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场景。
熟悉的颁奖典礼, 熟悉的祝贺词。
陈述微蹙着眉,把手里的奖杯随手递给身旁工作人员,出门车。
房世杰紧跟着追来:“我!”
两人车, 保姆车缓缓步。
“酒店。”房世杰对司机说。
司机一愣:“可述哥不是今天的飞机吗?”
“今天留陪我吧?”房世杰撞了撞陈述肩膀,“就今晚,过了今晚, 明天随。”
陈述转脸看他。
房世杰满眼期待:“就一个晚,不会这么无情吧?”
陈述刚要答应,车窗外耀眼的闪光灯鸣笛驶过。
他皱眉闭眼,再睁眼时,腕间的宝石袖扣闪烁着蔚蓝的光泽,引人沉陷。
“陈述?”
陈述回神。
他看向房世杰:“次吧。”
房世杰满脸失望:“又是次?陈述, 哪次不是说次,哪次有过次?”
“胡闹,以总有机会。”陈述说完, 垂眸扫过右手。
但品牌方准备的礼服, 并没有佩戴蓝宝石袖扣。
刚才,是错觉吗。
房世杰不依不饶:“就忍心扔我一个人在国外流浪?”
陈述说:“忍心。”
“……”房世杰一滞。
陈述对司机颔首。
司机会意, 汽车继续往机场的方向疾驰。
路, 车厢里有难的安静。
陈述为此看了房世杰一眼。
房世杰也看过来,从前爽朗的眼里,此时溢满悲伤。
“陈述。”他说,“。”
陈述眉心隆:“世杰?”
然车窗外时光流水一般划过, 机场眨眼到了。
房世杰看着周围,眼里悲痛更加明显:“陈述,留来吧,这架飞机。”
他的异样摆在表面, 陈述不不问:“究竟怎么回事?”
“这是最的机会了。”房世杰紧紧拉住他,“回来吧,大家都在。”
陈述眉心痕迹更深:“回来?”
蓦地。
耳边有心电监护仪的声音似有若无。
“滴——滴——”
陈述还没听真切,房世杰的追问又响。
“还在犹豫什么?”
犹豫?
“难道不想回来吗?”
回来。
陈述脑海微胀。
一段对话突破屏障,冲了出来。
“我会回来。”这是他自己的声音,“这是给的承诺。”
“能保证吗。”
“我保证。”
陈述抬手捏了捏鼻梁。
房世杰前一步:“陈述?”
陈述抬眼看他。
原来又是梦。
“世杰,松手。”
房世杰却抓更紧:“陈述,我们时间不了,不要再犹豫了,跟我走!”
陈述没有理会,继续往前。
房世杰的手忽然透明,没有到一丝阻拦作用。
陈述走向永远停在原地的飞机。
这只是一场梦,归根究底还是由他操控。
“陈述!!”
陈述原本没打算回头,但房世杰的声音前未有地凄厉,他脚步顿住,终于回脸看他。
“在干什么?!”房世杰泪流满面,拼劲全力喊,“忘了吗,这里才是的家!!”
陈述微怔。
房世杰声音颤抖:“回来啊……”
心电监护仪的响声又隐约传来。
陈述阖眼细听。
在静止的空间里,似乎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前晃过。
——“陈述,那个世界在拉回。”
记严景川的话,陈述眸光深沉。
这场梦,和真实之间,难道真的存在联结?
走,还是留。
过往的记忆有如潮水,翻滚着涌来,一幕一幕闪现。
《无名》杀青,只映,到的分红还清陈家的债务绰绰有余,不再值挂念。
原有世界已经到的一切,有必要再经历一次吗。
记忆未半,属于一个人的脸骤然浮心头,一如本人,强势占据整个脑海。
末了,他沉声道:“不准离我。”
陈述唇边有不经意间扬的浅。
他睁眼看向房世杰。
“回来啊,陈述……”房世杰伸出手,语带哽咽,“醒过来啊,求了……”
面前的人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陈述意识到,也许这次梦醒,就是永远的诀。
“世杰。”
房世杰仿佛也从这个梦的世界察觉到什么,往前走了走两步,又拼命向他奔跑:“不要!陈述!!”
陈述最深深看他一眼,轻声道:“保重。”
话落,转身登机。
“为什么!”房世杰含泪大喊,“不想回家吗,大家都在啊!!”
已经决定要走,陈述脚还是又停一步。
“世杰,让我找的以,我要往前走,才会有。”
这句话隔着时空传递,消散在风声里。
了飞机,眼前又有白光闪过。
陈述着梦醒,但事与愿违。
刚才听到医院里设备的声音,现在来到医院门前,却没有刚才的安静。
周围灌满压抑的哭声。
陈述顺着两旁行人自觉让出的道路走进医院,房世杰正捧着遗像出来。
他的眼泪已经流干,表情带着悲痛的麻木,楼梯时踉跄一步,被身旁工作人员扶了一把。
陈述的手直直从他手臂穿过,只是一道虚影。
密密麻麻的人群,没有人看到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影子。
这是一场葬礼。
世界各地的粉丝接踵至,周围满是陌生的悲伤面孔。
陈述随着人流一,全程旁观了这场属于他自己的葬礼。
他没有亲人,只有从小一长大的房世杰,为他忙里忙外。
直到一切结束,房世杰独自走在晚风树。
一阵风刮过,他突然怔住,看向半空。
陈述和他对视,但那双眼睛没有聚焦,只像是听到什么,为他带来恍惚的释然。
“陈述……”
一秒,陈述感觉到一阵吸力。
房世杰的身影在视线里越来越远,直至不见。
他陡然睁眼。
正汇报工作的张时无意看到,霎时一抖,手里的文件夹险些没有拿稳。
“陈先生!”他惊喜地喊,“终于醒了!”
严景川猛地身。
他就在床边,只跨一步就到陈述面前。
“怎么样?”严景川俯身握陈述的手,视线一错不错,“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述微微摇头。
和前两次昏迷一样,他没有任何不适,唯独这次感觉有些虚弱,连从床坐都力不从心。
“我睡了几天?”看到病床身在卧室不是医院,他随口问。
严景川正拿过床头的水杯,闻言动作顿了顿,才回眸看他:“二十三天。”
陈述皱眉:“什么?”
严景川扶他身。
陈述抬手接过水杯,只是喝水的动作,一时竟然也有些勉强。
躺了二十三天?
“我以为,这次不会醒。”
听到这句话,陈述转眼看向严景川。
二十三天过,严景川身没有之前一周的狼狈,唇色却更苍白,以往冷漠的眼底透着血色,有种决绝的异常平静。
“我说过,我的承诺,从没有食言过。”陈述抬手按在他脑,把人扣在怀里,“应该相信我。”
严景川埋首在他颈间,听着他动脉里阔整整二十三天的心跳,深深闭眼,紧紧拥抱住他,迟迟才口,声音显沉闷:“让我了很久。”
陈述说:“那我向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严景川说,“我只要答应我,一次——”
陈述稍稍拉距离,动作打断了他的话。
张时看着他们,无声退了出,顺便合了房门。
门内。
严景川看向陈述。
陈述说:“猜没错,我的梦和潜意识有关。”
严景川五指倏地收紧。
“但没有一次。”陈述说,“这一次,就是最一次。”
严景川悄然屏住呼吸:“的意思是……”
“我已经回不了。”
陈述含看他,“严总,我把我的以,都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