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给宗政陵越拿来了一件外衫,让他披上。
宗政陵越似是真的感觉冷一般,把那外衫裹紧,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陈夭夭也是这才意识到,自她见宗政陵越起,他手里总会抱着个暖炉,就算是要出去,去的地方也是地气最暖和的温泉行宫,想来是真的畏寒。
如果只是单看宗政陵越的表情,倒是真的觉得现在应该已经步入了冬天。
可是明明陈夭夭和箬云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着满园的鲜花盛放,这样生机勃勃的样子哪里像是冬天了?
“陵越,你是不是生病了?现在明明是夏天啊,怎么感觉你这么怕冷?”
宗政陵越则说:“**病了,没什么事情的。”
“你这样可不行,身为一国之君每天需要日理万机的,要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那该如何是好?反正箬云也在,不如让箬云给你看看。”
“不用了,太医院给我配了药,按时吃着就好。”
“皇上,这一个大夫看病和一个大夫看病的门道不一样,你现在畏寒到了这样的地步,屋内又飘着草药的味道,想必服药也有段时间了,是药三分毒,如果不能对症下药的话,喝了药不管用不说,也会伤害体内的其他脏器,倒不如让民女帮您把把脉,看看究竟是什么病因。”
陈夭夭在一旁也帮衬着,说:“是啊皇上,您就让箬云看看吧。”
宗政陵越拗不过陈夭夭,最后也只能让箬云给他把了脉。
箬云把了一会儿脉,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
“皇上,你畏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个两年了。”宗政陵越眼神有些飘忽,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陈夭夭在一旁看着,等着箬云收回了手以后,她问箬云:“怎么样了?”
“皇上的身子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简单地说,皇上的身体就好比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冻得在冒寒气,怪不得皇上怕冷,因为自己体内就凉透了,就算外面再热,稍微不保暖一点,也会感觉冷。”
陈夭夭担忧地说:“那该如何治?”
“先艾灸再配上药浴吧,只是喝药是不管用的,得内服外用,说不定才能调理过来。”
“不用了,箬云神医帮夭夭看好身子就好,朕这里有太医院众太医给朕调理身子,就不劳烦箬云神医了。”宗政陵越却拒绝地说道。
“可是……”陈夭夭还想说什么,可是宗政陵越直接打断了她。
“夭夭,我有些乏了,让小德子送你们出勤政殿吧。”
陈夭夭动了动唇,看着宗政陵越一副要赶人的样子,也不好强留,便说:“那好吧。”
陈夭夭和箬云离开勤政殿后,两个人走到御花园赏花,她看着箬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你想什么呢?”
“其实,我感觉皇上的身体有问题。”
“什么问题?”陈夭夭挑挑眉。
“皇上的病不像是寻常的病症,他说畏寒是从两年前突然开始的,可是他的体寒却给我感觉皇上的身体像是一个体寒了几十年的五六十岁老人家的,十分严重,光是内服喝药调理不过来,必须得加以针灸和药浴才行。”
“除了这个呢?”
“而且我感觉,皇上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他并不想让我给他诊脉,好像是怕我发现什么一样。”
“那你有察觉出来其他的什么不对吗?”陈夭夭问。
“我得回去翻翻我爹给我的医书,等着差不多有了结论了,我到时候告诉你。”
从勤政殿出来时间还早,陈夭夭便带着箬云去了太医院。
“你们是何人?皇宫太医院可是闲杂人等可以进来的?”太医院门口的小侍卫拦住了陈夭夭。
箬云偷笑两声,陈夭夭瞪了她一眼,然后说:“本王是誉王。”
陈夭夭的这张脸,皇宫中应该没有人不认识,除非是新来的不一定。
而且她今天是女装打扮,所以人家没认出来她也情有可原,她也没有生气。
“誉王?”小侍卫皱了皱眉,然后啐了一口,毫不客气地说:“誉王一向以男装示人,你一个女子打扮的居然谎称自己是誉王,该当何罪!”
陈夭夭哭笑不得,“怎么?本王还得证明本王是本王吗?”
“你别给我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赶紧滚!不然我要叫御林军来抓你了!”
箬云一旁取笑陈夭夭:“你看看你,换了个女子打扮,很多人都不认识你了!以后多穿这样的衣服,省得别人还以为你是假冒的,知道不?”
陈夭夭嗔怒道:“就你话多。”
“嘿,我说话你们俩是当耳旁风了吗?赶紧滚!”小侍卫见两个人把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了,气急败坏地指着她们俩。
“要是在军营里,这么指着我的人,一般手就没有了。”陈夭夭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容里带着寒气。
太医院门口的动静声音不小,把太医院里的人给引了出来。
“怎么回事?太医院门口禁止喧嚣!”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长者和谷思柔走了出来。
谷思柔看到站在门口的认识陈夭夭和箬云,当即便冲着陈夭夭行礼。
“思柔见过王爷。”
这个太医在原主的记忆里也出现过,是太医院之首,算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太医之一了。
老太医看到陈夭夭先是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还是谷思柔行礼让他回了神,也才跟着行礼。
“见过誉王。”
“免礼免礼。”陈夭夭摆摆手,说。
这下原来站着的那个趾高气昂的小侍卫就彻底呆住了,他刚刚进宫当上皇宫的侍卫也才个把月,心浮气躁就想着自己立个功然后进御林军。
在太医院当侍卫简直就是埋没了他的一腔抱负!
今天好说歹说让他遇到了陈夭夭和箬云,本来以为自己碰到的是两个来招摇撞骗的,还打算拿着这两个人立个功的,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连忙跪在地上,向陈夭夭求着饶:“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知罪,还请誉王爷降罪。”
陈夭夭看着小侍卫羞臊地想钻进地板缝里的样子,心中好笑。
“不知者无罪,罢了罢了,你站起来吧。”陈夭夭摆摆手,饶过了小侍卫。
小侍卫站了起来,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这位就是箬云神医吧?真是有失远迎了,王爷和神医快快请进。”老太医看到箬云以后,这喜色都上了眉梢了,恭维的模样脸陈夭夭都觉得侧目。
陈夭夭和箬云被老太医迎进了太医院,她路过小侍卫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小侍卫本来松了一口气的额,看到陈夭夭好像有话对自己说似的,立刻站直了身子,只见陈夭夭十分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以后好好表现,总有机会进御林军的。”
小侍卫抬起了头,脸上带着的是震惊的表情。
誉王爷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想进御林军的?
陈夭夭会心一笑,说完这句话便扭头跟着老太医他们进去了。
到了太医院的大堂,箬云开门见山的说起了自己让陈夭夭带着进宫的真实目的,老太医听到后,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药王谷辈出神医,传说他们都可以活死人药白骨,医术非凡。
现在有药王谷的人愿意和太医院的人来切磋医术,正好老太医也想知道药王谷教出来的大夫究竟有什么能耐。
两个痴迷于药理的人总算是碰对了,陈夭夭看箬云兴致勃勃的样子,便没有继续打扰她的兴致,而是给谷思柔一个眼神,谷思柔看了老太医一眼,发现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这才放心大胆地跟着陈夭夭走了出去。
陈夭夭在太医院逛着,也没有都主动和谷思柔说话,谷思柔就这么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太医院里有一片种着药材的地,陈夭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儿,这片地上种着的药材现在正茂盛地随风摇摆着,一片绿油油的,生机勃勃。
这片药材地此时没有人打理,陈夭夭随手掐了一根枝丫,放在手里把玩着。
谷思柔似是终于憋不住了一般,突然朝着陈夭夭跪在了地上。
“王爷,求您救救思柔。”
“嗯?此话怎讲?”陈夭夭转头,看着谷思柔一脸痛苦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问道。
谷思柔抽抽鼻子,说:“这个太医院,思柔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谷思柔说着,便抽噎了起来。
谷思柔伸出胳膊,然后撸起了袖子来,手腕上有许多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的疤痕,这疤痕细长粉嫩,是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划出来的,伤口不深,应该是最近才出现的。
“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陈夭夭睁大了眼睛,问道。
“王爷,这些都是太医院里的太医迷晕思柔后,对着思柔割腕取血留下的痕迹。”
“什么?”陈夭夭被惊到了,“太医院的太医为什么要取你的血?”
“我是从药怪老人的手里逃出来的,没逃出来之前一直是被当做药人养着,当年药怪老人就会如此对我,割腕放血当药引子用。”
“可是太医怎么会知道你……”陈夭夭突然止住了话。
她想了起来,曾经在温泉行宫的时候,宗政陵越曾经和谷思柔说过话,得知了谷思柔以前在药怪老人身边待过。
难不成是宗政陵越让太医院的人放谷思柔的血吗?
陈夭夭来不及思索,谷思柔便冲着她磕起了头来,磕头的声音掷地有声,听得陈夭夭心惊肉跳的。
“求王爷向皇上求情,放了思柔吧,思柔肯定会做牛做马地报答王爷的。”谷思柔怅然如泣地抽噎着。
原来,谷思柔是自己想逃出皇宫的,系统给的任务,是基于谷思柔的愿望给她布置的支线任务。
可是进宫容易出宫难,如果宗政陵越要谷思柔有用,陈夭夭自己还真没那个信心能保证自己向宗政陵越求情,宗政陵越就会放人。
所以现在先只能稳住谷思柔,她扶起谷思柔来,然后对她安抚道:“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想法子让你出宫的。不过,本王还有事情想问你。”
“王爷请问。”谷思柔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道。
“你是怎么发现自己被割腕取血的?”
“我自从进了宫,便时常感觉自己思绪模糊精神不济,而且十分嗜睡,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每天休息的三个时辰外,至少是还有五个时辰是困恹恹的,而且很容易打盹。”
“但是我来了太医院以后,没有什么特别劳累的事情让我去做,就是每天晒晒药材,然后整理归档,应该不会太累才对,可是每天这么困,就让我觉得十分奇怪。”
谷思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帕子包起来的东西,陈夭夭接过一看,里头装着的是几块碎掉的香料。
“这个是我在我房间里放着的香炉里发现的,我自己添加的香料没有这样块状的,都是粉状的,所以这几个没有烧尽的块状香料突然出现在里头就很奇怪,而且我不是一次发现了这些香料了,我心里觉得奇怪,就去太医院里整理那些医术和药材的时候翻找,结果还真找到了这个东西。”
“这是有什么作用的?”
“这种香料混入平常的香料里焚香,让人闻了以后,便会令人白天困倦神思不清,晚上睡得极沉,闻的时间久了,便会思绪错乱,成了痴傻之人。”
“所以,你手腕上被人割腕取血就是在你熟睡的时候做的?”
“对,我有一天故意装睡,结果就看到有一个黑衣人进来到我的床头上打算割腕取血,我装作起夜,这才没让那人得逞。”
“那你以前便应该有了这些伤疤,你之前就没发现吗?”
谷思柔苦笑两声,“以前思绪混乱,又爱犯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手腕有什么异样。”
陈夭夭心想,看来这香料还真是厉害。
“那你能知道是谁对你这么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