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静静看了他, 终于淡淡开口:“无情道?”
明修诣摸不准宫梧桐什么态度,迟疑瞬才道:“。”
宫梧桐满脸写着麻木,连语调都平稳没有半起伏:“哦, 在我识海看到了什么吗?”
提到这个,明修诣就脸菜色, 不堪回首, 他不愿对师尊说谎, 只能含糊地点头:“……”
宫梧桐问:“看到了什么?”
明修诣垂下头几乎都要找地缝钻了:“师尊……能别问这个吗?”
宫梧桐有些恶狠狠地想:“为什么不问,凭什么不问?!”
明修诣像被调戏少女似,好像他再多问几句这人就能掩面奔逃跳河自尽以证清白,宫梧桐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看来也不怎么聪明。”
明修诣讷讷道:“师尊……”
宫梧桐冷淡道:“今日这遭还没看清楚吗?若在我识海所看到已定命, 那么就算再想要改变,也逃脱不了。”
若那命注定明修诣欺师灭祖对师尊不敬,那就算他在改修了无情道也无济于事。
明修诣有些着急了:“那弟看到,到底未来命, 还幻境?”
宫梧桐抿唇沉默了半, 也没有再想趣他, 如实相告:“我也不确定——到底看到了什么?”
明修诣咬牙纠结了半, 最后终于深吸口气,蚊嗡嗡似小声开口:“我看到和师尊躺在榻上……”
宫梧桐:“……”
宫梧桐愣,心想还有这好事?
不过这么多年他多少也长点记性了,第时间没有狂喜,反而矜持地追问:“然后呢?在榻上干嘛, 喝茶?”
明修诣噎了下,偏过头低声道:“大概……吧,我也没看清。”
仔细想来, 宫梧桐性直都那样不说人话,若真在榻上喝茶,那些暧昧不清话或许也解释清了。
明修诣这孩都被吓到开始自欺欺人了。
“哦。”宫梧桐嫌弃地瞥了他眼,“喝个茶就能吓到去修无情道?出息呢?”
明修诣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行了。”宫梧桐挥,“不睡了,赶紧回去修炼吧,这,脑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明修诣如蒙大赦,忙不迭跑了。
门被关上后,宫梧桐那气定神闲脸色边,几乎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榻里边,翻开枕头将霜下客玉牌拿了出来飞快进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宫梧桐刚进去就开始喋喋不休,根本不管霜下客到底在干什么。
好在霜下客刚刚讲完段话本,正在喝茶休息,见到宫梧桐过来,忙将玉牌其他人给送了出去。
他跑到宫梧桐身边,像直抓耳挠腮想看后续话本终于有了最新进展,激动他眼睛都在发光。
“小圣尊,发生何事了?”
宫梧桐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眉头紧皱,道:“那逆徒说要去修无情道。”
霜下客:“……”
霜下客言难尽道:“明少尊吗?”
“嗯。”
霜下客心想这明少尊大概真和小圣尊八字相冲,真招招往宫梧桐最不想“尊师重道”上冲,去不复还。
见宫梧桐杯接杯地喝茶,霜下客也不要如何安慰,好突然灵光闪,抚掌道:“小圣尊,其实修无情道也还不错啊。”
宫梧桐将杯放下,挑眉看他:“怎么说?”
“这三界中话本都大同小异,无论师徒、师兄弟、还宿敌,就算有方修了无情道,最后经过番虐我啊我虐,那无情道总破。”
宫梧桐眸轻轻动。
“话本中无情道,其实比琉璃还要脆,下就破了。”霜下客十有经验,“上本书上那姓凌剑尊不也修了无情道,最后和魔君被翻红浪番,那无情道直接就破成粉末了。”
宫梧桐本来还有些蠢蠢欲动,仔细想,瞥他:“可那只话本啊,实中还有很多无情道修至大乘,无欲无求无情无感。”
霜下客:“啊……”
宫梧桐道:“就比如我师尊,他无情道已修到至臻之境,有时候连我都按在地上毫不留情地。”
霜下客:“……”
小圣尊之所以被,可能并非无情道缘故。
有个剑尊尘无瑕这个无情道修至大乘先例,宫梧桐根本不想让明修诣也去修无情道,主要也为寒冰灵种若修了无情道,很容易就被那灵种给勾破了道,百害而无益。
宫梧桐和霜下客聊了,气也消了大半,他从玉牌里出来,瞥了眼窗外。
越既望还在尽忠尽职地当诱饵,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师尊正在涮他玩。
宫梧桐揉了揉眉心,只觉三个徒儿没有个让他省心。
越既望抱着膝盖蹲在木框里,百无聊赖地数地上米玩,没只麻雀叽叽喳喳地飞了过来,低着头啄米吃。
越既望眼瞳缩,立刻掀开木框,剑意铺盖地轰然落在啄米吃麻雀上。
轰声,还没巴掌大麻雀直接死无全尸。
宫梧桐懒洋洋地趴在窗棂上,支着下颌淡淡道:“看清楚那什么了吗就出?”
越既望其实什么都没感觉出来,他就腿酸了想站起来活动活动,怕师尊生气所以找了个正当理由,这话不能当着宫梧桐面说。
他满脸正色道:“我见它就觉头晕眼花,它定有问题。”
宫梧桐啧啧称奇,觉越既望有时候倒莫名聪明。
越既望在外面蹲了晚上,途中大半夜来了五六只麻雀和千奇百怪灵兽前来啄小米吃,就算越既望再傻,也猜出来了那麻雀和灵兽竟然真有问题。
大清早,宫梧桐溜达着到还蹲在地上满身煞气等麻雀越既望旁边,道:“给我看看。”
他大概放弃了伪装清冷师尊,换回了那花里胡哨装扮,如愿地掐了朵艳红芍药插在了鬓发间,愈发显面容艳色无边。
越既望将袖撸起来,露出臂上那似乎越来越深红痕来。
宫梧桐拿着小扇随便点了下:“徒儿,道自己本命灵牌已经开始碎了吗?”
越既望愣,茫然道:“为这个?”
“嗯。”宫梧桐道,“昨日那个疯疯癫癫人应该也怕死,抽取人生机乃违反道,人数若多了便遭受谴,而他却很聪明,将人魂魄封在了躯体上再抽取生机,这样人不算死,却也不算活着,连道也蒙骗过去了。”
越既望皱眉道:“那要如何找到那人本体?”
意识到那些灵兽就那疯派来时,越既望曾抓过几个想要顺势反追踪回那人本体在何方,灵兽要么毫无意识,要么就全都没开灵智凡鸟,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越既望在外历练年多,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棘事。
宫梧桐淡淡道:“那人定还在明州,随我去人多地方溜达几圈,他肯定迫不及待出来取性命。”
越既望对师尊有种盲目信任,被当成诱饵使也不觉哪里有问题,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被露水湿衣摆,道:“好。”
宫梧桐转身就,越既望忙跟了上去,见他似乎没有要叫明修诣起跟过去算,便开口问道:“不带之之起去吗?”
“带他去做什么?”宫梧桐冷冷道,“让他修自己无情道去吧。”
越既望“豁”了声:“就他那对谁都心慈软,好像要普度众生性,还想修无情道?”
宫梧桐说:“吧。”
人把明修诣给数落了顿,连个招呼都没便御风离开了府宅。
明州人最多便中城了,宫梧桐还没落地从空中俯瞰,就能直接瞧见那城中密密麻麻行人。
长街上片熙熙攘攘,宫梧桐落地后带上了珠帘面纱,摇着扇在人群中,东看看西摸摸,看起来就像真来玩样。
越既望跟在后面当苦力,臂上肩上挂了堆师尊买小玩意,里还捧着好几袋美食蜜饯。
宫梧桐在街上溜达了半,几乎将每个摊位都逛了遍,腰间玉牌突然轻轻亮了亮。
他随拂开,玉牌上显出行小字。
明州中城,长街丑
宫梧桐眸轻轻暗,心想自己猜果然没错。
他朝着身后抱了堆东西越既望勾了勾指:“。”
越既望忙不迭跑上前:“师尊,有……有发什么奇怪人吗?”
“没有,小师叔神通广大。”宫梧桐淡淡道,“等此事解决了,记带上礼物去莲画道谢谢他。”
越既望不明所以,直到宫梧桐穿过好几条街,停留在条名唤丑巷街口。
在巷最里面,有个粗糙针脚绣成牌匾,上面歪歪扭扭几个字。
缝缝补补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看着根本不像正常铺。
越既望还在疑惑,就看到宫梧桐轻轻扣了扣门。
好半,里面传来声低喃,仿佛在哼着首悲凉曲调。
“缝缝补补,凄凄切切有情人。”
门吱呀声从里开,个蓬头垢面脑袋怯怯地从门缝里探出来,露出张苍白困倦脸。
“客,来缝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