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尔不着痕迹的将宣仇的手拂开,退开几步距离。
宣仇莫名有些尴尬,有些话在嘴里转了半天,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不知道薇儿姑娘,在这儿可住得惯。”
宣仇问完这句话,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问的都是什么狗屁问题。
“还算可以,多谢将军关心,若无事的话,小女子先告退了,明日要进行药浴,还请将军准时过来。”艾薇尔心底其实已经开心的要喊出来了,但脸仍旧冷着。
她拼命告诉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
眼看艾薇尔就要走掉了,宣仇急了,实在不行,只得说出了实话。
“薇儿姑娘,明人不说暗话,半个时辰前,本将军看到你在断情谷后面的温泉池中,与男人私会。本将军是想说,你乃空闻大师的弟子,就算是俗家弟子,但也至少要遵守一些清规戒律,不要给空闻大师丢脸。就算你难耐寂寞,也请不要勾搭我营中士兵。”
艾薇尔听见这句话,却是脸色一变,抬起手,就给了宣仇一耳光,然后红着眼圈跑掉了。
“你你这女人,我好心劝你,你居然还敢打我,真是反了天了。”宣仇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出手,竟然就这样结实的被打了一巴掌,那气的脸都变形了。
只觉得艾薇尔无药可救了。
他非要艾薇尔承认,当时是在那里私会男人,无非就是想要告诉自己,刚才那一切都不是幻觉。
空闻大师临走的时候,只说了伤未好得清,会不时有些痛楚,并未说过,会出现幻觉,所以他认为,那一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这断情谷,只有一个外人,就是那个奇怪的女人,不是她,还有谁?
第一次见面,在密室里,她不就是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他吗?居然还想伸手触摸他的嘴唇。
对了,后来她还公然脱衣服,跑到他专门的湖里洗澡。
这个女人,居然想要勾引他,也不先拿镜子照照,自己长的是什么模样?
就算相貌清丽,身材不错,但和他在星灵国见到的美人来说,还有着天壤之别,他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又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宣仇感觉,现在的艾薇尔,给他当玩具的资格都没有。一靠近他,他就浑身不舒服,脑袋也疼的厉害,潜意识就想要远离。
艾薇尔拼命跑,拼命跑,任由风灌入嘴里,直到跑的全身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便直接瘫软在地上。
为什么觉得好累,这才刚刚开始,她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宣仇可以记不起她,可以把她当成陌生人,可以冷漠的对她,但是他怎么可以诬蔑她?他怎么能怀疑自己对他的真心?
他居然问她,在温泉里和哪个男人私会?
那个温泉里,满是他们俩的回忆,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她又怎么会随便让别的男人靠近?
明知道他是因为断情草,才会这样对自己,但还是觉得好难过,好累,好绝望,好想放弃。
小九背着箩筐,站在与艾薇尔一山头之隔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
说实话,现在的局面,是他想要的局面,少主真的忘记了一切情爱,仿佛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不,或者说比以前更加冷漠无情,以前少主至少心里,对他的无心师姐,还有些少年时期的憧憬,但是现在他真正的断情绝爱了。
他每天积极操练兵马,布阵谋事,和他们开会,商量如何壮大自己的势力,逐渐渗透三个国家的薄弱环节,他积极想要将他们取而代之。
这明明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但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了。
他看着那个女人,像个傻子一样,每天积极寻找着,做着企图让少主恢复记忆的事情来,那样认真,就算遇到了挫折也不放弃。
他真的有些动容了,他曾悄悄问自己,是他太自私了吗?
如果当时少主醒着,他还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恢复伤势吗?
小九慢慢走出来,走到艾薇尔的身边,站定,声音冷冷的,但却很无情。
“你放弃吧,断情草的威力,不是你能想象的,千百年来,不知道多少人企图打破它的束缚,都没有成功。你也不会成功的,少主不但不会再想起你来,而且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女人有情有爱。其实你也算圆满了,因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那不就间接代表,他永远还是属于你的。”
艾薇尔脸色惨白的坐直身体,静静看向小九,听完他的话后,什么都没说,努力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一拐一拐的下山了。
小九为什么来劝自己,他是担心,还是安慰?
如果是担心,是否说明她可能真的会打破那层束缚?这算不算变相的希望?
而且,她刚才突然想到,宣仇为什么那样说,他好像不高兴,是的,他看见自己和别的男人私会,他不高兴了。
哈哈,艾薇尔突然想笑,是的,她高兴起来了,宣仇虽然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一切,虽然暂时断情绝爱了,可是他的潜意识里,却不希望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就是爱情最根本的魅力所在,一种独特的占有心理。
她先前是傻了,只一味以为,可以借熟悉的事情,或是经过,让他想起点什么,这样速度反而会变慢。
如果她反其道行之呢,如果她偏要做出,让他不想看到的事情来呢?
他会如何?她突然跃跃欲试,很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先让他熟悉新的艾薇尔,习惯新的她,等他熟悉了,习惯了,再离开他,出现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他就会不习惯,不适应,他就会想办法来破坏她和别人的好事。
这样变相的占有心理,谁说不是另一种感情的延生呢?
艾薇尔的心瞬间得到了平静,并且开始积极筹谋起来,将这绝情谷里,俊美的少年们一一过滤,最终将人选定在了小七的身上。
于是小七悲催了,他不知道,艾薇尔姑娘是不是,因为被少主伤透了心,所以脑子坏掉了。
要不然,如何解释,薇儿姑娘突然对他嘘寒问暖起来了,那么柔情蜜意的样子,只让他后背发冷汗。
而且,更离谱的是,她还天天亲自下厨,来军营给他送饭,害的小七,每天晚上都拉肚子。
今天又是如此,艾薇尔笑眯眯的提着食盒,前来操练的地方。
宣仇冷冷的盯着艾薇尔,那摄人心魄的眼眸,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沉声道:“军士操练重地,谁让你来的?”
艾薇尔故意做出含羞带怯的样子,提着食盒,将自己的身体扭成了麻花,娇唇微微嘟着,朝着小七所在的方向抛了个媚眼儿。
小七是正站在宣仇的背后的,此刻一接触到那眼神,没有觉得心动,反而觉得恐惧,妈妈呀,这位姑娘的厉害,他可是见识过的,这娘们又想干嘛?
薇儿姑娘,您行行好,千万别折腾我了行不行呀?
“将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就算你们要训练,那总不能不吃饭吧,而且现在已经到了饭点了。我怕小七饿坏了呢。”艾薇尔故意娇娇甜甜的嗓音,听的下面的军人,心中一荡,但是到了小七耳中,简直如同魔音穿耳,连连看向自家少主,脸都黑了。
宣仇淡淡瞟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的确是快到中午了,便点点头,台下的小五立即一挥旗子,士兵们这才解散了,两两三三的坐下来休息,等待军营的伙夫过来送饭吃。
艾薇尔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梳着漂亮的飞仙发髻,俏丽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淡淡的远山眉,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一汪秋水,挺俏的玉鼻大概因为赶路,此刻微有薄汗,便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女人特有的清香味儿。
上身是娇嫩黄色的春衫,领口处只扣了一粒,露出有些白嫩的锁骨,优美而纤长的脖颈,让人看着就想要摸上一把。
下身是浅绿色的锦罗撒裙,在这春日正好的季节里,就像一朵迎风绽放的迎春花,显的特别娇艳。
肩膀和腰带两侧还系了几条飘飘忽忽的锦带。
艾薇尔每走一步,那罗撒裙的裙角,便如同荷叶一样翩翩翻卷过来,形成一朵花瓣形漩涡,风一吹过来,衬着那几根丝带,便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看的台下的士兵们,口水直流,不停有咽口水的声音响起来。
宣仇的脸莫名奇妙就黑了,忽然咬牙切齿般站起来道:“我看你们是操练的不够,不许歇着,站起来再练半个时辰。”
士兵们一阵惨叫,不要呀,将军!我们犯了什么错,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呀,将军!
但是宣仇一语即出,十八匹马也拉不回,众士兵只能哀怨的重新站起来,拖着酸软不堪的身体,继续拿长矛对练。
只是已经练了一上午,手里哪里还有劲,而且噢,那穿着娇黄褙子的美人儿,此刻偏偏揭开了食盒,那美食的香气,便跟长了腿似的,到处乱飘。
他们的肚子,也配合着咕咕叫了起来,越发手软脚软,哪里还练得动兵,只心里想,将军,你太过份了,你可以看美人吃美食,凭啥让我们操练呀?
宣仇原看着士兵们不给力的样子,也想将艾薇尔赶走,免得她动摇军心,不过那食盒盖子一揭开,他就有些饿了。
想想,反正空闻大师也让她好生照顾自己,她给自己送吃的,那是她应该做的,那他就将就吃吃,吃完再赶她走就是了。
可是……
但是……
为什么这女人越过了他,朝着他背后走过去了?
这女人眼睛有毛病吧,他就坐在这虎皮大榻上面,她为什么朝后面走去?
“小七,这是我亲手做的,我知道你陪着你们家主子,练兵辛苦,你看最近几天,你都瘦了,人家看着好心疼噢,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营养餐,你别傻愣着,快吃呀。”
小七看着笑意嫣然的艾薇尔,再偷瞄一眼自家少主,那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脸黑的跟锅底一般,浑身冷气释放,竟然有一种要把他吞下去的错觉,他真的快哭了。
“薇儿姑娘,你别玩了行吗?”小七快哭了!
艾薇尔依旧一副深情的模样,还抬起手,拿出绣帕要给小七擦汗,“看你这满头大汗的,真的很辛苦吧,你们少主也真是的,就算是练兵,也总得劳逸结合吧,他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是铁打的不成?”
宣仇听见这番话,只感觉好像有一股火在脑子里乱蹿,快要炸掉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啥,反正就是很生气。
小七看到少主看自己的眼神,越发不善了,他浑身害怕的直哆索了,直接卟嗵一声跪下:“姑奶奶,小祖宗,小七给您磕头了,您就饶了我吧。”
为什么偏偏是我?小七在心里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