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在水中翻滚着,伸展着手脚,神情相当愉悦似地眯着蓝色的眼眸。
云裳意识模糊,皱着眉头。
“在这里玩太危险了,赶快回去吧,免得爹娘担心。”
嘻嘻,小男孩笑着,然后又翻了几个跟斗,像鱼儿似地,自由自在地在水中游来游去。
不过,游不了多久就消失在水泡之中。
“那孩子……”
云裳渐渐地沉入水底,意识差一点就中止,最后,终于闭上眼睛,耳边突然传来某人的哭泣声。
“哦呜呜,呜……”
云裳听过这种哭声。
是宝瑰,第一次见到宝瑰的时候,他就是哭出这种声音。
“宝瑰,别再哭了。”云裳心里暗暗地对着宝瑰说话,“我也经常哭……哭过后事情还是无法解决时,我就会马上停止哭泣,然后,认为自己必须行动起来。”
宝瑰继续哭着,不过,哭声似乎变小了,云裳温柔地说着,“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
云裳微微地张开眼睛,发现四周异常明亮,而且,即便意识还是模模糊糊,不过,不管经过多久都不觉得痛苦。
明明在水中为什么……
云裳确实地张开眼睛,然后,惊讶得不得了,因为发现倒在水底的自己身旁站着一个人.
人……不,不是人。
云裳看到那个人的剎那间,受到了被雷击中似的冲击。
恐怖心情顿时涌上心头。
不能看对方的身影。
不能听对方的声音。
必须捂住眼睛和耳朵,即刻远离对方。
对方却伸手抱起云裳,云裳害怕得赶紧闭上眼睛,全身僵硬、紧绷,随着对方浮上水面。
云裳被抱到一个小山丘上,弓着身子,拼命地想吐出水来,不过,云裳喝下的水显然不如想像中那么多,因此只吐了点水,胸口也不觉得不舒服。
情况并不严重,云裳却无法站起身来。
云裳继续弓着身子,抱着头,全身抖个不停。
“真可怜。”对方说道。
过去,对方也曾小声地说过同一句话,是的……在兰城境内的那座漂浮在水面上的离宫里,在闪耀着蓝色光芒的水中,光影照射下的离宫里的一个厢房里。
云裳面对着对方,然后,被迫吞下天浆丹,吞下会促使怀孕的丹药。
如今,结果就在云裳腹中。
“我想我早就警告过你了。”据说是天界的天帝亲信之一的水德星君,以怜惜的口吻说着,“警告你离开辰仙,然后,不能再接近他,不得再和天界发生的事情有任何瓜葛。”
听到爱人的姓名,云裳的颤抖情形稍微缓和下来,云裳依然只能抬起头来,小声地说道:“警告……”
“天浆丹也是警告,还有在瑶池袭击你的天界之人,都是我派去,派去警告你的。”
云裳的两个拳头握得更加用力。
这么说来,都是这个男人所为,要求瑶池的西王母交出云裳,未达目的后,派人偷袭离开瑶池的云裳,不择手段地想置云裳于死地的罪魁祸首。
云裳依然微微地颤抖着,不过,慢慢地抬起头来。
她因为太眩目而眯起眼睛。
飘逸的银白发丝、深邃的紫色眼眸、白皙端正的脸孔,身上穿着浅蓝色布料加上金线绣上图案的华丽衣裳。
长相俊美,全身却笼罩着足以划破空气似的慑人氛围。
云裳心想,这就是真正的神仙吗?
一开始就感受到的恐怖心情渐渐淡去,云裳见识过气势更逼人的人。
那个人是泛林之王,冰夷。
冰夷不只是神,他还是天帝之子!
云裳慢慢地站了起来,心里的困惑远大于害怕。
“到底为了什么?”云裳声音微微颤抖地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杀我呢?”
水德星君看着已经站起身的云裳,有点不高兴似地皱了皱眉。
“因为你是一个谜。”
“谜?”
“一个凡人姑娘却深不可测,不可原谅的是,明明是一个平庸无比的姑娘却迷了小龙心窍,让人最难以理解的是你经常被卷入各界的事端之中。”
对方口中的小龙是指辰仙,云裳抬高着下巴。
“如您所言,小女的确是一个平凡的姑娘,小女未曾想要干扰您办事。”
云裳拼命地辩解着,突然偏着头想了想后问道:“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久之前,促使石神将复活,将都城搞得天翻地覆的就是这位水德星君,暗助宝瑰逃离天界的也是眼前的这位。
重点是,云裳知道对方故意让凡间陷入混乱之中,却看不出对方的意图。
“你想知道吗?”
听到水德的回问,云裳用力地点了点头。
“想,因为对小女来说,您才是深不可测之人,既然是神仙,怎能心平气和地造成那么多人的不幸呢?”
水德的脸扭曲着,“放肆的丫头。”
云裳也毫不示弱地皱着眉头,“由于您的所作所为,小女几次差点丢了这条小命,一想到这件事,小女就觉得,自己应该以更无礼的态度面对您,不过,小女还是隐忍下来,必须拼命地隐忍着。”
听到云裳说法,水德苦笑着,“原来如此……”
眼见对方流露出意外表情,云裳放心不少,紧接着决定更直接地抛出问题。
“所以……小女认为,自己有权力向您提出一两个问题,您为何非杀了小女不可呢?杀了小女对您有何好处?”
水德非常干脆地回答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早日找回失去已久的星之杖,希望辰仙能够成为龙王。”
云裳惊讶得目瞪口呆,“真、真的吗?”她思考片刻,然后拾起头来,朝着对方微笑道:“这么说来,您和小女一样有着相同的愿望,真的是这样吗?”
水德像看到奇妙东西似地注视着云裳,“你认为呢?”他继续说道:“我希望辰仙成为龙王,却认为你的存在对他而言并无好处,原因是你是凡人,你的身分或能力不足以成为龙王妃,年轻的辰仙成为龙族之长,治理东海之地时需要一位强而有力的伴侣。其次,辰仙和你在一起就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可能做出不适合龙族之长的行动,可能因感情用事而失去公平公正的判断力,我担心这些事情的发生而决定逼你离开辰仙,甚至警告你,继续留在辰仙身边就要杀了你,万万没想到……”
水德脸上微微地浮出嘲讽的笑容,“没想到吞下天浆丹后你依然继续和辰仙在一起。”
云裳默默地听着,神情异常认真地注视着水德后喃喃地说道:“我们果然怀着相同的愿望。”
“什么?”
“希望辰仙成为一个堂堂皇皇的龙王,还有小女并非龙王妃的适任人选之事。”
“既然这么想为何又要回到辰仙身边?见你离开瑶池,远走高飞,本想就此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
“这段缘份总该做个了断。”
说着,云裳从怀里取出冰夷交给自己的那块关键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