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殿中,金志扬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听说百姓堵在宫门口闹的凶,皇上实在没办法,只得决定公开这次活动,在祈福天坛上面举行,百姓们尽可前去围观。
他笑的猖狂之极,阴骛的小眼一眯,得意的在殿内来回走动。
“看来老天这次也站我这边儿啊,任逍遥,我看你还能逍遥几日?”
倒是无心坐在那里,脸色不太好。
一来是因为,她来了小半月余,宣仇竟然视自己为无物,都不来参见,不过就是仗着有母皇看重,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着实是太可恶了。
二来嘛,她总觉得事情有蹊跷,这蠢货居然还在那儿得意,不知道他得意什么?如果不是她替他费心安排,又左右周全,那些墙头草大臣,又怎么会对他好以颜色?
“我总觉得这事情透着古怪,好像有人要刻意把事情闹大似的,到底会是谁呢?难道是他?”无心在心里,一个个将人员排除,首先被排除的当然是任逍遥和他的那些臣子们了。
他们巴不得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又怎么会处处张扬,因为不管结果如何,但皇上质疑他的血统,那是真的,对他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但如果是宣仇,又觉得不可能,宣仇因为那个贱人,现在和任逍遥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又怎么会做让任逍遥不高兴的事呢?
至于艾薇尔,一个胸大无脑,以色侍人,周旋在几个男人之间的女人,她根本就瞧不上眼,也不可能将她考虑在内。
她哪里想得到,正是被她看不起的艾薇尔,提出这个炒作计划,而执行人,就是任逍遥的老师们。
“皇女殿下,我说你呀,就是想太多,这肯定是他得罪的人多呗,看来不仅仅是我想他死呀,还有多人想他死呢,所以他们才想把此事闹大,反正不管结果如何,于他们而言,都没有任何损失呀。而且他们还可以趁机羞辱任逍遥,岂不是一举两得?没想到正好帮了本殿下这么大一个忙哈哈,我们才叫坐收渔人之利呢。”
无心淡淡瞥他一眼,没再说话,她总觉得这件事情,隐约有问题,好像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金志扬,你立即加派人手,小心的跟踪任逍遥和宣仇,看看近期他们可有碰头,可有什么异常举动?”无心想想还是觉得不安,索性吩咐起来。
金志扬在外人面前,还是金日国大殿下,但是在她面前,她根本不把他当人看,只当成一条狗在呼来唤去。
果然这句话,带着命令般的语气一出,金志扬的脸色就变了好几变,先是转红转青转黑,继尔又转了白,终究还是低声道是,退下去安排了。
一连三天,百姓群情激愤,天天到皇宫门口闹,皇上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本来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但现在全京城百姓都知道了,如果不做点表态,大概不能平民愤,那也只得公开了,便将时间定在两天后。
金志扬看着内线传来的消息,任逍遥每日往贫民窟跑,接济那些难民,和他们聊天,替他们排忧解难,根本不理会什么滴血验亲的事情。
在街上有人刁难问话时,他也不露面,只说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说。
程玉和周守则急的头发都白了,天天往宫里跑,跟皇上说,这样就算真的确认了,到时候二皇子也不好做人,于皇家威信有失,让皇上再考虑考虑,实在要验,也不能公开验呀。
金志扬一听自己的人说,那两位要求皇上不公开验,那他就派他的人去,跟皇上说,一定要公开验,皇上都放话了,这话难道是放屁吗?
金日帝本来就头疼的焦头烂额啦,一时竟是犹豫起来,金志扬少不得又要让自己送去的美人儿们,多多使吹枕头风,终于让皇上下定了决心。
皇上第二日上朝义正严辞告诉周玉二人,他是天子,一言既出,四马难追,让他们不许再说此事,否则就视为忤逆君上。
程玉和周守也只能失望的离开。
金志扬看着他们离开,心里越发得意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任逍遥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那副景象了。他甚至让人赶制出了古代十大残酷刑法,打算到时候让那个贱人,一一尝过。
而宣仇好像接到一封信,就急匆匆离开了金日国,倒是那个贱人艾薇尔,最近一直和任逍遥在一起,俨然二皇妃似的,还代替任逍遥给那些穷人送吃食呢。
艾薇尔除了和任逍遥在一起之外,其它的时间基本都是和她那个机器人助手,在铸造室里鼓捣,那里是程玉和周守的领域,金志扬的人手安排不进去。
金志扬左手搂着美人儿,右手喝着美酒佳肴,将那线报往桌上一丢,椅子旁边还摆着一把锋利的宝剑。
他哧笑一声:“女人就是成不了大事,就爱乱想,这计划天衣无缝,那老二又不是神仙,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不成?他是决计逃不过的。偏她就爱多想,我堂堂金日国大皇子,她倒是吩咐起来,毫不费力气,哼,臭女人,等本皇子站稳脚根,拿到帝位,到时候定要给你好果子吃,让你也尝尝本皇子的厉害。”
自从红衣事件后,金志扬便多了个奇怪的毛病,病态性的洁癖,每天必要洗十次八次澡,而且侍候他的美人,也要如此,必要当着他的面,快把皮搓烂了,方才允许进入他的寝殿。
眼下他怀里抱着的这位美人儿,便如腊像一般,金志扬让她坐,她便端端正正坐着,拉她靠进他怀里,她便老老实实靠着,丝毫不敢越了规矩,更不敢讲什么大胆勾引的话,生怕哪一句话说的不好,哪一个动作作得不好,脑袋要搬家是小事,被送去剥皮制作美人鼓,那才是活地狱的痛苦。
这样的时间,哪里是享受,分明就是折磨,是煎熬,美人儿无比盼望时间快点过去,好让她可以交差离开,这样的大皇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且他们也不敢看金志扬的脸,原本就不算俊朗,脸有些长,皮肤有些黑黄,现在好了,更是有两道歪斜过来的,形成大大的叉形的疤痕,看起来皮都翻过来,狰狞恐怖的很。
白天倒还好,一到了晚上,那幽幽烛火下,胆儿小些的,恐怕要直接吓晕了。
“倒酒,发什么呆呢?”突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在耳旁,美人儿吓的手一哆索,酒壶顿时倾在金志扬身上,一下子将他的锦袍都弄湿了。
他立即踹开美人,跳了起来,满脸惊恐的唤人:“快,快备热汤,本王要沐浴。”
当他泡进温泉里,目光都不敢往下瞧,只要一触及到自己肚皮上,那一条长长的像蚯蚓一般的刀疤,就会头皮发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哆索起来,想起在军营里发生的一切,那整夜整夜被人按住的痛苦,想起那涨涨鼓涨起来的半球体,想起那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肚子里撕咬啃噬的声音。
“啊……”金志扬一声惨叫起来,没有办法控制脑袋里的那些残忍恶心景象,他浑身满是躁意,他要发泄,他要发泄。
他一下子从浴池里跳出来,拿出放在浴池旁边的宝剑,就开始对着浴池旁边侍候的人,横劈竖砍了起来。
不一会儿,整个浴室里血色横流,宫人们死了一地。
金志扬像突然清醒了一般,丢掉手中的剑,看着满地的尸体,不停的摇头:“不,不,不是我的干的,不是我干的!”
他双手满是鲜血,抱着头冲出了浴室,正巧被无心撞见,命人直接将他打晕,又让巫医给他喂了药丸,这才平复了情绪,慢慢的睡着了。
“巫医,他是怎么回事,旧伤复发了吗?”无心讥讽的看着床榻上昏睡不醒的某人,明明伤的是肚子,为什么脑子却坏了?
“大皇子似乎曾经受过极重的心理创伤,据说他以前虽然也很荒唐,性格暴戾,但并不会随意杀人,这样没有安全感的行为,似乎是最近一个月才出现的,随身必要带一把锋利的宝剑,否则就哪里也去不了,每日要洗七八次澡,可能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很脏。只是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觉得自己很脏呢?”
星灵国这位巫医也算了得,虽然推测的并不是完全准确,但却有些靠边儿了,知道实情的人除了那位黄脸将军和金志扬自己,其它的人都已经死了。
而黄脸将军为了保命,必会将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金志扬回避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自剜创口?
所以这位巫医大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了。
“我不管他有什么毛病,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能够控制他,我原来以为,他能有今天的位置,至少不是个笨蛋,却没想到,那是因为之前任逍遥一直不愿意回国,这才让他捡了便宜。只有他一个儿子,皇帝不让他监国,让谁监国。现在任逍遥一回国,他立即就自乱了阵脚,尽做些蠢事。我可不想让他坏了我的大计,所以我需要控制他,在关键的时候为我所用。”无心摆了摆手,不想再听巫医分析什么原因,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只想知道有没有办法。
巫医微微一笑,并不因为无心这样冷着语气而惶恐,她眸光微一沉,即而轻声道:“不知道皇女有没有听说过,神仙膏?”
“神仙膏,什么东西?有何作用?”无心皱了皱眉头,不太喜欢这些学医的人,明明可以一句话讲完,但却偏要卖关子的行为,只是接下来还需要她,她也就忍忍了。
“如果我告诉皇女,神仙膏的主要成份就是五石散,皇女想必就明白了。”巫医仍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无心慢慢眯起了眼睛,五石散这东西她知道,宣日国皇室中,就有不少人喜欢,因为其特定成份,一方面可让人兴奋起来,精神大增,另外一方面食用后,会让人产生飘飘欲仙的感觉,忘记一切痛苦。
最为关键的是,五石散会上瘾!
“既是用五石散制成,为何又要叫神仙膏,两者有何不同?”
“那是因为神仙膏里,除了有一味五石散外,还有一味神女花,此花的功效与五石散有异曲同工之妙,二者相汇那作用比五石散更加厉害。”换言之,那瘾就更加大,想要戒也是太难太难,控制起来就更容易了。
“巫医大人这里可有神仙膏?”
“暂时药箱中只有一些五石散,神女花还需要皇女帮忙。”巫医将神女花的图样画给无心看,她一看,方才惊呼道:“这不是母皇最喜欢的那种花吗?她专门有个宫殿,名叫神女宫,那里,种满了这样的花草,我听她说是从异域引进来的,叫什么英栗花。”
“没错,皇女殿下,神女花正是英栗花的别名,每一盒膏里面,只要添入两株神女花,那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无心点头,巫医的意思大体是,神女花具有增效提纯的作用,五石散本就毒了,加上神女花提纯,这两样东西掺一起,还愁金志扬不彻底乖乖听话吗?
“这样也好,金志扬这家伙虽然脓包,但却一肚子花花肠子,如果我不尽早控制他,等他登上帝位,金日国又有断龙石天险,他未必会将当日的话作数。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哈哈,宣仇,你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姐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