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生要看看房子吗?”穿着格子衬衫的年轻男人笑问。
“不了。”须瓷垂眸望着手上的文件, 平静道。
“好,不过您放心,房子和您年后看到的状态一样, 基础家居都有,卫生我也找人扫了,家具都盖上了白布, 床也按照您的意帮您换成了两米二的, 有床柱。”
“麻烦你了——蒋生。”
“不客气,现在看着也快中午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不了。”须瓷淡淡地看了蒋濡一眼, 对他眼中跃跃欲试的好感只觉得烦恶。
“那好吧, 有缘再见。”蒋濡礼貌一笑, 看着须瓷朝相反的方向远。
这套房子是蒋濡家的老房子,在一个幽静的小镇上, 共两层,加一个不小的阁楼。
镇上风景秀,人虽不多, 超市、医院、学校这些都有, 他和须瓷的成交价也不算高, 二十九万并保留原始家居。
想买这套房子的人不, 有些是城里人过来买着养老,有些是村子里的夫妻为了小孩在镇上上学方便买来自己住的, 须瓷这样独身一人的年轻人确见。
不可否认,从第一次见面始蒋濡对这个男生抱有好感,那时的须瓷还没决定要买这套房子,只说再考虑一下,于是为了微乎其微的再见可能, 他拒绝了无数买家,一直等待着年再次光临。
可惜了,对方好像对他有些反感,一点多余的接触都不愿意。
……
逼仄的场所烟雾缭绕,球体随着台球杆的击在桌面上滚洞里,稍微得急一点,会撞上旁边花臂狰狞的大哥,还有一些穿着超短裙、浓妆艳抹的女人和男人贴在一起。
这个场面像极了十几年前的样子,透露着与下时代格格不入的混乱。
“小弟弟找谁?”一个瘦弱的男子端着烟斗上前。
“想跟朋友来台球。”须瓷在烟斗上多看了两眼,瞬间改变了原本的算,“一个小时多钱?”
男子挑眉,上下量了一番须瓷:“小弟弟今年有二十了没?我们这有服务的贵一点,没服务的便宜。”
“……”须瓷目光往里侧扫了一眼,一个女人的短裙都快被捋到腿根了,旁边油腻的男人一手揽着她,一手撑着球杆。
“服务有那些?有茶水吗?”
“那肯定有。”男子笑眯眯道,给他递了一根烟,“还是女姐姐倒的水哦。”
须瓷没接烟,他朝后撤了点,避让着一个衣衫不整从里侧的vip区出来的男人:“那我回跟朋友们商量一下。”
……
一转身,须瓷面无表情地皱起眉头,里面太臭了。
他和傅生都不是喜欢抽烟的人,傅生会抽,是平时基本不抽,须瓷是根本不会。
本想找姜诞的须瓷刚出这个鬼地方,反手是一个搞黄赌博的举报。
他坐在对面二楼的餐吧里,静静等待着有关部门的到来。然,未必能举报成功。
果然不出十分钟,里面的人都散了,不论是客人还是员工,都若无其事的朝街边,女都没怎出现,可能的后门。
须瓷等了一会儿,才看见姜诞狼狈地被人从侧门扔了出来,整个人慌不择路的样子,跌跌撞撞的。
姜诞的手都在哆嗦,他的下巴上还有刚刚被人掐出的指印,他踉踉跄跄地跌小巷子里,倚着墙瘫在地上,脑子里还在刚刚致命的快乐中没能回过味儿来。
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姜诞有些恍惚地抬起头,看到一张让他嫉妒的面庞。
“须……瓷?”
“谁指使你的?”
“……什?”姜诞混乱的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指使你发的视频?”须瓷扯住姜诞的头发,逼迫他直视着自己。
“傅生没和你说啊……”姜诞无所谓地笑笑,“你们感情破裂了?这种事他都不跟你讲……啊!”
须瓷收回手,冷冰冰地看着姜诞蜷缩在地上:“谁?”
“骆……骆其风,骆家大爷,你得罪不起的……”
须瓷眉头狠狠一皱,手臂微微颤着,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两年前的画面,一辆黑色的车,一个尾号86的车牌,一具无助地倚在马路边,发出凄厉声音的躯体。
他匆匆赶来,却只看见到了一条露着胎记的手臂伸出车窗,嚣张地扔下一根燃烧过半的烟头。
“……”须瓷在阴影里站了许久,才衣服裹住手抢过姜诞的手机,拨电话:“您好,这里有人疑似摄入管制物品……”
“别!”本捂着脸怕挨的姜诞连忙爬起来想抢手机,“别举报我,求你……我不是自愿的,你信我……”
说再多都没了意义,须瓷衣服将手机屏幕按在他身上力擦了两下,随后便随手丢在了地上转身离,留下失魂落魄的姜诞瘫软在地。
——
傅生一觉睡到了快中午,他习惯地要搂紧怀里的人,给他一个早安吻,却只揽到一团空气。
不过一秒,傅生猛得睁眼睛,看着空荡荡的身侧,心里狠狠一跳。
“崽儿?”
浴室的磨砂玻璃虽然隔绝了部分视线,大概还是能看清里面并没有人影,可傅生还是怀有一丝希望地,试探地叫出须瓷的名字——
没有回应。
傅生掏出手机,里面没有留言,是剧组工作人员的未接来电,须瓷的手机也不见了踪迹,他匆匆房门敲响了对面原本须瓷的房间,样没有丝毫动静。
不远处的保洁阿姨正在工作,傅生让她帮忙把对面的房门,里面不出意外整整洁洁完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傅生压抑着心里的不安,给须瓷播着视频和电话,都没有人接。
傅生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找到了酒店经理要求调监控,时还电话给了罗裳和叶清竹,问她们昨晚到现在有没有看见过须瓷。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罗裳这会儿不在酒店,叶清竹则匆匆从剧组赶回酒店监控室,蹙着眉头问:“他从床上起来再离,你昨晚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傅生心里一沉。
他睡眠不算死,特别是知道须瓷身上发生过的那些事后,睡眠质量变差了很多,有时候比须瓷还容易夜里惊醒。
须瓷睡觉喜欢被他抱着,于是哪怕小孩夜里轻轻翻个身,傅生都能察觉到,然后安抚着须瓷继续入睡。
几个月来,傅生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夜晚……
可昨晚,如叶清竹所说,须瓷离,他竟然一点动静没感觉到,而且今天竟然一觉睡到了快中午。
他仔细回想了下,应该是须瓷给他倒的那杯水出了问题。
“小混蛋!”傅生咬牙道。
“零点十分出来的。”工作人员终于在监控记录里捕捉到须瓷的身影,指着屏幕对傅生说。
监控里的须瓷戴着口罩,背着一个小包,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关上门,一步回头地朝电梯处。
叶清竹心里咯噔一声,回想起了裴若选择离的那一天:“你回看看他衣服还在不在!”
傅生闻言匆匆入电梯回到房间,果然,须瓷的行李箱里已经空了大半,傅生自己一套常穿的睡衣也不见了,那些药物也都不知所终。
“你冷静点。”叶清竹追了上来,看见傅生撑着沙发捂着胸口,连忙帮他顺着气,“暂时应该没事,他如果是想……”
叶清竹深吸一口气:“如果是想做傻事,没必要带包带衣服,你好好想想他最近有没有什反常。”
傅生闭了闭眼睛,反常……
他并没有察觉出太多反常,只是发现须瓷比前更黏他了,他却一直为这是因为姜诞视频引起的舆论导致的结果。
他之间微抖地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徐洲,他不见了,你帮我查查他的消费记录,有没有买过机票这些……”
徐洲秒懂“他”是指谁,他难得见傅生这失态的样子,上次还是因为须瓷和他说分手,回国后却找不到人的时候。
他一口应下,安慰道:“我马上查,你冷静点,不会有事的。”
心口疼得发慌,明知道叶清竹说的有道理,可傅生还是怕,还是忍不住设想最坏的结果。
叶清竹给他倒了杯水,傅生却没有接,猛得起身朝外。
叶清竹皱眉问:“你哪儿?”
傅生拿起证件往外:“找他。”
叶清竹叹息着拦住他:“你哪儿找?一点线索都没有。”
傅生自然明白,可他不可能干等在这:“回公寓看看。”
叶清竹皱眉,根本不敢放此刻丧失理智的傅生离:“不行,在没线索之前你得在这,万一他回来了呢?而且飞机要两个小时,有线索了我们都联系不上你。”
最重要的是,如果傅生回到公寓那边,发现须瓷并没有回来过,怕不是得疯。
“……那我车回。”
“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车。”叶清竹关上房门,认真地劝说傅生,“你冷静点,公寓那边我让单荔替你看看……”
自从林呈安被抓后,叶清竹解雇了单荔,始独身一人。
她话音刚落,傅生的手机有了来电,是梅林来的。
接听后,那边传来了梅林的声音:“须瓷在我这里,我和他现在在机场。”
傅生呼出一口气,他手臂微颤地扶住旁边柜子:“他还好吗?”
“还好,只是……”梅林犹豫了下,“没有大碍,下午到了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