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夫眨眼,“说闲话?为什么说闲话?公主、青儿、子儿、去病都是自己人啊,谁会说闲话?”“自己人?”刘彻挑眉,笑了一下。诡异的神情让子夫感到有文章,捉住他的脸来,“干什么,我说错了么?”刘彻拉下她的手,摇头,“没有。”子夫又伸手去捏住他的脸颊,“笑、笑,你笑什么!”“我……高兴。”刘彻不温不火,不急着去拿子夫的手,却是噘起嘴来吻了一下,子夫便自觉自愿的缩了回去。
“你……先前,有没有看到……”刘彻转着眼珠。“看到……什么?”子夫见到刘彻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刻好奇起来,“你……看到什么?说呀……”刘彻抿嘴,想了一下,摇头,“没什么。”“刘彻!”子夫扭着身子。刘彻却是微笑,摇头,“没什么,我没看到什么。”
子夫赌气不去理他,可是才一会儿,又忍不住了,“霍去病这小子可真能吃,一晚上就他吃个没停,样样都不放过。”“男孩子么,吃得多挺好的。”刘彻看着面的人,笑得暧昧,“你很喜欢霍去病……”“喜欢啊。”子夫点头,不以为然。
霍去病,冠军侯耶,喜欢有错么?
“伉儿我也喜欢!”又补充了一句。刘彻含住她的嘴唇去,嗤嗤笑,“那……我们就生一个,像霍去病、像伉儿样的儿子!”子夫摇头,“不好。”让刘彻倍感奇怪,“为何?”子夫微风般吻着耳垂,紧紧抱住他,“大笨蛋,霍去病是霍去病,卫伉是卫伉,我们的儿子……”抬起头来看着他黝黑的眼眸,一字一句,“要像你!”
“小东西!”刘彻单手捉住她尖细的下颌,笑得却分外开心。子夫不语,收紧双臂,要将自己完全糅进他的怀抱里。刘彻立有感应,也不多言语,抬手扶住了秀发轻柔的后脑,爱意温存全部化为一刻间身体发肤的触碰和融合……
汗水飞激,浓情满室,什么都成了空白,唯有最最原始、最最亲近的交流和融合,贴近的两个人,两个心……
当子夫虚弱的躺回刘彻柔腻的双臂间,几乎连换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也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己好像是浮在水面上的一片叶子,除了那双手臂,便不再有任何维系和依托。刘彻轻轻吻着子夫的发际,一次又一次,并小心将滑落的盖被重新拉起,细细包裹住怀中瘫软若泥的身子。
良久,子夫微仰起头,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外头“梆梆”的打更声。刘彻眨眼,非常配合的开口,“新年快乐,小宝贝!”“新年快乐!”子夫哑声回复,努力探了探身,试图抬高稍许,“又一年了……”
“怎么?不喜欢么?”刘彻说,“以后还有好多年,好几十年……我年年都陪着你过除夕,迎新年,好不好?”“好。”子夫柔柔的,点头,又抬头,注目瞧着刘彻微笑的脸庞,分外认真。
“想说什么?”刘彻来问。子夫摇头,轻轻拨过散落面前的一绺发丝不吭声。突然停住了,瞪大眼去细细缕出一根捏在手中,顺着丝绺去看,才意识到竟是刘彻的。“怎么了?”刘彻好奇。“白头发,你的。”子夫抬起手指来,挥了一下。
刘彻定睛来看,“居然都有白头发了,拔了它……”来不及举手捏住,却见子夫指尖一撒,银白跳跃虚晃便隐于暗黑中,遍寻不着。“留着它,这才叫做——白头偕老。”子夫慢慢说,慢慢将头靠上那一撮发丝,柔软微蹭,脸上是一种幸福的光芒,“你已经答应我了,年年陪我守岁,我要数着你的白头发,一根两根,一直到满头都是……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刘彻搂紧了她,忍不住又去吻温柔的小脸,“我们当然可以白头偕老!”“还有孩子……”子夫补充。刘彻答应,“对,还有孩子,好多孩子……这样吧,今年上巳,我带你一同去渭河参加祓禊,可以祛邪除病。”“祓禊?”子夫不是很明白,“可是以前你从未带我去过。”“那是因为你身子一向羸弱,受不起渭河水凉之故,”刘彻解释,“今年不同,我看你……”说到一半儿,动了动身子,惹得子夫面红一阵,暗暗啐他。刘彻只当没瞧见,继续说,“你这段时日好多了,我看过卢太医的脉案,他都说调理得不错,那自然就该不错了……当然,我刚夸过你,今天的表现……”
“刘彻你住嘴!”子夫按捺不住了,伸手去掩刘彻喋喋的嘴,“你再说……再说……我哪儿也不去,你也不许去,不许去!”
安乐宫里,太后一边闲适的啃着新鲜的果子,一边看着热络不已摆弄着春花的田蚡,无奈而好笑。
“姐姐,你看这样可不错?”田蚡回头来,很是得意的样子,“装点些花草,看上去可就生气多了。”“好看是好看,可是安乐宫再生气,也不需要你这堂堂丞相来布置吧?”太后放下果核,看着终于消停的田蚡,“怎么,最近朝廷又安生了?你就得闲到我这里来打发时间?”
“姐姐看你说的,”田蚡坐了下来,“朝廷再忙,弟弟也是该来探望姐姐的。怎么说,姐姐可是大汉朝眼下的祖宗……”“呸,少给我贫嘴,”太后瞪眼,“你这番热络就没好事情,别以为姐姐看不透你肚子那些花样,说吧,进宫来究竟什么事?是不是又要我跟皇上开脱什么?”
“姐姐说哪里去了。”田蚡一脸的谄笑。太后笑了,“哟,那你就是来我这里插花的?”“姐姐,”田蚡凑过来,抬手握拳轻轻敲着太后的肩背,“弟弟自然有些事情要同姐姐说,不过……这次绝对不是坏事情!”“我就知道,你的花花肚肠……”太后轻哼着气,拿起个果子放到嘴边,“说吧,我听听,又是什么事情,要我出面呢。”
“已经二月了不是?再过些日子,便是上巳了。”田蚡小声说。太后不以为然,“那又怎么了?”“按惯例,上巳皇上不都携宫里的人去渭河举行祓禊?”“年年如此,你……预备怎么?”太后抬起头,嘴角轻轻一咧,田蚡连忙抬手将吐出的果核接住了。
“臣哪敢预备什么呀。臣只是想,借着皇上出宫的机会,让他到臣的府上坐坐……”“到你家去?”太后略有些惊讶,“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要皇上去你家里头?”看着田蚡莫名的笑容,太后想了一回,“……是了,老听你说看中了哪块地,不是又要皇上替你开口吧?你呀,说过你几回?上回要地都要到武库去了,也不长记性!”
“姐姐,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呀!”田蚡尴尬不已,“我……不过是想请皇上赏脸到府上,臣设了个小宴……”“设宴?”太后直起身子来,“你这又是搞哪出?”“臣搞什么?臣这不是为了皇上,为了太后,为了朝廷么……”“少跟我来这一套!”太后截住,冷哼一声。
田蚡也不生气,继续道,“臣近些日子,结识了一位奇人,本事可大得很……”“是么?”太后来了兴致,“倒是怎么个说法?”田蚡微笑,又凑近些来,“这……可是个活神仙呢!”太后忙问,“什么活神仙?”田蚡来了劲儿,“此人说来甚奇,本来臣也不相信,可是后来臣把他找来,亲自验证过,这才信了。果然是个活神仙啊,一点也不假。”“怎么说?”太后又拿果子,非常配合的应道。
“臣那时设宴招待宾客,活神仙当时落座,见到了席上一位白发老翁。臣本以为活神仙与那老者有故交,因此多加注意。却不料道活神仙看了片刻,居然说他曾和老翁的祖父在南山打过猎……”“噗……咳咳,咳咳……”田蚡回过神,见到太后一脸的通红,径自低首掩嘴轻咳,忙上前去拍着后背,但见太后又咳了半天,方将一粒果核给吐了出来,“你说……”太后毫不遮掩的惊异,瞧着田蚡来。
“哦,臣说那活神仙说曾和老翁的祖父在南山打过猎,”田蚡答道,“臣一开始当然不相信,当时在座的诸人也都不信。可是,后来那活神仙详细地描述了狩猎当时的情况,包括路线、行程、环境还有所捕获的猎物……那老翁仔细回忆,想起来他自己尚是顽童的时候,真的和祖父去过南山狩猎,当时的情况和那活神仙说的的确八九不离十。”
“当真这样神奇?”太后兀自不信。“自然自然,”田蚡哈腰,“如若不是真的,臣也不敢贸然乱说。本来么,自该让人到宫里来见陛下才是,可是活神仙毕竟不同凡人,臣想了良久,还是请陛下去寒舍颇为妥当,只是也要寻个合适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