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烨是个意外,我以为,这一别,会是山水相隔,会是天涯不遇,会是永生不见了,奈何上天总喜欢让人措手不及。
上官少楚飞身,轻捷如燕,一如初见的敏捷,落在我身前,他挑绊的望着我,不斥却怒,“白楚怜是吧,我就知道是你,不见半年,好奢华华丽啊,差点连我都以为是错觉了。”
“少楚,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想不到任何语言去弥补他的痛,就算错不在我,得一男子如此牵挂,如此痛楚,我得负一定的责任。
“少楚了吗?不是上官将军了吗?”上官少楚双眼布着血丝,压着声,*裸的盯着我,“不是说不求金窝银床,不望富贵不愁,誓要不除贱籍,入嫁翁家吗,你这是怎么了,如楚怜郡主,呵呵,多娇贵,前呼后拥了。”
“不是这样的,少楚,我,我, 我,”
“你怎么了,不是这样,我上官少将的夫人,虽然不可以和保定王妃相比,但一样可以让你要风得雨,心里装着寒烟的玄墨,就那么吸引你了?”
我闭上眼睛,呼了一口气,如果这么说得我攀龙附凤让你心舒的话,那我无所谓,望着上官少楚,我一字一句的说,“少楚,我的过去,你能否为我,守口如瓶?”
上官少楚伸手想触摸我的脸,我偏过头没有看他,“何苦呢,少楚,好女子,天下多的是,我白楚怜配不上你,会毁你清誉的,你懂不懂。”
他用力捏着我的下巴,捏得生痛,捏着我向着他,“毁我清誉,比你的性命更重要吗?你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冒认官亲,错蒙圣恩,代嫁成妃,随便一个都罪犯欺君了,你就那么不怕死。”
“谁不怕死,只是我已经爱上了王爷,就得义无反顾了,少将军如果心疼楚怜,就为楚怜保密,让楚怜多活几天逍遥,好吗?”
泪水在我眼里打转,我就这样和上官少楚四目相视,没错,我刻意用了疼我二字,因为,在上官少楚的眼里,我看到的,依然有着浓浓爱意,我愿意一赌,赌他对我用情至深,如果对不起有用,我愿道千句万句:对不起,少楚。
上官少楚放开我,转身,默然离去,留下一地孤寂,还有这么一句话,“白楚怜,娶了你,我真不知道,是玄墨的福,还是祸。”
望着那一脚深一脚浅的脚印,我喃喃,“少楚,对你们,我都是祸吧!”然后我蹲下,望着地上的雪,许久,许久,许久,心力疲倦的,让我慢慢地,慢慢地,闭上眼睛,然后,结结实实的倒下,完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我看到了笑靥如花的娘,娘,你看到了吧,楚怜真的累了,你心疼了吗,还是后悔了没把楚怜带走吧!
不是我不怕死,当初,真的只是没想到,一个认爹代嫁,会是个弥天大谎。
我头灼灼发痛,耳边吱喳着几个声音,然后又安静了,只听得寒烟用着一种命令的口吻说:“你们还真不小心,让王妃一个人昏倒在那么冰冷的地上,要王爷知道了,可是谁都吃不了兜子走的,王妃要落下什么病根,看你们怎么跟王爷交待。”
我可以想象,一屋子的下人,唯唯喏喏的样子,其实寒烟是不是太紧张了点,玄墨这几天对我,的确有着几分善意,也不至于为我大动肝火吧。我睁开眼,怎一片漆黑的,让人心慌,“夫人别责备她们了,我没事,”然后我又提高了声音,“赛琴,天都黑下来了,还不点火。”
“这……”寒烟无语,倒是赛琴很激动的走到我身侧,“王妃,你醒了就好,担心死奴婢了。”
“傻丫头,我没那么娇贵,快去点火啊,都黑成一团了。”
“不是,”赛琴吱唔着,“王妃,你,再看看,现在是大白天啊。”
“看什么看,”我随口应着,下一刻才听清她说的现在是大白天,“什么,你说什么,什么现在是大白天,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看不到你,赛琴,别玩了,好不好,快,快去点火,快去啊。”我抓着赛琴的手,竭斯底里的喊,“点火啊,没听到我叫你们吗?”
赛琴哭着腔子抱着我,“王妃,王妃,别这样,赛琴求你了,别这样,好吗。”
我很用力的挣扎,挣开赛琴的双手,向刚才寒烟发出声音的方向扑过去,狠狠摔了一跤,额头正好碰到桌角,痛感让我更是空落害怕,我顾不上痛,顾不上她们的拉扯,爬过去,挤着一条裙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寒烟,她们不听话,你去,帮我点火,好不好,求你了,自你嫁进王俯,我也处处相让,没有让你难堪过吧,算我求你了,寒烟好不好,快快,帮我点火。”
寒烟扶起我,用手绢擦了擦刚才我碰到桌角的额头,我想应该是流血了吧,“王妃,你不要这样,先冷静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我要瞎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惊惶席卷而来,侵噬着我每根神经,整个人也失去了理智,挣脱寒烟的手,想跑出去,走两步,整个人便结结实实的摔倒了,摔得全身痛伤,我只想跑出去,见见艳阳天。
寒烟一阵惊恐,“快,快,快扶王妃上床,快啊!还有,紫玉,快去上官府找王爷。”
她们像突然想起似的,连扶带抱的把我挤上床,好几个手拉着我,生怕我一个使劲,又一伤口。我卷缩在床角,惊恐的抱着自己双膝,听不进任何叫唤,不安和恐惧,占据我的整个思绪,我自言自语,“娘,快来救楚怜,娘,不要,楚怜怕,娘,不要扔下楚怜一个人,娘,娘,楚怜不玩了,娘,娘,你在哪里,楚怜看不见东西了,楚怜要瞎了,你带楚怜走吧,楚怜好怕,娘楚怜真的好怕,好怕啊,不要不要楚怜,娘,娘,娘,你在哪里,娘,娘,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