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夫,你起了么?”突然外面传来的声音止住了一行人的脚步,子夫当然知道是谁——便是那精力旺盛的刘彻,回来了。“听子儿说……怎么这么多人,你们……”刘彻见到李延年,颇为意外。
“奴才李延年叩见陛下。”李延年已俯身在地,拉着李娃也跪下,“这是奴才的妹妹李娃。李娃,快给皇上磕头!”“李延年……”刘彻显然是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的,“你怎么在这里?”“皇上,是奴婢让李公公过来的,”子夫忙道,作揖后才去看刘彻,“听说李公公的妹妹很可爱,我便让李公公带来给奴婢看看。”“噢,是这样。”刘彻笑了一下,再去看他们,“李延年,这就是你妹妹,多大了?”
“到九月就八岁了,”李延年道,又去拉李娃,“快,李娃,快给皇上行礼啊。”“李娃给皇上行礼。”那李娃跟着李延年,一模一样来了一句。刘彻看着那小小的人儿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磕着头,微微一愣,随即摆了摆手,“行了,都起来吧。”他转过身,牵住了子夫的手,低声带着笑,“精神不错,我还当你起不了呢。”一句话说得子夫耳根立刻烧了起来,瞪眼嗔他,才转头对李娃说,“李娃,我们进去,听你唱曲子。”
“你也会唱曲么?”刘彻也转了头,看看那小姑娘,“这倒挺新鲜的。”“李娃年纪小,不过是瞎哼哼的。”李延年垂首道。“子夫喜欢,便让她唱几句吧。”刘彻拖了子夫进去,一路尽瞧着她缓缓的步子,想来若不是李氏兄妹在场,他准保抱了人进去才好。
“李……娃,”刘彻落了座,笑着看殿下小小的人,“你会唱什么?”“我……”李娃怯生生地,又转头去看李延年。李延年卑声道,“李娃年纪小,会唱的曲子不多,皇上若不嫌弃,便让李娃唱唱国风……”“随便,”刘彻也不讲究,“会什么就唱什么。”
李延年谢了恩,示意李娃。李娃看了看他,又来看刘彻和子夫,扁了好几次小嘴,终于开了口。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调子一扬,座上的子夫却是惊讶了。本以为十岁不到的孩子,也就该唱唱“太阳光晶亮亮,雄鸡唱三唱”或者“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之类的歌谣,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情歌”。 而她小小年纪声线清亮、咬字清晰,果是一块上好的唱歌之料呢!子夫有些脸红了,跟这小超女比起来,自己那卡拉OK水平……哎哎,以后再也不在刘彻面前献丑了!
刘彻,想到刘彻,子夫转头了看他,发现他竟在轻轻的打着节拍。这算什么?子夫的“惭愧”立马就被“不忿”给代替了!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这首诗词乃是“诗经?国风?卫风”里的一首“淇奥”,赞美一个男子,说这位文雅的君子,好像经过了切磋的象牙那么圆润,好像经过了琢磨的美玉那么洁莹。子夫虽对诗经研究不深,可是看过金老爷子的巨著、hc过神雕大侠杨过的孩子都该知道这首诗句的意思!
此刻看到刘彻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心中真是说不出的别扭。要说他不懂这“淇奥”唱的是什么,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听得这般入神,他究竟是喜欢这曲子,还是被李娃的歌声给吸引了?李娃,才八岁的孩子,竟已有这般魔力,要到十八岁,再来个媚眼曼舞,刘彻真会把自己的爹姓什么都给忘了!
“好,唱的好!”一曲终了,刘彻抚掌而笑,“子夫,如何?”“……啊,好,好极了。”子夫答道,可是心里酸溜溜的,看看刘彻又看看李娃,皮笑肉不笑。“李娃,来,过来。”子夫突然朝李娃招手,她怯怯看了李延年一下,得到应允后方走过来,“告诉我,你这曲子是谁教你的?”八岁的姑娘就唱“淇奥”,要说自己会的,也恁得太早熟了点。子夫猜着必是她那老哥李延年给教坏的。
“是大哥教的。”李娃在一干人中,似乎对子夫最亲近。有问必答,也不害怕。子夫微笑,瞅了一眼李延年。他始终低垂着头,没发现射到身上“恶毒”的眼光。子夫暗自咬牙切齿,这小子,自己没机会在刘彻面前唱“佳人”,就让李娃在刘彻面前唱“君子”,照皇帝的职业术语就是“其心可诛”!
“你很喜欢唱曲么?”子夫维持笑容,摸着李娃的头顶,一再告诫自己,拿一个八岁的小姑娘作假想敌,就太没水准了。“嗯。”她点头,扑闪着眼睛。子夫挑起眉来,这孩子当真乖得很呢!转过头忽然发现身旁的刘彻一直看着她们俩,才压抑下去的不安在一秒钟内又冒了出来,他这是在看谁呢?看自己还是看李娃?八岁的小姑娘,他不会就看上了吧?这个变态!
“太傅,大哥说……您唱歌也唱得可好了,”李娃拉住了子夫的袖子,“是不是?”“啊?”子夫一愣。“呵,”一旁的刘彻突然笑了,“李延年,你这妹子可乖巧的很。”子夫闻言,可顾不上李娃的说话了,连忙转过来看着刘彻,他想要做什么?
“看起来子夫挺喜欢李娃的,”刘彻续道,“朕看这孩子也不错,就这样吧,你自管你回去,让李娃留下来陪着子夫几日,如何?”子夫一听,傻眼,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他这算猜度自己的心思么?怎么有这样猜法的?居然用自己的名义把李娃留在宫里?他想干吗?留着李娃陪自己?莫不是陪他?该死的刘彻!子夫几乎要拍案而起了。
“奴才谢陛下隆恩,替李娃谢太傅。”李延年爽快地匍匐在地,不停磕头谢恩。“行了,就这么说了。”刘彻挥手,“李延年,子夫说你精通音律……有时间,你也可以过来,陪着子夫说说话儿。”“奴才遵旨。”李延年几乎都感激涕零了。
“好了,下去吧。”刘彻打断了他,“把李娃也带下去吧,让子儿安排她的住处。”“是、是,奴才告退,奴才告退。”李延年爬了起来,边退边走,还捣蒜似的磕个不停。
“怎么了?让李娃留下来不好么?”待到李延年下去了,刘彻立刻暴露本性,将子夫拉入怀中,却发现她脸上的笑容并不茂盛。子夫来看,想了一下,“你……很喜欢李娃?”刘彻被问的发傻,“李娃?一个小姑娘,谈什么喜不喜欢。”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子夫的鼻子,“我看你刚才总是拉着她问这问那,想着你喜欢,才留下她来陪陪你。”子夫捧住了他的脸,眯着眼来看,“当真是因为我喜欢才留下她?”边说边审视,似要从他的眼睛里瞧出些蛛丝马迹。
“那……还有什么?”刘彻很是好笑,“七八岁的孩子,曲子倒是唱得不错……”他忽然止了口,看着子夫,“你……不会以为我看上她,李娃?”子夫被说中心事,也不反驳,噘了嘴转开头去。
刘彻突然爆发出了大笑,前俯后仰不可自抑,将子夫拉了回来,“小东西,你这是什么道理!姑娘可是你弄进宫来的,怎么又赖我头上?刚才我还纳闷你哪里弄来这么个孩子,到跟你长得七分相似,我差点以为是你的妹妹呢!”“什么我的妹妹!”子夫瞪他,自己吃饱了穿越时空,还带个妹妹来呢!但同时又想了一想,这才发现李娃眉目间的确跟自己有些相似的感觉,难怪刚才看到她会觉得眼熟。走神间,刘彻业已凑上耳边,轻轻吐气,“我对小丫头没兴趣,能让我着迷的,只有你……”说着,含住了耳珠,惹得子夫轻轻一颤。
“大白天的,你又这样!”子夫推开他,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讨厌啊你。”“讨厌?”刘彻笑的极坏,“那你早上为什么不让我走?”“你……”子夫差点背过气去,瞪着他,“你、你……”
“我什么?”刘彻又倾过来,子夫不觉朝后躲,差点从座上摔下去,结果还是跌入了刘彻的怀中。“怎么?睡了一天,睡够了没有?”子夫嘟着嘴摇头,“没有,还累得很,浑身都没力气。”
“小懒猪!”刘彻笑着,低头来找那芬芳。这回子夫没有拒绝,而是揽上他的颈项,任由他在自己的唇齿间游来游去,他的气息和温存,搅得人心里暖洋洋的,有些醉。刘彻将人抱了满怀,站起来,边走边说,“你啊,总是这样乏力,像只小猪!”
“什么小猪?你才是小猪呢!”子夫反应神速,立刻反驳,“也不知道谁叫彘儿来着……”“你敢说我!”刘彻龇牙咧嘴,作势来啃她的脖子,吓得子夫赶紧死死搂住他,“不要!”又是一声咭笑,刘彻作罢,“那再睡一会好不好?”弯下腰将人放在榻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