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可是高高举起的手很是突兀。刘彻、太后、陈阿娇、公主齐刷刷的全体来看,皆是一副错愕惊讶的表情。子夫面上热起来,这才发觉自己那手臂姿势的怪异,感情都把这里当学校课堂了!连忙缩回来,讪讪道,“我……我……”
“子夫也会唱?”刘彻首先回过神,看着子夫表情很是深奥。“会、当然会!”反正都是骑虎难下了,子夫索性豁出胆子,挑起眉来大咧咧点头。
刘彻看看这边,又看看太后,“这样……子夫既然爱唱,就让子夫唱吧。母后……”太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陈阿娇敢怒不敢言,斜着眼看人。公主却很是新鲜的看着事态发展,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谢皇上!”子夫站起来,作揖行礼,袅袅婷婷走大了李延年的身边。
李延年本低着头已准备开场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些发愣地看着子夫走过来。子夫却是和颜悦色,跟他福了一下,“见笑了,李大人不介意让子夫先唱一曲吧?”“……当然不,”李延年立刻笑。子夫距离近了,又瞧清楚了几分,这同志样子倒不赖,也算个好男儿,就可惜受了腐刑——是个宦官。兴许激素缺乏的关系,他这好看有些妖柔,不似刘彻那样一眼过去便是英姿勃勃的绝世好品种,“姑娘所唱什么调?奴才可以为姑娘伴上些音律。”
子夫转了转眼珠想得一想,什么调?A调?C调?还是F调?要说宫商角徵羽的话……那可真是你懂的我不懂,我懂的你也不见得明白了。当下谦虚道,“我不是很懂音律,不过是一时心起就唱,说到调子倒让大人见笑了。”“不要紧,”李延年道,“那奴才等下可以合着姑娘的唱词自己找,姑娘大可以放心。”
原来还来个即兴发挥,看来造诣是有一点点的!子夫也不再纠缠,转了身对住刘彻,“奴婢冒昧,献上一曲,恭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鸿福永享、寿与天齐!”一时想不到什么好词,子夫便拿了韦大人的万能膏药应应急,反正2000年前不讲版权,沾些小光金老爷子该不会千里追杀的。
稍稍盘桓了一下曲子,子夫便运气而唱: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偷眼注意着李延年的反应,他低垂头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倒是两句唱词过后就附上了琴声,修修缓缓颇见功力。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子夫又从头唱了一遍,淡淡收了尾,才停下。
站定,收腰,屈膝,低首,向刘彻行了礼,再向李延年福了一回。
“好,好!”刘彻的赞叹已经如期而至,“绝世佳人,倾国倾城,子夫这曲子唱的可不错。”“谢皇上,”子夫低头微笑,“奴婢还要谢谢李大人的琴音……”“奴才不敢……”李延年放下了琴,躬身在地。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晚宴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宦官从外头进来,“所有王爷宗亲、侯爵臣工业已入席,恭请陛下太后等入殿。”“开席了。”太后抬起了头,看向刘彻,“时辰也差不多了,皇上,我们就过去吧。”“臣妾扶母后过去吧。”陈阿娇也积极的响应号召,站起了身走到太后身边。
“……李延年,你的琴弹得不错。”刘彻虽还想说,可是身边两个女人的架势已经不容他再多盘桓,只得起身,“朕回头再赏你……子夫……”“奴婢恭送皇上。”子夫却是轻松的欠身,“恭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
刘彻显然被子夫的“顺水推舟”给弄懵了,还待再说,太后却已经走到了门口,“皇上……”边走边催。“儿臣来了。”他终还是放弃了,跟着子夫擦肩而过。撇眼看到对方眼眉间阴谋得逞的胜利笑容,心头好笑而无奈。
公主捏了捏子夫的手去,最后一个跨出了侧殿。
送走了一干人,子夫轻轻吐了口气,想着又可以自个儿回寝室逍遥快活,心中不禁佩服自己的机灵。
“卫姑娘,请留步。”李延年发现了子夫的去意,开口留人。“李大人,有什么事?”子夫略有意外,停了步转过头看。“卫姑娘唤奴才名字即可,”李延年微低头,很是谦恭,“愧不作大人之谓。”子夫微笑,“不知叫我究竟什么事?”“奴才想……想冒昧请问卫姑娘,刚才姑娘所唱的那一曲……”李延年欲言又止。
子夫却已然明了,心中起了笑意。看来盗版的果然不好当,这才一会儿功夫,人家原著可就上门讨版税了。“公公是说那支‘北方有佳人’的曲子么?”子夫偏不着急,慢慢念着,“公公听过?”“这……倒没有,”李延年被子夫的不答反问夺了主动权,多少有些愣怔,“只是觉得……有些相熟。”
“熟么?”子夫笑吟吟,“这是以前我还未进宫时,听家乡的人唱的小曲,觉得挺容易记得……怎么了,公公觉得有什么不妥么?”看着李延年,子夫说的自然,心头也坦荡。说起来,自己的确在某一部电影里听过这么段小插曲的么,啥电影是记不清了,可是曲子颇有印象。
“是……这样,那可真巧。”李延年强笑了一下。子夫却留意着他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得意和窃喜——让你唱呀,唱给刘彻听,给他拉皮条么!现在曲子是本小姐唱的,你再推荐你那妹子给我瞧瞧呀!
“听说……您府上尚有一位才貌出众、能歌善舞的小妹是么?”子夫突然来了劲,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李延年面上的惊愕又冒了出来,“卫姑娘……如何得知?”
如何得知?稍有历史常识的中国人都知道!子夫暗暗好笑,知道你有妹妹稀什么奇?连你妹妹红颜薄命都知道呢,还有李家一门不得好死……刹了车不让思绪飘远,子夫面容平静,“宫中自有熟悉各家情况的老宫人,我也是听人提过而已。李公公,您那位妹子的才艺比起您不知孰高孰低?”“小妹……年方八岁,虽也喜歌善舞,可要成气候尚需时日。”李延年这回答的爽快。
于是轮到子夫惊讶了,看着他半天,几乎就差揉耳朵了。没有听错吧?李夫人……才八岁?八岁的小姑娘能做啥?李延年不会把个娃娃预塞给刘彻做备用吧?子夫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未雨绸缪过了头。
“八岁……该是聪明机灵的孩子,”子夫终还是不放心,“李公公可否寻个机会让子夫见见令妹?”“姑娘真是客气,”李延年恭顺的没话说了,“既然姑娘想见,奴才明日就唤李娃进宫来……”
李娃,她叫李娃。子夫暗暗记了下来,“那可麻烦李公公了。”“不麻烦,承蒙姑娘看得起舍妹,倒是李娃的福气呢。”李延年躬身行李,“奴才这就告退了,不打扰姑娘。”
“公公走好。”子夫欠了欠身,目送他抱琴而去。李娃,李娃,心中翻来覆去都是这个新鲜的名字……
晚宴大概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方结束,当刘彻回到子夫的寝室时,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居然已经蒙着被子会周公去了。黑暗中,看着睡梦中的恬静面容,刘彻当真好气又好笑。
“子夫什么时候睡下的?”刘彻轻声问着一旁点起灯的子儿,“晚上可吃了东西?”“没吃什么,”子儿道,“太傅回来后,写了会儿字,便说有些困了……”刘彻咂了咂嘴,“行了,朕知道了。下去吧……小唐,你也下去吧。”
“皇上,刚才太后不是说,您今儿个得去福宁宫……”小唐看着刘彻,好心提醒。“哪儿那么多话!”刘彻轻叱,“朕去哪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下去!”“是、是!”小唐忙哈了腰,退了出去。子儿也不多说话,替他们合上了门。
两个人了,原就安静的宫室更沉寂了不少。坐在榻边,刘彻看着悄无声息的子夫——两颊是粉中透红,嘴角微抿却带着点翘,不知梦中见了什么好事情,这般甜美的样子。刘彻忍不住低下头去,听到了她轻缓的呼吸声,撩眼又是她微微翕动的睫毛,怦然心动。
手指慎而又慎,触上了她滑腻的肌肤,刘彻突然感觉被什么电了一下,指尖缩了回来,可是双唇却再也经受不住的掠上了她的嫣红。原只想蜻蜓点水、一亲芳泽便罢,可真尝到了才发现自己的欲罢不能,用舌尖轻挑着她的唇线,刘彻奢望着小东西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温存……
“嗯……”是极轻的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