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地洒在屋顶,忽然漆黑的夜空像是打开一个小口子,一抹强烈悠长的红光照射在一间不起眼的青砖瓦房上,不过几眼便瞬间消失……
城中一个湖泊矗立一六角凉亭,白衣少年坐在亭中煮酒吹箫,石桌上的罗盘忽地转动不停,惊动少年。
他掐指一算,一脸大惊失色,拿起罗盘,运起轻功飞上亭子屋顶,看见远处红光从天而降,照射在某个地方。
“难道这就是师傅所说的祥瑞?真有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灵魂?”少年清冷的声音并未带着太多质疑,因为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十年之久。
他运起深厚的内力,一个垫脚动作就轻盈无比地飞到五十米远处的一间凉亭,又一个眨眼之间就飞离了湖泊,朝着红光方向飞去……
“好疼……”黑暗的瓦房里,地上趴着一个黑影正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缓慢移动身体。“头为什么这么疼?咦……这里是地狱吗?”
记得刚刚不久前还在和院长阿姨过二十岁生日的她许了一个找男朋友,因为她二十岁还没有谈一次恋爱,患有心脏病的她从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福利院,被医生判定活不过十岁的她又活到了二十岁。
如果这次心脏病发作不死活下来的话,她一定要好好谈一场恋爱。
“可是……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的头那么疼?”
她伸手触摸额头,只摸到缠着纱布,想从湿冷的地上起来,身体却没啥力气,环境又黑又冷,令她十分难受,即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她也没吃过这般苦。
“吱呀——”柴房年久失修的木门被推开,一抹烛光照进来,她使出全身力气抬起头,望向门口那抹羸弱的身影。
“你醒了吗?”语气带着质疑,似是不相信她会苏醒过来。“我是你弟弟叫来照顾你的,我叫言欢。”
弟弟?她安婧语啥时候有了弟弟?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头部受伤?你可以告诉我吗?我头好疼……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明明就在不久前她在生日会上许完心愿就心脏病发作,吃了药也不见效,亲眼看着自己的灵魂慢慢脱离肉体,直到飘向天际消失。
难道她死亡了又重生?老天爷不用这样耍她吧!
“先喝水吃点东西,你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言欢可不敢让一个快饿了一天的人继续滴水不进,不撞破头失血死掉也会被饿死!
言欢动作还算温柔地搀扶起她坐在草垛上,用一番薄毯子围在她背上,他又拿起茶壶倒出一碗温水喂她喝,又接着让她吃了一碗小米粥和三个杂面馒头,她才感觉肚子有点饱意,可见这具身体饿坏了。
“我先给你换药。”忙了许久的言欢一点也不累,继续为她换药,只是声音带着凄凉:“凡是进到红楼的人就没有能活着走着出去的一天,你又何必白白浪费性命,左右不过这命运的安排。”
红楼?是什么鬼?
安婧语想问清楚,又怕言欢起疑心。微弱的烛光照着他满脸的肉疙瘩,她却不觉得他长的丑,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仿佛看透人世间的一切,充满沧桑感。
“老天爷不让你死你便死不了,不过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毕竟流了满地的血,吓得所有人脸白,又不可能次次遇到他和红莲姑姑这样的好人。
“你仔细说我听,我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了。”安婧语轻声说,又冲他一笑,她都不知道她这一笑有多恐怖,右脸长着一块红色的肉瘤,几乎占据半张右脸。
言欢倒没被吓着,只是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你弟弟好像叫安越,我听别人说过你名字叫安婧语,今上午才来到红楼,下午本要让你们几人烙下日月纹身,你一听说明日便要开始接客,哭闹着挣扎着要跑,他们捆了你直接给你烙下了日月纹身,你伤心欲绝便拼尽力气撞墙了。”
他的一字一句让她胆战心惊,现在的她不仅成了撞墙快死的病人,还莫名其妙成了失足妇女,明天就得接客。
“我是犯了什么罪名进来红楼的?”
安婧语冷静下来后只问了这么一句,她要搞清楚前因后果,她绝不要坐以待毙,一辈子到死呆在这破红楼做他奶奶的妓.女!
言欢没有立刻回答,思索一番:“大概是你父母犯了通敌叛国罪,不是主谋,所以他们才被判流放,而你们被牵连,成了红楼的奴隶。
妓.女分三六九等,你脸丑只能当最下等的妓.女,你弟弟模样好,年纪小,便分在竹真楼长门下调.教,过几年就能接客。”
安婧语不明白通敌叛国罪不是要株连九族的吗?怎么是惩罚流放和做奴隶?
其实是她这个外来人初来乍到,还不明白这个时代的钟离国女人太过稀有,自然人口也不多,年年战争不断,人口不断减少,只要不是杀人大罪都不会处死犯人。
见她吃饱喝足,暂时没有生命之忧,言欢想收拾碗筷回房睡觉,他来的时候快子时,刚才外面传来打了三更的更声,再过两个时辰就天亮了。
“可以留下来陪我吗?我害怕……”安婧语一点也不感觉羞涩,也不害怕与第一次见面的小男生单独相处,或许是她第一眼见到的是他,有雏鸟情节的她看着他便有安全感。
看着她祈求的眼神,虽然右脸丑陋,但那双眼睛格外水灵生动,声音像个女童软糯糯,格外可爱动听。
言欢又一次心软了,明明他是被逼无奈才来柴房照顾她,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还活着,不想触晦气。
他想到她以死反抗的样子就让他相信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会爬起来反抗,最后心软才拿来东西给她吃,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安婧语蜷缩着身体躺在草垛上,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她成了最下等的妓.女,被那些浑身散发臭味的男人强.暴,她呼喊着救命,却无一人肯救她……
“你醒醒!安婧语你快醒来!”被安婧语吵醒的言欢看见她做噩梦,嘴里叫着:“不要碰我!不要!滚!你们滾——”
担心她过度沉迷在梦魇中,很多人就是这样变成傻子疯子,就像曾经那个给了他温暖的大哥哥。
他用了全身力气抱紧她,给她温暖和安全。
“别怕,我在这……”
噩梦惊醒的安婧语浑身发抖出冷汗,看着抱着她安慰她的言欢,第一次让她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感动,不管他来这里照顾她是自愿还是被迫,她都感激不尽。
这一夜的陪伴,让她度过最难最苦的日子。
言欢拿出他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拭脸上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又扶她坐起来,倒一杯已经凉了的开水给她喝。
快速冷静下来的安婧语思考着她的未来,没有注意到言欢塞给她手里的海碗。
等她一低头便瞧见碗中水里的恐怖倒影,吓得她惊恐失色,海碗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未碎,但水洒了一地,沾湿她的鞋面。
“不……我的脸……怎会这样……”
一块占满整张右脸的红色肉瘤丑陋无比,让她顶着这样的面容如何活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