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予生日刚好在国庆, 10月2号,离现在4个月,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
不过时间这玩意却总不如人意,就跟晚自习时间和考试时间完全是两个概念一样,前一个有多难熬, 后者就有多快。
数学竞赛谢时予和席卿两个一路披荆斩棘,斩获两个一等奖。
这个比赛由于是国家级的,一等奖并不止一人,但也只有10个,全国几乎所有优秀学生都在争这10个名额,里面可能涵盖好些省市未来的省状元、市状元。
就是以数学竞赛为长的育才, 也从没一下拿过两个。
这下不仅是崔大头, 连校领导都激动得流泪了。
于是谢时予和席卿返校时,就看到铭顶校门口, 拉了个超级显眼的打横幅——热烈庆贺我校席卿、谢时予斩获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
校门边还立着一块花里胡哨的立牌, 上面隆重介绍了这次数学竞赛难度和逼格,让并不懂竞赛人知道,这个一等奖有多牛逼多高含金量。
更可怕是,牌旁边还放着两个人形立牌,是按照谢时予和席卿等身定做,选用的是他们在台上捧着奖杯的照片,要多傻叉有多傻叉。
关键完全无p图无修饰,要不是这两位颜值耐打,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谢时予、席卿:“......”
这他妈是什么社死现场!
“哥哥,”谢时予用手捂着脸,看向席卿, “要不我们逃课吧。”
他一点都不想回学校了。
席卿绷着脸:“恐怕来不及了。”
话才落音,从保卫科里纳凉崔大头等人已经见到了他们,呼啦啦涌出来。
定睛一看,好家伙,全是校领导,连校长都在。
崔大头先迎出来,这个中年男人,今天穿了一身正装,皮鞋擦得锃光瓦亮,仔细看还在稀疏欲秃头发上抹了发油,就很......魔幻。
谢时予内心生出非常不好的预感。
崔大头脸都笑了褶子:“终于到了,来来来,快来欢迎我们的英雄凯旋归来!绶带呢,绶带拿过来!”
谢时予席卿:“..................”
#想当场退学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退学是不可能退学的,谢时予和席卿在众人的簇拥下,生无可恋地被套上了鲜红的绶带,和校领导合影。
丢脸就丢脸吧,反正怎么丢也在这学校,顶多被人多看几眼而已。
谢时予这样想时,一辆印着本地电视台标志车开进校门,接着从上面下来一个女记者和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大哥匆匆下来。
他和席卿默默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
他妈,这又是什么!
崔大头立刻给了他们答案。
他看到他们,眼睛一亮,笑意盈盈地迎上去:“您是于记者吧?”
“对,您好,不好意思刚刚路上堵车,来晚了。”
“没事没事,我们的获奖学生也才回来。”
说着,崔大头领着女记者到了他们面前。
“这是我们本地电视台的于记者,她想要给们做个采访。”
谢时予、席卿:“......”
不,他们不想。
救命啊!
于记者看到他们两个的脸,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大概没想到这两个斩获一等奖优等生居然是两个360度无死角大帅哥。
特别是那个冷冷酷酷看着宠辱不惊,比那些靠脸吃饭的明星还要入色三分。
她一个老少女心都忍不住怦然心动了,只恨自己生得太早,不然怎么也得厚着脸皮追一追,也不枉青春。
电视台虽然不注重颜值,但帅、学习好两个标签绑在一起,就等于话题,等于收视率,于记者顿时笑得一脸灿烂。
她补充说:“台里领导对这次采访很重视,届时会在我们台的晚间新闻和教育频道播出。”
她这话说出来,当事人不管怎么样,校领导们先乐开花了。
地方台的新闻频道啊!这等于什么,等于生源!
“好,好,”校长很高兴地说,“有问题尽管问,我们学生一定会好好配合。”
谢时予已经不想再吐槽什么了。
他只有一个想法:丢脸丢到全市人面前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拿个一等奖,是二等奖不香,还是三等奖不容易拿!
等采访完出来,谢时予差点虚脱,好在男朋友扶了一把,才没原地扑街。
二人走下行政楼楼梯,谢时予体内洪荒之力爆发,千言万语,汇聚一棵硕大无比植物:草!
他痛心地说:“接下来的赛事我一定不参加了,参加我也打个酱油,这人我丢不起。”
就问问校领导这一系列操作,是人干事?
席卿深感赞:“那就不参加了。”
“还是当学渣舒服啊。”谢时予感叹。
原主那大学渣哪里有这些糟心事,崔大头见到他就脑壳痛,已经放弃对他治疗了。
席卿淡淡道:“那下次一起考倒一。”
谢时予:“......那倒也不必。”
他怕崔大头原地去世。
不过,谢时予偏头,好奇地问:“初中的时候,学习也一直这么好么?”
席卿:“没有。”
谢时予闻言,顿时精神了,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学神男友,像发现新大陆一般。
“那考过低分是多少啊?”他问。
席卿沉默了一下,说:“零。”
谢时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零?”
“嗯,交白卷,交了两年。”
谢时予:“.................”
不愧是校霸,就是与众不。
想到薛城当初那答得魔幻至极语文月考卷,谢时予心想,是薛城败了。
真校霸压根不屑做题。
“打架逃课交白卷,学校都不开除你么。”
席卿低低“嗯”了一声,说:“差点。”
看到男朋友还是一脸好奇,席卿简单解释了两句。
他初中本身就是在偏郊区的地方,生源少,什么乱七八糟人都有,只要没把事情惹大,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席卿又是个又脑校霸,他打架逃课考零蛋,但他不想退学,所以把违纪的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就在被开除的边缘反复横跳,但始终没踩上那条线,校领导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想到校领导们恨自家男朋友恨得咬牙切齿,又干不掉他样子,谢时予笑出了声。
席卿看着自家傻乐男朋友,问:“笑什么?”
“想到一句非常贴切话,”谢时予促狭地看着他,“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是不是,席大流氓?”
席卿:“......”
此时正在上课,校园里几乎没人走动,他们已经走到了一条两边种满小叶榕林荫道上,借着监控被刚长出来的绿叶掩映死角。
席·大流氓·卿面无表情地伸手,自家男朋友腰上掐了一把,接着点头:“嗯,我流氓。”
谢时予:“......”
这也叫耍流氓?
有本事掐我腰,有本事摸屁股啊!
两个人回到教室后,又一次接收到了学的一波起哄。
还有其他班同学参观动物园式围观。
谢时予觉得自己像个猴,连他逆袭考第二那会儿,都没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好在刚刚在校领导和电视台记者面前已经丢过一波大,面对这些,他就把卫衣帽子拉起来,趴在桌上装睡。
只要我把头埋得够深,尴尬就看不见我。
如此喧闹了近两天,他们的生活才重归平静。
天气一天天变得炎热,很快他们的高二生涯走到了尾巴。
期末考后,就算是对待假期相当松懈,甚至到高二下学期才迎来晚自习铭顶,对假期也吝啬了。
他们的高二暑假只有短短二天。
不过席卿却放了整整三个月暑假。
他婆腿的问题,席卿今年开春后就带着婆去看了谢时予小姨所说的那个老中医。
本来席卿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结果老中医看过诊断之后,居然说情况挺乐观,有很大的希望可以重新站起来,不过需要住院治疗。
那个老中医自己开了家诊所,不过不在本市。
他们没亲没故,婆如果要住院,总不能只留个保姆在那边照顾住院治疗婆,席卿肯定要陪。
如果席卿在这里了无牵挂,肯定就直接转学过去了,学校往返医院,对他来说并不怎么耽误学习。
然而谢时予在这里,他就选择了暑假时候带外婆治疗,只是没料到暑假时间这么短。
好在校领导了解到他情况后爽快地批了假。
开玩笑,万一不给批,席卿一气之下转学了,他们上哪哭去。
席卿再返校,已经是9月下旬了。
谢时予已经三个月没见男朋友,实在没忍住,编了个理由请假去接他。
席外婆还需要坐轮椅,不过据说已经能扶着东西走路了,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复健。
她本来住疗养院,但去外市治疗后,那边也就退了,要另寻住处。
谢时予这阵子托中介在学校附近给他们找了个二居房子,婆回来就住那里。
“怎么样,婆,这房子还符合您心意么?”谢时予用钥匙打开门侧开身,问席婆。
房子是标准二居精装,而且应该没怎么住过人,看着很新,采光也好,进去第一眼就给人一窗明几净感觉。
“好,好。”席外婆不住地连声说。
老人家喜欢的就是这亮堂堂屋了。
高兴之余,她又有点过意不去,说:“真是辛苦你啦小谢,学习那么累还要操心我们的事情。”
谢时予在长辈面前格外会卖乖。
他一脸轻松地说:“不麻烦,都是中介找的,我就过来看了个房,分钟轻松搞定。”
“那也辛苦了,小卿可要好好地感谢人家。”
席卿:“好。”
婆满意地点点头,看得出她很喜欢这个房子,自己操控着轮椅到处看。
席卿一看这房子就知道有人嘴上说着随便找的,但明显是用了心才能找到这么个价格合适好住处。
他看着跟住自己新房子一样开心婆,低声对谢时予说:“谢谢。”
谢时予那么久没见到男朋友,早想把男朋友摁沙发上这样那样了。
可是这里有婆和保姆,只能忍着。
他眼角挑了一下,也压低声音说:“婆让你好好感谢我,打算怎么感谢?”
席卿真垂眸认真地想起来,谢时予却早想到了。
他凑到席卿的耳朵边,轻声说:“哥哥,还有8天。”
8天后,就是他18岁生日。
席卿自然是知道,想到8天后,席卿的手指蜷了蜷,却明知故问:“所以?”
“所以,”谢时予用口型一字一顿地说,“肉—偿—吧!”
席卿:“......”
咳,倒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