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冷一个大活人戳在那里,愣像是变成了透明人一般,被所有人明晃晃地忽略了过去。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扯起一抹冷笑。君亦轩这演技都快赶上那戏台子上的名伶了,真是唱念做打无一不精啊。
看着他这一番作态,谁又能想到,竟会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呢。
君亦冷又抬头看了君博弈一眼,心想着,不知道他的父皇在地底下看着这一幕是怎么想的。虽然之前君博弈跟他透漏了要封他为太子的意思,但君亦冷一直清楚,在君博弈心里,最疼爱的儿子从来都是君亦轩。
君亦轩做的那些事情,君博弈并不是不知道,只是舍不得罚,便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头来却是养出了个白眼狼,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看父皇这死不瞑目,满眼怨毒的模样,怕也是又恨又悔的吧。
君亦冷冷眼看着,明明死去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悲痛的感觉,倒是嘲讽更多一些。
大殿里的人随着君亦轩跪下,也都跟着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只剩下君亦冷直挺挺地站在那儿,鹤立鸡群的感觉尤其明显,一下子成了全场最显眼的那个。
“七弟,父皇去了,你连跪一下都不肯,难道一点都不伤心吗?”君亦轩满面悲愤地质问。
不等君亦冷开口,旁边就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太监,尖声道:“是七王爷,一定是七王爷杀了皇上。刚才皇上遇刺的时候只有七王爷一个人在殿里,皇上驾崩了,七王爷却毫发未损,凶手肯定是七王爷。”
君亦冷定睛一看,这小太监正是去他府里传旨的那个,看来是君亦轩埋在宫里的眼线了。
君亦轩眼中划过一抹阴狠,面上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摇着头道:“不可能,本王不相信七弟会做出弑父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君亦冷不由笑出了声,悠然道:“原来大哥也知道,弑父是件丧心病狂的事情啊。”
君亦轩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被噎得接不上话,脸色不由十分难看。
君亦冷嘴角翘的更高,淡淡地道:“做了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早晚有一天会天打雷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接连被君博弈和君亦冷诅咒,君亦轩已经恼怒到了极点。想着反正在场的都是自己的人,也懒得再装下去,脸上的悲愤顿时烟消云散,冷笑着对君亦冷道:“七弟你就不要再挣扎了,所有的认证和物证都指向你,无论你怎么辩解,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本王何须辩解?”君亦冷理了理衣袖,姿态悠然,丝毫没有慌乱之感。
这样的反应并不在君亦轩的预料之中,他禁不住皱了眉头,忽然间发现,自己似乎看不透君亦冷了,这样的感觉让君亦轩十分不舒服。
越看君亦冷越是厌恶,恨不得立刻将他投入大牢,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朝堂上那些人,特别是死忠于君博弈的老家伙们各个都是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精。若是他表现的太过急切,难免被他们看出破绽。
皇上驾崩,立刻便有主事的太监敲响了丧钟,通知四方。
接到君博弈召见的几位心腹老臣刚刚走进宫门,就听到丧钟响起,顿时变了脸色。
有资格敲响丧钟的,就只有皇帝、太后和皇后,太后和皇后早在很多年前就去了,君博弈也没再立新的皇后,也就是说,现在宫里唯一有资格让丧钟敲响的就只剩下君博弈一个人了。
几位老臣心下慌乱,不由加快了脚步。
七王府中,尘听到丧钟的声音不由豁然变色,“丧钟敲响,难道是皇上驾崩了?”
凌素玥脸色凝重,“恐怕是这样了,事情不对头,我们立刻进宫,带上宝宝。”
“这……”凌素玥的命令和君亦冷临走前的交代产生了冲突,尘不由有些犹豫。
凌素玥沉声道:“皇上驾崩,凡有品级的官员、命妇以及皇亲国戚都要立刻进宫,我是七王爷的未婚妻,宝宝是皇上的长孙,我们两人不能不去,否则必然留下让人指摘的把柄。”
况且君亦冷还在里面,就算那里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又担心什么呢?
尘刚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被凌素玥提醒才想起来,不由有些羞愧。忙点头,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去找管家安排进宫的车马了。
凌素玥给自己和凌宝宝都换了一身没有花纹的素色衣服,便坐上马车进了宫。
七王府本就距离皇宫没多远,尘将马车赶的几乎飞起,下了车,凌素玥直接将凌宝宝抱起来,运功狂奔。速度飞快,身姿却是缥缈而优雅,恍若临凡的仙子。侍卫见到,甚至都无法指责她失仪。
几个老臣刚刚踏进御书房不到一刻钟,她就紧跟着到了。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个老头儿在骂君亦冷,凌素玥立刻就炸了。
她抱着凌宝宝走进去,完全无视了站在里面的所有人,对着御座上君博弈的尸体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个头,又让凌宝宝也磕了头,才站起身看向刚才说的唾沫横飞的老头儿。
“刚才我听这位大人指责七王爷杀害皇上,不知大人有何证据?”
她五官精致小巧,并没有倾国倾城的颜色,却有一股子清新隽永的味道,平日里看着像是一个亲切的邻家女孩儿。此时乍然冷下脸,却一下子震慑住了众人。
那老臣不由自主地便看了看君亦轩,凌素玥的视线也随之移了过去,“难道大王爷手里有证据?”
“我并没有证据。”君亦轩面带悲伤地摇了摇头,“当时我听到惊叫声,进门就看到七弟一个人站在房间里,而父皇早已气绝身亡。”
他话里没有指责君亦冷一句,却又处处暗示君亦冷的嫌疑最大。
凌素玥禁不住勾起一抹冷笑,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也就是说你也没看见咯。”她环视众人,冷声道:“无凭无据,谁给你们的权力随意诬陷栽赃当朝王爷?皇上不过刚刚驾崩,难不成你们就想造反了吗?”
一顶造反的大帽子盖下来,果然再没人敢说话。纵使不服,也只能憋在心里。
凌素玥面色稍缓,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法治讲究公平公正,一切以证据说话,不以个人的主观臆测为判断。几位大人都是皇上最信任的老臣,追查凶手的事情就交给几位大人了,希望你们不要辜负皇上的信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