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日只略施粉黛,着一件简单的素紫色长锦衣,暗绣流云纹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束腰盈盈一握而起落摇曳间引得外罩纱衣隐隐有些波光流动之感,清雅而不失华贵。
棠溪随侍身侧,才扶着她出了凤栖宫的殿门,就远远的见大皇子一路飞快的朝这边跑来。
棠溪暗笑道——大皇子这慌慌张张的,生怕他赶不上似的。
昨日皇后与她都说了,棠溪也是从小看着江欲燃长大的,听说他难得有了很好的朋友,心下好奇一定要去丞相府看看那绮里梵音公子。
又如她所料,江欲燃这个口是心非的性子,果然是要去的。
江欲燃气喘吁吁的在她们面前停下了,抬手以袖摆抹去了额角滴落的汗渍,抬头对皇后道:“母后,我……”
皇后只笑道:“既然来了,就一起走吧。”
江欲燃猛的点头如捣蒜,又跟在他母后身后一同上了凤栖宫门前停好的轿辇,心里窃喜——还好自己赶上了。
皇后落了坐斜倚在软榻之上,又侧过头去看江欲燃,目光落在他今日这一身极为显眼的大红色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衣衫上,又在他腰间通透的半月状虹光璃玉上停留了片刻,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江欲燃心虚道:“母后,你笑我做什么?”
皇后摇头笑道:“不是笑你,我只是从未看见我家燃儿这般打扮过自己。”
江欲燃突然之间涨红了脸,连忙道:“我才没有打扮自己!”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和玉佩,心虚的解释道:“这身是我今天起晚了随便穿的,这玉……这玉我以前忘记佩了,出门前恰好想起来的而已。”
皇后看破不说破,只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宛如一个小少年的江欲燃,不禁有些感慨——转瞬之间,燃儿就已经长大了。
不过是半年时间,江欲燃在尚书堂里玩闹间混过了这些时日,之前身上的稚气渐渐消退了不少,而眉目也更明朗了些。
此时一身红衣更衬得他灼灼如美玉,五官如墨画中拓印而来般,尤其是一双有神且灵如点漆的精致丹凤眸,虽是年岁尚小但已有了几分风致。
皇后突然道:“不知以后是哪家女娃娃,可以做你的太子妃了。”
江欲燃正从轿中三角锦案上掂了一块芙蓉酥点心,此时外边的道路略陡而不平轿身左右摇晃,他又恰好听到皇后这句话,差点一口点心噎住了自己。
“咳咳咳……”江欲燃一手给自己顺气,又涨红了脸对皇后道:“母后,太子妃的事,太早了……真的太早了。”
皇后却坐直了身子,神情正色了些对他道:“太子妃之时确实不算早了,男子虽是到及冠之时才可成亲,但再过个几年我和你父皇就要开始帮你物色人选了。”
江欲燃惊了。
又听得他母后继续道:“我去尚书堂里看过你几次,见你从来不和女娃娃一起玩,我倒是留心看了,那大理寺卿的嫡女苏晚晚,还有内务府总督的次女上官景倾,还有那个……”
“停停停。”江欲燃打断了她,又道:“母后,你真的不觉得这太为时过早了些吗?”
皇后叹了一口气,道:“我和你父皇膝下子女不多,而儿子就你一个,你父皇他三宫六院里嫔妃几乎形同虚设,我虽是欢喜但也担忧……只希望你早日娶个太子妃了为皇家延续香火。”
江欲燃:“???”
他脱口而出道:“那我父皇他怎么这么晚才娶了母后你?”
皇后闻言,却是微红了脸道:“你父皇他做太子的时候就不近女色,甚至还一度被人传为断袖。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喜欢上了我,本以为一入宫门深似海,却没想到与我那时愿景的寻常夫妻别无二致……”
江欲燃听到断袖两个字的时候就是心头一跳,心里却暗道——对不住了母后,可能我以后连你年少时的愿景都达不成。
因为从今天起,他的目标就是——攻略绮里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