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晌午吃饭的点儿, 两人所在屋的门才打开。
陆云初抹了抹发麻的嘴巴,对前来午饭吃什么的阿月道:“我就吃了,饿。”
阿月点点头:“那您夫君呢?”
“他……”陆云初诡异地脸红了一下, “他应该也吃吧。”
阿月明白为,但也没有多。
等到一行人发时,她才注到两人对劲的地方。
嘴唇红肿一片, 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般。可这寒冬腊月的,哪来的蚊虫?
马车朝原本的路线行驶,寒风撩起车帘,吹得人清醒了少。车内一片静谧, 气氛有种古怪的凝滞。
闻湛害羞是害羞,但并是扭捏的人,话本也没白看, 他大概明白了两人之间这种事味着什么。
他嘴角翘起, 眼里全是亮闪闪的星光。原来她讨厌他这样的长相啊。
陆云初正尴尬地挠大腿时,面前突然递过来一个本。
——刚才谢谢你了。
谢?
她迷茫地转头看他。
闻湛便在后面补充道:以后到犯病时,便会记住痛苦了。
这话有点奇奇怪怪的,陆云初眯了眯眼,反应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会以为我那是在安慰你吧?”就像恶俗桥段里面所说的那样, 奉献自己的身体, 只为拯救一个可怜人, 他一点快乐的回忆。
闻湛毫扭捏地直视她, 点点头。
他这样坦荡的目光倒让陆云初敢直视了, 她移开目光,顿了一下,理解了他的思以后气得呼哧呼哧的:“我在你中是什么人啊?”
闻湛解她为突然生气, 顿时变得手足无措,垂下头,反思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经过亲密的接触后,总归是一样的,他第一反应就是要伸手抓住陆云初的指尖道歉。
陆云初却甩开了他。
闻湛抽痛了一下,更忐忑了,眉眼里的松弛散得一干二净,生怕自己惹恼了她,她会对自己的施舍收走。
陆云初让他碰,他就只能掏那个小本写字。
可是小本儿做得厚,闻湛絮絮叨叨的时候写的字很多,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页了,他只能挤着空白处写字,努力写得很大:我错了。
陆云初一看他居然在道歉,更气了。
“错什么错!”她压下头那知为而憋屈的情绪,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他的皮肤别光滑,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陆云初本来还在生气,没控制手劲儿,一碰到这皮肤,立刻气消了,收了劲儿的时还拐歪了思路:这么嫩的皮肤,会捏红了吧?
她:“你觉得我是个好人?”
闻湛当然点头。
“你觉得我是个善没处使,谁情,恨得把光与爱洒遍世界,圣母到伟大地奉献自己,用亲吻抚慰别人的伤痛的人?”
她说的一些词句闻湛听懂,但听来是好话,所以他理所当然地点头。
果然和自己的一样,陆云初磨磨牙,低声道:“呸。我才是什么好人,我是一个死救的人,我是一个恨得甩开一切自己逃命的自私鬼,哪来的无私奉献?”前两辈她是什么圣母,从未参与过剧情,也没救过别人的命。就算知道剧情走向,也一点儿救人的思没有。
闻湛本来还在小翼翼地看着她,一听这话,立刻蹙眉表示赞。这种话比她刚才甩开他的手更让他难受,他明白她为这样贬低自己,很要说点什么反驳她。
她却突然凑近,恶狠狠道:“听明白了吗?我照顾你,你亲吻,是于情。”
闻湛脏陡然抽疼了一下,他眼里弥漫慌张,没有情……那他该如自处?
他怕陆云初看他得光的思,垂眸遮掩。
她还在:“记住了吗?”
闻湛脑乱糟糟的。这对他来说算是喜事,因为除了情之外,他并知道他还有什么可以依仗的。
他艰难地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陆云初叹了口气,松开捏住他下巴的手:“我亲你,仅仅是因为我要亲你。”
闻湛还处于大脑发麻的状态,闻言下识抬头。
却她难得腼腆了一下,挪开目光,痛痛快快道:“我就是觉得你那样别……咳,诱人。”
轰——
闻湛脑炸开了。
诱、诱人?
这是什么话?
她努努嘴,飞快地吐一段话:“诱人是因为我喜欢你,觉得你温柔好看,就很亲你,懂了吗?”
实话实说,闻湛懂。关于夸赞,关于沉甸甸的“喜欢”二字,他能理解,这些词过美好,像轻飘飘的美梦幻境,怎么会现在他的世界呢?这样一对比,“诱人”反倒更能让他放下来。
他哪儿会注自己的长相,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原来父母了他一张好面貌啊。
此时此刻,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地勾起嘴角,目光闪闪地看着陆云初。
怎么形容这种眼神呢?陆云初感觉他的目光自己镀了一层光晕,好像全天下的美好砸到了她身上,砸得她浑身敢动弹。这里面包含的情绪珍重,让她有些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放软了语气,牵起闻湛的手:“我希望你要把自己看得轻。”可能一开始她确确实实是因为情闻湛而对他好,但那是施舍,这样美好的他怎么值得情呢?到了后来,情化作了疼,恨得把天掀翻了替他报复。
闻湛笑了笑,点点头,眼里有怯生生的炽烈情愫。如果陆云初喜欢他说这些话,他以后就会再说了。得到喜爱易,他能任性地其毁掉。
就像闻湛能理解陆云初的喜欢一样,陆云初也能理解闻湛的自卑怯懦。
陆云初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进度快了?她思索着,他们还够了解对方,就做了男女朋友才能做的事,确实是好。虽然是小说里的世界,但闻湛怎么说是个古人。
这是她的锅,她得背。
她试图拽了拽闻湛,把他拽过来,却忘了他们的体型差,没拽动。
好吧,陆云初干脆自己贴过去,蹭到闻湛怀里窝着。
闻湛身变得僵硬,本来下识躲开,但一到她刚才说的话,终是稳住了身形,并且抬手她搂入怀中。
陆云初舒服地靠在他怀里,低声道:“我们聊聊过去吧,我还够了解你呢。”
闻湛沉默了,半晌没有回应。
陆云初抬头:“怎么了?”
闻湛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但面对陆云初,他总是有多要回避的地方。他并惧怕无边苦难,而是惧怕苦难背后的义。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没有经历那些曲折到令人发笑的故事,便会显现他们的差距。过去的一切越是苦痛,便越是荒谬,越证明他的存在是如此的无足轻重。闻湛清楚陆云初来自哪里,但他清楚地知道她和他是一类人,她是真实的,而他过是一颗茫茫布局棋,一颗洪流中的石,一戳即破的幻影又怎堪闪耀的星辰相提并?
每当她伴着他时,他会感觉到自己鲜活了起来,可是转头望着日复一日的残月,他又被打回了原形。他就像戏本里的角,连簌簌作响的叶也在窃窃私语,嘲笑一个死物妄转生的荒谬。
闻湛迟迟回答,陆云初便以为戳中了他的伤事。
她换了个法:“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和其他人的?”这个题她一直很,但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闻湛避无可避,只能在本留下的小处空白上写道:很早以前。
“很早以前?”陆云初有些惊讶,“很早是多久,半年?一年?”
闻湛拿着炭笔的手顿住,用力的时候手背的筋骨鼓起,最终还是写下:八年又五十四天。
陆云初感觉四周的空气陡然消失,让她陷入了一阵难以摆脱的窒息。
八年……这该有多久,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没有任盼头,没有任希望,难怪她才到他的时候他是那样一幅毫无生气的模样。
她抬头望向闻湛,眼里自主地染上哀色。前两世,他终究没有等来她,孤零零地醒来,孤零零地消散。
闻湛会反感她的情,他看懂了她的眼神,只是摸摸她的头顶,让她要悲伤。
陆云初里一酸,柔声道:“我能亲亲你吗?”
闻湛解,但还是点头。虽然他认为陆云初需要他的,她可以对他做任事。
陆云初便抬起头,亲了亲他的嘴角。
“对起。”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闻湛听她说这种话,拿起小本,发现已经写满了字,一时有些无助。
陆云初便把手摊在他面前:“你说什么?”
他在她掌一笔一划写道:要替我感到悲哀,因为我从没有这样感觉过。
陆云初垂下手,又气又疼地抬手环住他的脖,狠狠地亲吻着他:“我偏要。”
闻湛猝及防,差点没被她带得弓腰摔倒。
她唇未离开,说着话,痒痒麻麻的:“张嘴。”
他照做。
下一刻,她带他体验了能胸腔烫化的灼热欢愉。他被迫低着头,逃无可逃,任她用无声的言语诉说着疼。陌生的感觉席卷全身,他连喘气也做到了,只能生涩地她交缠。
原来唇齿交缠会带来这般的感受,难以掌控的悸动让他的胃胀胀麻麻,欢欣挤压着脏,让他难以喘息却又无比沉溺,冲刷着他的骨节,抚平了他所有的安,只剩下一种叫做欢愉的情绪在断蔓延。
等她离开时,他愣了楞,过了几秒,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的眼神还有未散去的征楞,蒙了一层潋滟的水雾,像隔着光晕的人间烟火。
陆云初笑道:“强调一下,我这是因为情你而以此安慰你。”免得闻湛又胡思乱。
闻湛垂眸,知道在什么。
顿了几秒,他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手掌写道:是因为我刚才看上去很诱人吗?
陆云初无语了,她纠正道:“什么跟什么,你要误会了,我确实是觉得你很诱人,每时每刻诱人,但亲你一定是因为喜欢你,因为喜欢所以觉得诱人,因为喜欢所以疼……”这可绕,难说了。
闻湛却跟没听一样,继续在她掌写道:那现在呢?
陆云初愣了一下:“现在什么?”
他抬眼,眼里是生涩的试探,充满了自信和热烈。
他写道:现在你还觉得我诱人吗?
陆云初被他这个题傻了,她觉得没有人可以在面对这种眼神的时候点头。
闻湛似乎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力道很轻,像是在捧着一件易碎品。
是陆云初蠢,实在是她没有到闻湛会做这样的举动。
此刻的她还有点迷惑,懂闻湛捧着她的脑袋干嘛,她还有思感受他手掌的颤抖。
下一刻,眼前光线被挡住,闻湛突然弯腰低头,压向了她的唇。
陆云初瞪圆了眼,被他的举动惊到,下识往后一仰,他那轻柔的力道哪能接住,她便摔倒在坐垫上,有他的手垫着,倒也疼。
他却像没有感觉到手疼一样,难舍难分地跟上来,单手撑在她身侧,低头再次吻住她。
他的胸膛宽阔,她牢牢地笼罩住,整个空间是他身上好闻的药香味。
爱是最好的老师,只是一次他就学会了,并且在纠缠中断进步,她禁锢在自己怀里,她吻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