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金发碧眼的俊朗男子傲然屹立,手握细长银剑,一身红缨白衣侠士打扮,腰间挂一酒葫,仰天放歌。那一声高绝锐利的尖啸如同利剑般突破天际,却并不刺耳——而是穿过耳膜直击听者的灵魂。在脚下连绵雪峰的映衬之下,男子白衣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周围几名黑衣人各自倒伏,血迹染红了雪峰,苦涩地看着中央那不可一世的剑侠。更外围,几名白衣人御剑悬浮,神色阴晴不定。“还有谁不服的……一起上吧!”男子眼神迷离却不掩蔑视地看着周围。
一名白胡子秃头老者对其他白衣人道:“我想他已经证明了实力,不如就这样让他……”
“等等!”一名戴着造型古怪的斜U帽的黑脸男子站出来,阴阳怪气地道:“这小子确实有些实力,不过却不懂得尊重前辈,我认为有必要敲打一下。”其他人也不作声,算是默许了。“小子,狂傲也是要看对象的!”黑脸男子晃出一把金色三叉戟。
剑侠怡然不惧:“来的正好。”继续唱道:
Дом мой достроен,
Но я в нем один。
Хлопнул дверь за спиной。
Ветер осенний стучится в окно
Плачет опять надо мной。
熟悉的悠扬歌声让押挝4人清醒过来。“刚才那是……”蚊女有些茫然地看着三人。
押挝不自觉想起了磷蓉偶然念过的一句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烈肉也颔首:“的确,我们现在可不就在天上,才能听到么。”
晌滢回过神来:“还等什么,快去看看!”
Это судьба, а судьбу не могу
Я ни о чем просить。
Только я знаю, как после меня
Станут ветра голосить
一番激战,黑脸男子面色难看,左臂已然不知去向。剑侠的酒葫开启,那酒水却不洒落,而是自然游荡环绕在他身边,明明是液体却包含着犀利的剑意。黑脸男子咬牙道:“你居然隐藏了实力,那不是酒水,是你的卓疗士水吧!”
“有区别么?”剑侠洒脱一笑,酒水上涌,流入他口中,一番痛饮。
“哼,看来我也要拿出点真本事了。”黑脸男子掏出一根针管扎在左臂基部,注入不明液体,那左臂竟然又生长了出来。“张开你的爪子吧,疋杀地藏!”紫色的士水升腾,那三叉戟开始出现莫名的异变。
剑侠打了个酒精嗝:“将进酒,杯莫停。青莲剑歌!”
Wooaaa~~~aaaa~a~
Wooaaa~~~aaaa~a~
押挝一行远远看到了顶峰边环绕的一群白衣人。“打住!”烈肉急停,“速退!”没时间多解释,她用附肢拽住蚊女立刻就要反向飞遁。
“既然来了何必这么着急走呢。”刚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干瘦大叔,戴着草帽,叼着草叶,一身花衣。“被那小子唱的歌吸引来的吧?不听完么?”商量的语气,无形的气势却不容商榷。
四人只好和这大叔一起来到阵前,观看那正到激烈之处的战斗。
Wooaaa~~~aaaa~a~!
Wooaaa~~~aaaa~a~!
《Vitas - Опера 2 Прелюдия/》
青莲剑歌的最终高潮,比之前还要高上一度,前后对比之下更加令人神魂颠倒。“不后悔吧?称得上天籁了。”大叔笑道。
“还没完呢!”黑脸男子此时全身都是剑孔流血,手中三叉戟晦暗无光。剑侠面色发紫,身上也有几处伤:“还差得远呢。”
“够了!”白胡子光头老者喝道,“坞炽,你做的太过了。他既然已经卓疗期,又打败了挑战者,那就理应成为新任掌门,并且成为我等一员。如果你不尽快纠正你的错误心态,你的修为将再无寸进。鹀锢?”
“在。”一名短发白衣妇人应道。
“快去给蕞珊疗伤。”
“是。”他又看向干瘦大叔:“厦去,你带这些外族人来是想干什么?”
厦去有些尴尬笑道:“他们只是来听歌的。”
“胡闹,跑到这冰天雪地来听歌?也罢,反正也没什么机密,看了就看了,不过还是简单审问一下吧。”转身不再理会。
“是你们!”一声惊叫。押挝循声望去,正是之前积雨云里遇到的男子。“真是太巧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也想问。”押挝也惊道,“我们本来行程就是这样的啊。”
男子嘿嘿一笑:“翻过浦娜山脉是人迹罕至的碥剐高原,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这……”押挝有些犹豫。
一旁厦去有些严肃道:“你们最好如实回答,庇桦的问题也算是我们对你们的审问,一旦引起怀疑可就不能轻易放你们走了。”
押挝想想他们的目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是去拜访我师傅,请他出手救治我的朋友。”押挝指指烈肉。
“朋友?这只妖蛾?”“是的,她中了毒,只剩一年寿命。”
“我看她精神得很嘛。”厦去似乎有些怀疑。
“那是用特殊手段压制住了而已。”
这时晌滢撇嘴插道:“你是叫庇桦吧,我们好歹出手救了你一命,你还这么刁难我们,很过分哎。”
庇桦还没回答,厦去就抢道:“好吧好吧,既然如此,就放你们离开吧,确实也没什么可疑的。唉,我可不想被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讨厌。”庇桦只得闭嘴。
“谢啦,大叔你其实也挺帅的嘛。”晌滢甜甜夸了一句,然后四人飞窜而去。
“没追上来吧?”烈肉看看身后。
“你慌过头了吧。”蚊女倒是很开朗。
烈肉还是心有余悸道:“那些人恐怕都是卓疗期修士,一巴掌拍死我们就像打蚊子一样。没错蚊女,说的就是你。”
“卓疗期……这么厉害?”蚊女不服,“我是不清楚卓疗期是个什么概念啦。不过比起篦孕、戳祺这些老怪物如何?”
“应该比他们更厉害。”
“……好吧,那确实是很厉害。”一提到戳祺,蚊女就没了脾气,毕竟被狠揍过一顿。
押挝倒是看着前方:“不瞒你说,烈肉姐,我师傅更厉害。”
“哦?也是卓疗期?”“应该吧。我也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水平,但是,真的很强,很强。”
“这个世界上,修炼的顶峰就是卓疗期了。统御各大族的王者们也不过卓疗前期圆满,卓疗中期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烈肉讲解着,“你师父要是能有卓疗期,那就已经很厉害了。”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四人很快飞跃浦娜山脉,穿过广袤的碥剐高原。确实如庇桦所说,高原地广人稀,难得能见到零星的牧民。“啊,就是这里了。”风萧萧兮草枝摆,押挝一眼就认出了阔别23年的俦彼草原。初春的草原乍暖还寒,冬眠的动物还没醒来,草叶也显得青黄不接。
“隐居草原,你师父倒是个有情调的人。”烈肉稍起妖火,驱寒取暖,蚊女也忍不住靠了过来。逃怖期的虫妖当然不会被冻死,但还是本能讨厌寒冷,明明天上大太阳晒着,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就是那里了。”押挝指点着远方浅灰红色的小屋。
“没人吗?”四人降落,蚊女疑惑地打量着小屋。
“师傅你在吗?”押挝喊了一嗓子,没有回应。“不管了,先进屋再说。”
滋啦!蚊女一头撞在毫无征兆出现的结界上,活像被电蚊拍打中的蚊子。“怎么又是结界!烦死了!”蚊女对结界这东西表示深恶痛绝。
押挝轻轻探出手,也触动了结界:“看来是真的不在。我们运气不佳啊。”
晌滢:“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就这么失败了?”
“当然不能这么放弃。”押挝想了想,“我是师父的弟子,说不定师父会给我留个后门什么的。我试试看。”他探出双手,轻轻按在结界上,控制住力道,正好能出发出结界,又不至于被反弹。然后轻声念叨:“师父,弟子押挝,此次回来求取药物救治重要的伙伴,请您放我进去吧!”
“押挝……你这是在求结界放你进去?”烈肉啼笑皆非地看着结界把押挝吸了进去,傻眼了。“什么玩意,还能这样?”
押挝自信回头:“我师父的做法果然不能以常理揣度。我知道有个地下仓库,也许有药可用。你们继续尝试进来吧,对了,千万不要用暴力,师父他,据我了解,不太喜欢暴力的方法。”
屋里的布置没有太大变化,押挝轻车熟路找到了地下仓库大门。然而此时上面却插着一把刀,还附了一封信:
“我徒押挝:当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被击败了。”
“!!!师父难道!”押挝心头一揪,师傅那么厉害,居然会被击败?!
“因为磷蓉这小子目无师长,嘴上说让我作为师傅照拂一下开山大弟子,实际上是想把我收做打手(说得天花乱坠,我能被他骗到?)我就说你看,押挝就比你优秀得多,从来不给师傅添麻烦。他不服,就让我离家出走30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说什么也会至少来找我一次,我不信,就跟他打赌。如果你来了,他赢了,我就得送他一件得意之作;30年内你没来,就是我赢了,他就得当着磷蓉会众人的面跪在我面前叫爸爸。好吧,所以我希望押挝你永远不要看到这封信。不过你既然已经看到了,我也愿赌服输,没必要跟磷蓉这狡猾之辈计较。这把刀,名曰‘奥卡姆的剃刀’,可以算是我炼制的一件‘得意之作’了。你来多半是找我帮忙,可惜我不在,还要麻烦你把刀送给磷蓉(其实你不送也没关系哇哈哈)。我屋里的东西你需要的就随便拿好了,不行还可以找磷蓉帮忙,不得不承认这臭小子修为不咋地鬼主意多得很。回见。
——你天下无敌的师傅燎崭”
押挝嘴角抽抽着,亏他还担心师父出事,结果居然是这么个无聊事,不过倒也符合燎崭的风格。拔出刀,刀柄亮灰绿色,刀刃上泛着亮灰紫色的流光,朴素的外表却莫名透着一丝妖异。定睛一瞧,刃两面各自还刻着一行小字:“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什么意思。”押挝看着莫名其妙。刀鞘就在旁边放着,押挝收起刀和信,打开地下仓库门,搬出一个大箱子。回到屋外,只见三女正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呃,你们都进不来?”
“你说呢?”烈肉没好气道。
“好了好了,看看这箱子里有没有用的上的。”押挝放下箱子打开,和人形烈肉一起扒拉里面的东西。
“强力枇杷露?益肾灵颗粒?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烈肉茫然地看着,不知所措。
“就算你问我也……”押挝挠着头,“唉,应该带上赌暑姐的,她对这些东西比较了解,重大纰漏啊!地下室里还有好几箱,说不定就有有用的,可惜我们都不认识。”
“所以现在怎么办?我们没可能把所有东西都带走的。”
“只能……去找磷蓉大哥了。磷蓉是师父的大弟子,我是他二师弟。跟他分别之前他可是已经当上了一方领袖,可比我厉害多了。还有呛绰姐,路霞姐,啊,好想他们。”押挝想起这段日子就会心一笑。
“押挝哥,还等什么,出发吧!”晌滢拍拍他的脸,“我也想认识一下他们呢!”
“是啊。出发吧。磷蓉师兄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
“可是我好累~”蚊女蜷缩在草地上嘟囔着,“这么冷的天,也没有孩儿们给我补血,我现在实在是飞不动啦。”
“也是,这两天蚊子姐姐累坏了吧。”晌滢乖巧地抱抱蚊女,似乎想要温暖她,“押挝哥,不然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可是这里……”押挝环视四周,“都是草原,房子你们也进不去,这样露天过夜……咦,好像还有个办法。”
“什么什么?”“在这个草原上,我记得还有师傅的一个老朋友。虽然我跟他也只有数面之缘,但至少可以试试看他愿不愿意收留我们。”
“多远?”蚊女最关心的就是距离。“大概80㎞,能行吗?”
“还是好远……算了,今天最后一次!”
8min后,视线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山洞。押挝站在洞口,恭敬道:“间槛前辈在吗?我是燎崭的徒弟,押挝,我们几个希望能在您这里借宿?”
无人应答。
正当四人以为没人而要离开时,一股无形的波动传出,没有杀伤力,却让四人动弹不得,冷汗直冒——虽然只有一秒。“何等的威压!”烈肉苦笑着,“听押挝你叫前辈,没想到竟是如此高人。”
“小鬼,不去找你师傅,带着两只小虫子来这里打搅本座清静,真以为本座怕了你师父不成!”在四人敬畏的目光中,一头浑身蓝光的金角妖龙走出洞穴。
烈肉惊道:“前辈……是龙族?”
“怎么,有意见?”“不敢,只是……”
“你是想说龙族灭绝了是吧?呵呵。”妖龙冷笑着,“的确,本座自从800年前那场浩劫中逃到这里,还从来没有见过同族,都死光了也不无可能。传说俚步神星还有着远亲的神龙一族,也不知真假。但这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押挝打算终结这个无聊的话题:“前辈,我师父出远门了,我带着朋友们来到这里,无家可归的,您能收留我们一晚吗?”
“这里是本座的洞府,不是流浪人员收容所,想要收留,你们得付出代价。”“这……金票可以吗?”“金票?呵呵,如果是真金还可以考虑考虑。金票的话,本座还得变成人形跑到你们人族的城市里兑换成黄金,这种麻烦事……价格可是很昂贵的哦!”“……您想要多少……”“20g.拿得出么?”
“20g……”押挝和烈肉面面相觑——当然不是太贵,而是太便宜了!看他一副狮子大开口的样子,结果还不如某些豪华酒店宰得厉害。当然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说出来。押挝做出一副肉痛的样子,在身上左翻右翻,和烈肉一起东拼西凑,总算“凑”出了19g金票:“前辈,晚辈实在是穷困潦倒,只能凑出这点了,还请您高抬贵手啊!”
看着押挝“大出血”的样子,间槛收下金票,满意地点点头:“也罢,看在你这点诚意的份上,我也就暂不追究你那1g缺口了。进来吧。”
“你们就只能待在这里,没有我允许不准深入,明白吗?”
“明白明白!”四人哪敢不从。于是间槛大摇大摆进了洞穴深处不见踪影。
“押挝哥,我感觉我们被坑了耶。”晌滢环顾着四下漏风的简陋洞穴,“这和在外面有什么区别……”
“至少有点保温作用。”间槛一离开,烈肉身上就燃起妖火,蚊女和押挝都往她身边凑。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晌滢起身,看着抱团取暖的三人,“我们现在又冷又饿,就算这样过了一晚,明天哪还有精神出发!”
“的确。”押挝摸了摸奥卡姆剃刀,“即使是冬天,草原上应该还是多少有一点野兽的。蚊女,烈肉姐,你们飞了一天一定很累了,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们俩吧!”
押挝和晌滢在荒草中飞驰。“晌滢你要注意一点,在这草原上狩猎,比如你看到一群牛羊什么的,不能马上动手,要先吼一嗓子:‘可有前辈高人在此?’如果没有就可以动手了。因为有些族群是有强大的妖王庇护,我们没必要冒那个险。”
“嗯嗯!”
“看那是!”押挝遥指前方,大地震颤,一群野牛正在狂奔。尾随其后的,则是一群豺狼。它们的体型明明比野牛小,却能驱赶牛群逃跑。当然它们的目标也不是健壮的成牛,而是落单的老幼病残。很快,一只跟不上队伍的牛犊落了下来,狼群立刻围了上去。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牛犊的母亲怒哞一声回头冲上来,狼群不得不散开,却继续包围着。母牛护犊心切,一边保护牛犊,一边追赶大部队,却是越落越远。狼群包围上来,似乎打算一网打尽。几头大狼缠住母牛,另外几头就朝着跌倒的牛犊扑了上去。
“可有前辈高人在此?”一个人类女子的呼喊声吸引了狼群和二牛的注意。看到不过区区两人,狼群继续围攻二牛,人类的肉显然不如牛多。
“晌滢你先别动手,我试试看这招威力如何。”押挝一跃跳入狼群中央,正好挡在牛犊身边。狼群吓了一跳,暂时退开。母牛看到牛犊逃过一劫,仿佛感激似的对押挝哞了一声。然而!
“绝望光环!”
这个战技非常特殊,会对周围的生物造成一种类似于诅咒的伤害,所以和队友并肩作战的时候就会误伤。反过来,被群敌包围的时候才是大展神威的机会。随着技能引导,押挝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痛,这也是这个技能的诡异之处:能够影响使用者的情绪,而其威力也和情绪有关,使用者越悲痛,威力越大。
“呃啊啊啊啊!”押挝就这样嚎啕大哭起来。伴随着哭声,一道暗红色的妖异光环扩散开来,周围狼群顿时站立不稳,精神萎靡。而离得最近的牛犊直接倒地不省牛事了。母牛则是惊恐万状想要逃离,却怎么也迈不开蹄,很快也轰然倒地。稍远些的狼群也是委顿在地,呜咽悲鸣。在押挝锌亩后期的修为面前,这些凡兽脆弱如斯。
“押挝哥,可以了吧!”晌滢远远喊着,押挝却还在自顾自地哭泣。“不对劲,不是技能效果吗,怎么还在哭。”暗红色的绝望光环让她也很不舒服,可是中心的押挝更让她担忧。而光环的颜色这时也开始发生异变,从暗红色逐渐转绿。“不对,肯定是出问题了,我得去帮帮他!梵咒!蔑视!”晌滢给自己加了个护盾抵挡光环,然后也冲入了狼群。
“呜啊啊啊啊!”
押挝抱头痛哭着,晌滢心急如焚赶到:“押挝哥你怎么了!别哭了!”
“晌滢我……呜啊啊啊啊!”押挝止不住地泪如泉涌,眼中充斥着悲伤绝望。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晌滢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只能这样试试了!”晌滢解除护盾,顿时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捏住了一般,血流停滞,呼吸困难。不过她毕竟也是锌亩后期,不至于像那些普通动物一样立刻倒地。“押挝哥……我来了……”晌滢紧紧把押挝抱在怀中,任由他在自己胸口涕泪横流。“押挝哥别怕,这次就由我来保护你。有什么悲伤的过去,我听着;有什么眼前的难关,我扛着;有什么未来的迷惘,我陪着。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晌滢的柔声细语中,光环逐渐暗淡消失,押挝哭声渐止。他抽泣着,抬头看看晌滢,那双秋水明眸里却袭上了血丝,显然是硬抗绝望光环的后果了。“对不起,晌滢,我……”
“没事的。”晌滢的笑容疲惫,却柔情不减:“押挝哥最厉害了,不过偶尔由我来庇护一下也不错啊。”
押挝无话可说。晌滢为他做的一切,说不感动那就是自欺欺人了。“晌滢,我押挝此生绝不负你!”一方面暗下决心,另一方面,“不过这技能着实诡异,想不到副作用这么大,竟然会让我情绪失控,过去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浮现出来……以后还是慎用吧。”
狼肉是不好吃的。押挝拖着一大一小两头牛,抚慰着晌滢,往回走。两牛身上的伤痕都是被狼咬的,押挝实际上没有动手,它们就倒霉地在绝望光环的威能之下死透了。
“怎么回事,出去打个猎搞得跟劫后余生似的?”烈肉莫名其妙地看着押挝晌滢身心俱疲的样子,“你们不会是招惹了草原上什么妖王了吧?”
“没事了,别担心,一点意外而已。”押挝决定保留这个小秘密。
“别说这些了,下面我们搞点干柴草,就可以烤牛了!”
“别急,先让我吸点血。”蚊女一看牛刚死不久,立刻来了精神,口器刺入牛身开始畅饮。“emmm,还是不如活人的鲜血美味啊,凑合吧。”不多时,蚊女的血囊便饱满了起来,她有些懒洋洋地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押挝则已经准备好了柴草:“呀,蚊女干得不错嘛,省的我们还要另外放血,不然这牛体内的残血烤了可不怎么好吃。”
“还不快感谢我。”
蚊女难得有点小傲娇,押挝没说什么,晌滢则不吝赞美:“蚊子姐姐最棒了!一会我们烤的牛肉,要不要尝一尝?”
“这个……”蚊女有些迟疑,“说来我还真没试过鲜血以外的食物,恐怕不消化吧?”
烤牛的操作,押挝和烈肉都有经验,晌滢就在旁边看着。烈肉的妖火附着在柴草上,伴随着草木香气熏陶牛身,虽然做不到专业大厨的水平,但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
蚊女到底也没有尝试牛肉,明明令人垂涎的香气和油腻让她反胃。13日,押挝本想跟间槛告个别,却听到洞穴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鼾声,还是打消了心思。“这段路大概2000㎞,不会太累的。早点出发吧。”
3小时的路程,主要都是翻越忻偃沙漠了。一出了沙漠,人气景观就大为改变。从高空俯视,越往前,人越多。押挝记忆中的大片荒滩此时却被改造成了方块良田,人工修建的水网贯穿其中,水源引自远处隐约可见的雪峰融水。从乡村到城市,不过十几分钟,草木房变成了砖石房,土路变成了石路,人流也更加密集。这时,迎面飞来了……一架飞机!
四人都没见过飞机,正在好奇打量着,就听到飞机上传来喊话声:“警告外来者,你们已经进入估炔城防空识别区,请绕道或者降落,强行闯入将遭到反击,谢谢合作!”
“防空识别区?那是什么?”蚊女看看烈肉,烈肉也摇头。
押挝想了想:“听字面意思,应该类似于禁飞区吧,我们降落吧。”
蚊女和烈肉在一个比较空旷的市民广场降落。拥有飞天骑宠的冒险者本来就少见,而且大部分是鸟族,虫族的极为稀有。何况蚊女的外形,烈肉落地放下押挝变身气质美女,华丽登场之下还是引来了不少市民围观,指指点点。烈肉环视一圈:“这地方民风不错,见到我们妖怪不是一昧害怕或者敌视,更多是友善好奇,说明他们都有一定眼界见识。”
押挝也是颇为自豪:“这里是我磷蓉大哥治下的城市,当然和外面不一样。”
在街上走着(蚊女依然是低空飞),四人颇为惹眼。轰!噼里啪啦!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吓了四人一跳。“怎么回事,有人在空中打斗?”蚊女看着天上的炫光,有些警觉。然而再看看周围市民,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仿佛习以为常。
晌滢按捺不住,拽住一个正在路边卖糖葫芦的老头:“请问空中的爆炸是怎么回事?你们不害怕的吗?”
老头笑道:“小姑娘是外地人吧,想知道怎么回事,买我一串糖葫芦就告诉你。这糖葫芦可是我们这一带的特色小吃,你在别的地方可吃不到正宗的糖葫芦。”老头拿了一串,“你可以尝一颗,不好吃不要钱。”
晌滢兴致大发,咬住一颗撸下来。“唔……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