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沙拉克的力量，爆发吧！”

在解体崩溃的安托兰废土上，堕落泰坦阿格拉玛面对眼前已经完成了对世界之心的吞噬而晋升到更高形态的上古之神，毫不犹豫的激活了手中泰坦战剑的威能。

看得出来，她认真了。

就连气势都和之前迥然不同，仅仅是战剑解封的一瞬，便有燃烧如太阳般炽烈的火焰自剑刃之上四散开来，以阿格拉玛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掀起烈焰爆鸣的潮汐，几乎是横扫过周遭战场，将那些无形的真理思绪妥妥驱散。

而烈焰铸就的战衣如光环一样缠绕在泰坦之躯上，将一切靠近她的虚空气息灼烧殆尽。

很显然，阿格拉玛对抗虚空生物的经验非常丰富，她极有可能和同级别的虚空尊主对抗过，很清楚面对这样的虚空神灵时最重要的是什么。

虽然这场烈焰爆发只是阿格拉玛在开战前给自己加个BUFF，但它的无情炙烤还顺带将数以万记的恶魔焚烧成渣。

可惜没人去关注这些追随黑暗之神的怪物们，或许连它们自己都不关注这些。

阿格拉玛的左眼残留着被划破的伤痕，那让她看起来非常狼狈，再加上战盔也被击碎让这位堕落泰坦再没有了曾经不可战胜的无敌威严。

而在虚空潮汐回荡的思绪烟雾之中，布来克用一种安静无比的眼神审视着眼前的堕落泰坦，在那黑色兜帽之下的混沌烟雾中的七只真理之眼不断明灭。

他已经可以看到更多。

关于阿格拉玛的黑暗灵魂，关于堕落者的怒火，关于她那宇宙精魄之上残留的“伤痕”，那应该是在奈兰世界的万神殿毁灭之战中被萨格拉斯砍伤的地方。

黑暗泰坦对于阿格拉玛的转化和重塑也是从那精魄的伤痕缺口进行的。

就像是抽离了原本的力量，再将狂暴的邪能灌注进去，在维持着阿格拉玛原本威能的情况下，将她从奥术领域拉到了邪能的世界中。

这个过程一定很痛苦。

阿格拉玛应该不止一次尝试过反抗甚至自我毁灭的消亡，这一点从她支离破碎的躯体和灵魂的缝合痕迹就看得出来。

但能看到弱点不代表着一定能利用。

布来克已经跨越了那道界限。

他感觉自己在吞噬了世界之心后自己的灵魂正在“破壳而出”，就像是从一个丑陋的蛋里孕育出和阿格拉玛一样的宇宙灵魂。

他已突破上古之神的桎梏，完成吞噬物质转换虚空的伟大之事，他已进入了更高的层次，有了更多可以被使用的手段。

比如...

“砰”

堕落泰坦怒吼着砍向千舌之魔本体的烈焰战剑在挥落时便被脚下崩碎的大地延伸出的高耸山丘阻挡。

从地下蹿升的山峰被泰沙拉克一剑噼碎，威勐无比但却浪费了一次攻击机会。

在堕落泰坦要以破敌者剑术进行第二次噼砍时，悄无声息的触须从她燃烧的影子中窜出如蛇一样缠绕在炽烈的躯体上，随后泰坦脚下的大地化作泥潭，让阿格拉玛的身形摇晃一瞬却又在烈焰爆发中将那泥潭重新硬化。

这短暂的拉扯结束时，堕落泰坦身前就已多出了几十根悬停于空中的触须，那些大大小小的触须顶端都有幽蓝色的眼球翻转。

它们死寂无比的盯着阿格拉玛。

晦暗的虚空力量在其上聚集翻滚随后化作最标准的死亡一指的魔法力量，掀起一场死亡气息爆表的攒射。

这一波轰击打碎了泰坦之躯的外壳，让焦灼的碎片四散飞舞，但并没有能洞穿泰坦的躯体，就像是被几十根针扎了一下。

疼。

但又不完全疼。

当然，这只是双方互相表示“友好”的第一波“切磋”。

看起来屑海盗微占上风，但很快在烈焰飞腾中阿格拉玛就再次提剑上前，隐藏在地面的触须不断制造出泥坑、油池、冰面等等地形来限制堕落泰坦的速度，但统统无效。

阿格拉玛的力量被激活，在泰坦的战斗步伐下这些用于减速的戏法统统没用。

布来克好像被吓傻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堕落泰坦豪勇无比的冲入了自己周身的虚空烟雾里，以双手握剑凶狠无比的刺向自己的堕落之躯。

那兜帽之下的混沌面容上七颗真理之眼明灭着，在战剑穿刺过来时，布来克终于在这神灵的战场上第一次开口了。

“泰沙拉克的力量...爆发吧！”

那声音虽然呜咽含湖，听不太清楚，但多少带着点嘲讽。

在阿格拉玛的独眼注视中，与她刚才为自己施加防护并解封战剑力量的爆发一模一样的虚空威能顺延着千舌之魔所在的大地升腾开来。

那来自无光之海的真理气息化作翻滚的虚空之火一股脑的扫向身前。

幽紫色的火焰和灼热的烈火碰撞着湮灭，在将泰沙拉克燃烧的火焰扑灭的同时也将阿格拉玛周身的烈焰战衣撕裂开来。

防护心智的烈焰熄灭的瞬间，数以百计的触须从泰坦的影子里飞出，沿着她的双腿驱赶一路向上，几乎是瞬间就将堕落泰坦包成了粽子。

并非是单纯的捆绑限制，每一根触须与泰坦之躯的接触就有千舌之魔带给堕落泰坦的心智冲击，这可不是之前那种改写思绪的小打小闹了。

如果说布来克身为上古之神时的虚空冲击如一根尖锐的针，那么现在的心智践踏就如沉重的破甲锤。

每一次攻击都会让堕落泰坦的宇宙灵魂遭受一次穿刺，而每一次穿刺都会在阿格拉玛的意志层面留下一个“针孔”。

直到转瞬间的百次攻击完成时，阿格拉玛的心灵层面已经多出了一个污秽的不速之客。

这意味着堕落泰坦需要同时在物质和心灵层面进行两场战斗了，任何一场战斗的失败都会让她万劫不复。

“你在我的大地之上，挑战我...多么狂妄的泰坦啊。”

在阿格拉玛的心灵世界中，同样以千舌之魔的姿态登场的布来克直视着阿格拉玛千疮百孔的宇宙灵魂。

在那晦暗的兜帽之下，他以虚空低语直入灵魂的姿态轻声说：

“阿古斯已经去往一个真理之地完成自己的登神，她终有一天会返回物质世界，她会将她在摇篮中遭受的虐待，绝望和痛苦的屈辱偿还给萨格拉斯大人。

我很期待那场会面。

遗憾的是，亲爱的阿格拉玛。

你看不到了。”

面对这样的挑衅，堕落泰坦不为所动。

在物质世界中她爆发烈焰焚烧缠绕自己的触须，将那些晦暗之物焚烧成灰，又朝着布来克的本体打出破敌者的致命技艺。

但海盗根本不和她近战。

没必要。

在完成对世界之心的侵蚀后，哪怕阿古斯世界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但在它彻底崩溃之前，这个世界的所有权已经归属布来克了。

只要他愿意，整个世界都可以为他所用。

就像这样！

“砰”

阿格拉玛站立的地面如翻滚的魔方一样被海盗控制着急速后退，她打出的致命武艺只是砍断了千舌之魔的几根触须便再也接触不到他。

整个安托兰废土的地面在这一刻被布来克控制着碎裂开，高山倒转，大地垮塌，岩浆洒落，就像是悬浮在星球周围的破碎星环。

环绕着海盗的深渊之躯所在的位置无序又怪异的旋转。

也是恶趣味爆发。

让布来克碎掉的每一块大地或者岩石里都最少埋着一头恶魔。

那些残暴的家伙被大地束缚着只露出一个脑袋，跟随着被切开成上万块的大地在海盗的触须摇摆间进行非常有序的运转。

它们甚至能听到一首节奏轻快的海盗歌，那旋律的每一次变化都会让这破碎世界旋转的体系骤然一变。

就像是一个活着的，有自主意识的魔方。

当然，堕落泰坦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发的。

在大地破碎的瞬间她便跳入扭曲虚空中，以泰坦的步伐如履平地的冲向迷宫最中心，维持着孤高站立的千舌之魔。

尽管所有泰坦都不能被称之为单纯的战士或者施法者，她们这样天生强大的宇宙灵魂在各方面都是出类拔萃，但眼前的千舌之魔明显是偏向施法者的类型，更擅长近战阿格拉玛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样一个虚空之神面前玩弄法术。

因此她只是呼唤陨石砸落为自己开道，便以战士般的冲锋打算用近战技巧解决问题。

一块又一块的巨石阻拦在堕落泰坦身前，要么被她呼唤的陨石砸碎，要么被泰沙拉克战剑斩落，两者的距离在飞快的拉近，千舌之魔没有躲闪依然维持着“指挥者”的姿态。

直到阿格拉玛身缠烈火到达近身之时，海盗长袍之下的万蛇触须同时蜷起，环绕在泰坦四周的破碎大地就像是急速拉扯的牵引，又在千舌之魔的操纵下重新汇聚在一起。

短短一秒之内，维持着穿刺姿态的阿格拉玛就被重新合拢的安托兰废土一层一层的包裹成一个群星中的大石球。

无光之海的潮汐带起星海中实质性的虚空侵染，从眼前大石球的每一道缝隙灌入就像是大海的潮水涌入要将阿格拉玛窒息淹死。

“砰”

那如小星球大小的禁锢在下一瞬被堕落泰坦挣脱破碎，烈焰爆发如太阳的光芒将石头连同的恶魔一起粉碎。

她已出离的愤怒。

她感觉自己在被眼前这个新生的虚空之神百般戏弄。

她已很久没有如此愤怒过，在那情绪活跃带起的力量暴涨之下，堕落泰坦无情的向近在眼前的千舌之魔打出了自己标志性的泰沙拉克剑技。

第一剑斩碎千舌之魔用于自保的触须，第二剑噼开他阴沉的兜帽露出那混沌的面容，第三剑斜斩他的深渊之躯。

第四剑完成最终粉碎，以穿刺的姿态将千舌之魔高高挑起又以泰沙拉克力量的爆发将他化作群星中最可悲的星尘。

“啊”

在堕落泰坦的心灵世界里，那阴沉无比的千舌之魔发出痛苦的惨叫，对泰坦的灵魂喊到：

“如此残忍，如此无情，你杀了我，就像是一个阴沉的噩梦...但梦该醒了，我可怜的阿格拉玛。”

“嗯？”

完成了邪神斩除的堕落泰坦眨了眨燃烧的独眼，随后，她顺延着不断滴血的双手看去，燃烧的泰沙拉克正以致命的姿态刺入自己的泰坦之躯中。

自己的双手紧握着剑柄，而灼热的泰坦之血正一点一点的从剑刃上滴落。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身前，千舌之魔那死寂的本体依然站在原本的位置，矗立在群星中一块孤零零的岩石上。

自己距离他并不远，但似乎已经遥不可及。

千舌之魔的触须在这一刻抬起。

在紫色幽光的闪耀中被硬化为尖刺一样的黑色长剑，跨穿被阿格拉玛一击清场而变的非常干净的星空如尖锥刺到堕落泰坦眼前。

还带着鲜血的泰沙拉克抬起格挡住这一击，但随后那深渊黑刺的姿态一变，在堕落泰坦惊愕的注视中它以标准无比的泰沙拉克剑技向自己发动袭击。

第一剑被格挡，第二剑被躲开，第三剑斜斩在泰沙拉克的剑刃上擦出火星，第四剑的穿刺如蜻蜓点水在堕落泰坦的心口刺入。

几乎是完美顺延着之前笨蛋芬娜穿刺出的伤口一路向下，噗的一声从阿格拉玛的背后刺出。

“很疑惑，对吧？”

在泰坦的精神世界里，千舌之魔的幻象发出低沉的笑声。

他说：

“想知道我的虚空神力是什么吗？我亲爱的阿格拉玛，我可以告诉你，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它名为‘盗贼的真理’，我可是花了很多时间才完成它的，那是对于我的刺客，海盗和盗贼生涯的一种致敬。

很多虚空尊主的神格都被称为‘真理’，在无光之海里这是个很没有辨识性的名字，但相信我，我和她们不一样。

那些我所看到的，我所接触到的真理都能被我偷窃成为我的力量，就像是威能无穷的泰沙拉克，你最好别在我面前使用出那些惊世骇俗的泰坦技巧了。

这只会让你伤得更重。

如果你想赢...”

精神世界中的布来克用自己的触须指了指脚下这片燃烧的心灵世界，他很认真的对终于在精神世界中睁开眼睛的阿格拉玛说：

“你就得在这里击败我。

但遗憾的是，瞧瞧你这一片荒芜的精神世界...这么多痛苦，这么多绝望，你平时一定不看心理医生，导致你的情绪垃圾无法排除。

萨格拉斯大人真的是太抠门了，作为她麾下大将的你连个医疗保险都没有吗？

她以为她和你分享邪能的权柄就能让你变得更强。

但实际上，她只是毁了你。”

海盗叹了口气。

在千万触须的活动中，那些痛苦又黑暗的记忆一点一点被他汲取落在触须之上，形成一把把燃烧的黑色利剑。

那些千奇百怪的心灵利剑的剑刃指向阿格拉玛，倒映出她无尽生命中的每一段痛苦。

海盗低声说：

“我只看到了满目疮痍，在我的领域。

瞧，在你的心灵中充满了可以被我使用的恶毒武器，而你赖于抵御我邪恶攻击的美好与幸福却早已被你亲手埋葬。

最遗憾的是，这里的规则由我决定。

如果你是个幸福多于痛苦的人，阿格拉玛，我竭尽全力也无法伤你分毫。

如果你是个被绝望塑造的怪物，那你死定了。

来。

猜一猜吧。”

布来克的深渊之容在物质世界和心灵领域中同时摆出进攻的姿态，两个他异口同声的以如同呜咽悲鸣一样的沙斯亚尔语说：

“猜一猜，你的命运将归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