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

在送走陆拈花和怜心后，蒲雪以请教佛法的名义，留下了悟玄，吩咐殷彩关上门，她终于忍不住爆发，质问道：“悟玄师傅，你们出家人便是与妖为伍的吗？”

悟玄本事如何。

满京城的人都清楚，连刘师傅都能看出怜心身上的妖气，更别说悟玄了。

可他非但没有揭穿。

而且还一副与怜心是旧相识的模样，无疑又帮怜心证明了身份。

“阿弥陀佛。”

悟玄双手合十，不急不缓的念了一句佛号，然后定睛看向蒲雪，问道：“蒲小姐觉得，人与妖的区别在哪儿，是否妖都是该死的？”

“人是人，妖是妖。妖不该死，难道人该死吗？”

蒲雪语气不善的反问。

话音落下。

悟玄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殷彩身上。

他佛法高深。

看透一棵槐树妖更是轻而易举。

不过却并没有揭穿殷彩的身份，可见此人言行如一，若是妖不作恶的话，他也不会多管闲事，同样的，对待怜心也是如此。

“小姐。”

殷彩避开悟玄的目光。

上前一步，但也觉得头痛，蒲雪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说出这话，也是一时情急。

但不得不承认。

的确落了下乘。

悟玄也收回目光，看向蒲雪，再次发问：“若是蒲小姐有朝一日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是妖，哪怕对方没有做错什么事，难道蒲小姐也会痛下杀手吗？”

这话在内涵谁不言而喻。

“悟玄师傅。”

殷彩忽然出声。

打断了蒲雪将要开口的回答，她只是来完成任务的，并不喜欢被人挑拨离间，尤其人在愤怒之下，言不由衷也再正常不过。

“您的意思是，怜心是妖，但是没有做过恶，所以您不会出手收她，对吗？”

“嗯。”

“那悟玄师傅是觉得，不作恶的人，和不作恶的妖没区别，世人之所以对妖喊打喊杀，其实是偏见？”

“没错。”

殷彩点点头。

接着问道：“那请问悟玄师傅，既然没区别，您又为何要在陆拈花面前，替怜心掩盖妖的身份，这不是说明，您还是认为人与妖不能一概而论吗？”

偏袒就是偏袒。

就跟蒲雪哪怕是恋爱脑，她也会站在气运之女一边一样。

同样的。

悟玄明显对怜心有不可说的情愫。

既然如此，就别装什么公平正义，大义凛然，不过是欺负蒲雪因为陷入单恋，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他帮着怜心隐瞒妖的身份，倒成了有理了。

如果自己是真正的小妖。

刚才悟玄一番话，激得蒲雪口不择言，那她势必会被挑拨离间，甚至选择离开。

到时候蒲雪孤立无援。

做事只会更偏激。

决定了立场，就别再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反倒让人觉得虚伪，殷彩推开门，客气而疏离的说道：“慢走不送。”

话已至此。

悟玄也没什么可说的，叹了口气，最后劝了一句蒲雪：“我劝施主早日放下执念。”后，缓步离开。

他走后。

蒲雪向后坐在小榻上。

揉着脑袋说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连悟玄师傅，都被那个妖精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