了顾姐姐,方才江.公子送你回来不久,就匆忙到连伞都没打就出门去,大约一个时辰又把宏渡哥哥带了回来。”
顾青青突然之间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颤抖着问:“你说他,带回来了谁?”
“宏渡哥哥啊。”杜晚蝶道。
顾青青攥紧了身上的被子,又问:“那他们此时在哪?”
“就在隔壁房里。”杜晚蝶道,心下却也有些疑惑,又道:“说来也奇怪,江.公子带你回来之后嘱咐我去医馆拿了一些治风寒的药回来熬,带了宏渡哥哥回来之后却只是房门一关谁也不让进。”
她神色突然有些紧张,不自觉似是自言自语嘀咕道:“我看宏渡哥哥方才的情况似乎要比你还严重上许多,不知江.公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医治他,万一……”
“他可以。”
顾青青突然打断了杜晚蝶,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为什么啊,顾姐姐?”
顾青青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逐渐有些莫测,让杜晚蝶竟然也看不懂了,又听得她道:“江.公子,并非常人,况且他要医治之人是宏渡,就算是不要命了也会去救他的……”
“当真?”杜晚蝶只感觉自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盛了,又思及今日宏渡哥哥一大早就从客栈走了,而江.公子又去追他,这些事这么放在一起就显得尤为蹊跷。
“药凉了。”顾青青提醒她,也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杜晚蝶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手中捧着的瓷碗已经连碗底都是冰凉的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顾青青道:“顾姐姐,你躺好吧,我去给你再盛一碗来!”
“嗯。”
顾青青看着她离去合上门的背影,在一刹那间眼底的落寞倾泻而出,她微仰起头,睁大了眸子一点点的试图收回自己的泪水,却终究是无济于事。
杜晚蝶努力抑制住手在颤抖,低头一看却发现碗中冰凉的药汁已溅出来了一大片,淅淅沥沥如这场雨一般泼洒在了自己的裙摆上。
她右手微倾顺势斜泼了余下的药汁,苦味弥漫散开间却伸出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只瞪大了眼睛一瞬也不敢眨眼的,透过自己方才点破的一个极小的窗纸洞,窥探着房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江欲燃手腕处的经脉竟涌动着奇异的淡白色光芒,一点一点的顺着指间汇聚在宏渡都眉心,又疯狂的如江河入海般注入了宏渡的身体里,随着江欲燃额角的汗渐渐滴落从他的侧颜滑下,宏渡本来已苍白如纸的唇色渐渐染上了一点血色,又慢慢恢复如常。
杜晚蝶屏住呼吸看着面前这一切,手却依旧是抑制不住的在颤抖。
而当宏渡慢慢睁开眸子,伸手揽住了江欲燃的腰身将他靠在自己的肩头,又低下头垂眸凑近他,两人双唇相触的那一刻。
杜晚蝶手中的药碗倾翻,“啪”的一声碎裂成了无数瓷白小块,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