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夭夭在马车上呆了至少有四天,才算是倒了一处能修整的驿站。
虽然说这马车里处处铺着鹅绒软垫,还有美酒佳肴供着,可是一直坐在车里闷着装病秧子,陈夭夭也是觉得太憋得慌。
连续几天的舟车劳顿,陈夭夭现在只想躺在宽大的床上展展自己酸疼软麻的老腰。
墨恒是给她驾车的车夫,所以她除了上下车能见上墨恒一面,其他时候自己都是待在马车里的,为了不露出自己早认识墨恒的破绽,只能憋着。
这好不容易到了驿站里,总领太监他们给自己单独安排了一间客房,陈夭夭屏退了其他人,半躺在床边,就等着墨恒来找她了。
她眼巴巴地瞧着那扇紧闭着的木门,都快盯成望夫石了。
到了傍晚华灯初上,她的屋子里都点起了蜡烛了,墨恒还没来,倒是把系统给等到了。
“宿主。”系统那熟悉冰冷的机械音里难得带了掺了疲倦。
“系统,你声音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好累的样子?”
“……没事,我就是上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事情?”
陈夭夭中指与大拇指搓了搓,感受着指腹上因为常年练武而出现的薄茧。
“原身是个武艺高强的女将军,但是我什么都不会啊,系统商店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变得武艺高强的?”
“有,战无不胜指环,佩戴在身上可以无师自通学会十八般武艺。”
“这么厉害?要多少能量值啊?”
“3000能量值,宿主现在还有2700的能量值,正好少了点。”
“那就赊着吧。”虽然那天来的人是墨恒,但是如果来的人不是墨恒而是真的杀手呢?自己绝对会被对方一剑杀死。
“好,恭喜宿主购买成功。”
然后一个木制的尾戒就出现在了半空中,陈夭夭一抬手就把戒指收入了手心里。
看起来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戒指,陈夭夭戴在手上以后,身体也没有其他什么反应。
“这也是只能用一个世界的东西?”
“对。”
“……”她就知道!
“最近发现老是有病毒在干扰我与你之间的信号连接,近段时间宿主自己保重,我得先去处理这些病毒才行。”
“好,我会注意安全的,你也是啊。”
系统匆匆上线,又匆匆下了线。
陈夭夭摸索着尾戒,靠着床围继续等墨恒。
她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口渴,所以下了床找水喝。
拿着桌子上的水壶倒了杯水,刚喝了一杯缓了口渴,她就感觉窗外有什么动静。
这不同于之前她只是靠着原主残存在她身体里的意识来做出的判断,而是她真的靠着自己的感官感觉到了,在这驿站二楼的窗外,有脚步在逐渐靠近。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尾戒,估摸着是这东西起了作用,然后她悄声地取下自己的剑,警惕地盯着那扇窗看。
窗户被打开,一个黑色的矫健身影从窗口跳了进来。
陈夭夭抽出了剑,刚要刺向来人,却听到来人说话了。
“是我。”男人轻巧落地,却是一副夜行衣的打扮。
居然是墨恒,他怎么又是这么‘不走寻常路’?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陈夭夭给墨恒倒了一杯水,墨恒端起来一口气喝完,然后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这动作虽然粗鲁了点,但是有几分江湖儿女才有的豪迈和潇洒感觉。
墨恒离陈夭夭挨得很近,陈夭夭敏锐地闻出了他身上带着一丝丝的血腥味,垂头,便看到他握着杯子的手上,还有几滴血。
墨恒见陈夭夭好像看出来了什么,也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他抽出怀里的帕子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就好像这么做过了几百上千次一样,十分熟练地又擦了擦自己刚刚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剑上的血珠。
“我这次的身份比较特殊。”
“什么?难道和杀人有关?”
“嗯,对。”墨恒把沾着血腥气的衣服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坐在凳子上把陈夭夭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夫君我,现在是一名杀手头子。”
“啥?”陈夭夭愣了,眼睛因为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睁得特别圆,眼珠又黑又亮像两颗黑葡萄一样,看着可爱极了,墨恒没忍住,在陈夭夭的脸上狠狠地嘬了一口。
“而且是宗政陵越培养出来的杀手头子,我们这个组织的专业名词叫做血滴子,专门替皇帝刺探前朝之事还有排除异己。”
本来她还以为墨恒就真的只是个车夫来着,谁曾想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所以你是跟着那个总领太监来的?”
“对,我一路乔装打扮跟着来了这儿,宗政陵越给我下了两个任务,一个是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装病,另外一个就是让我来杀人的。”
“所以你刚才是去杀人去了?”
“嗯,现在处理完了。”墨恒点点头。
墨恒说的轻描淡写,就好像他刚才是出去办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她伸手摸了摸墨恒的肚子,“那你吃了饭没有?我让左凯去叫店小二叫些菜肴上来。”
“好啊。”墨恒倒是还有些惊异于陈夭夭的从容淡定。
看来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陈夭夭的心已经被锻造地无比强大了。
陈夭夭随即离开了墨恒的怀抱,走出屋子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等下你先躲那个屏风后面,等店小二把菜上齐了你再出来。”
陈夭夭先是把墨恒扔在地上的衣服给收了起来,然后费劲地把原本贴着墙放着的那扇屏风给挪了出来,放的位置离床边不远,刚好正对着出入的那扇门。
如果人要是躲在里头,是不会被轻易发现的。
这屏风缺了一个脚,所以才会被放在墙边贴着墙放着,这下被陈夭夭搬了出来,她反而只能一直扶着这个屏风才能确保屏风不倒。
“墨恒,来帮帮我啊!这东西太重了!”陈夭夭费劲地扶着屏风,眼看着因为自己胳膊酸扶不动了,屏风就要朝自己这边倒了下来。
“哇呀!”
陈夭夭本来以为自己就要被屏风砸到了,而墨恒却此时英雄救美把屏风扶住没让它倒下。
“好歹你现在也是一个将军了,怎么力气还这么小?”墨恒踢了踢屏风缺的那个脚,然后自己用灵力把那个缺的地方补了起来。
“这个和力气大小有关系吗?这东西这么重我挪过来就已经费了很大的力气了,你还一直在旁边看笑话不来帮我!”陈夭夭不满地嘟着嘴,说着。
“是是是,我错了,我应该刚才就来帮你的。”墨恒立刻讨乖认错,像一个求生欲极强的男朋友。
“这还差不多……唔!”
陈夭夭还没高兴起来呢,她的唇就被墨恒堵住了。
男人的吻温柔又霸道,仿佛要将她彻底吞没,连灵魂也要一并带走。
她就像喝醉了一样,脑袋晕晕的,被动地接收着墨恒给她的吻。
牙关轻启,墨恒那如同灵舌一样的舌头就钻了进来,如同龙卷风一般快速地把她的口腔内壁席卷扫荡了一遍,强取豪夺地像一个强盗一样。
可是偏偏她爱惨了这个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手在刚才没意识的情况下挂住了墨恒的脖子,她此时肯定已经脚软地要摔在地上了。
两个人在屏风后吻得难舍难分,店小二却在这样的时候敲响了房间的门。
陈夭夭的意识回笼,她用拳头捶了男人的胸膛一下,示意让他放自己离开。
可是男人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还加深了这个吻,直到陈夭夭被吻得手软腿软,唇瓣红肿脸色通红才放过了她。
陈夭夭眼畔含春地瞪了墨恒一眼,“你这样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墨恒在陈夭夭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放心,给你施了障眼法,凡人看不出来的。”我也不舍得让别人看了你这幅面含春色的模样去。
男人说着,还给陈夭夭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然后才让陈夭夭出去见那个店小二去了。
陈夭夭轻咳一声,然后回到桌前坐下,“进来吧。”
“王爷,这是您吩咐小的备的菜,一共是六个菜,三荤两素加一个汤。”
陈夭夭看了看桌子上这丰盛的菜肴,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她从袖口里取出一块碎银子,“你帮本王去跑个腿,明早去南叶城买一包糖炒栗子和一包杏仁酥来,剩下的钱就当做给你的跑腿费了。”
“是,是,谢王爷。”店小二颠了颠那个银子,喜不自胜地朝着陈夭夭哈着腰说道。
一字并肩王带着人回朝,如果惊动了当地的官员,少不得会邀请陈夭夭留住几日以表自己的恭敬,这样一来又得费一番功夫和麻烦才能回帝都,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选择在城外找一处驿站住下,而不是进城的原因所在。
店小二出去了,陈夭夭把墨恒叫了出来。
“快来吃饭,饿死了。”
“怎么是馒头?我记得你是喜欢吃米饭的啊?”墨恒看着桌子上那一盘白花花的大馒头,不解地说。
“如果让人端来一盆米饭或者是两碗米饭,看着就不像是我一个人吃的饭量。”
然后陈夭夭拿起一个馒头,掰下一块送进嘴里。
“而馒头就不一样了,驿站里卖馒头肯定是一盘一盘的,那这样的话我点了馒头就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破绽了。”
墨恒笑了,“你的那些亲信都是一群粗老爷们,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的。”
“那可不一定,”陈夭夭撇嘴,说:“而且你别忘了,还有一双宗政陵越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呢。”
陈夭夭倒是还好,中午也吃过饭的,而墨恒自开始吃饭,就吃的特别快,一桌子的菜基本上有多一半都是墨恒吃下去的。
陈夭夭小口小口地掰着馒头吃着,让墨恒给自己倒了一碗汤。
“那个总领太监是没有给你好好吃饭吗?怎么感觉你饿得厉害?”
陈夭夭看墨恒吃得头也不抬,便问。
“我这杀手头子去完成任务各种飞檐走壁的,需要消耗很多体力,就那给侍从的饭,很快就消化没有了。”
“那就多吃点。”陈夭夭吃馒头吃得有点噎,正好此时汤放凉了不少,就端起汤喝了几口望下去顺了顺。
幸好她点菜点的不少,不然还可能不够墨恒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