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愈来愈压抑的氛围下,蒋之依清醒了,她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惊觉自己完全动不了,连自己的小翅膀都感觉不到了,完了,自己不会被那个贵妃整成鸟干了吧!蒋之依不敢睁眼了,她动动脖子,好得很,动不了,抬抬小翅膀,抬不动,蒋之依悲伤的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还能感觉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小脚脚了。
完了,自己要成为一只瘫痪的雀儿,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陆浔溪也定要舍弃自己了,自己甚至连飞都没有飞过,甚至连这深宫都只出去过一次,鸟生怎么能如此悲凉。一行清泪顺着蒋之依的面颊划过,将她身下的布料浸出一片深色。
“哎——”陆浔溪盯着眼前死死不敢睁眼,但明显已经清醒了蒋之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先下去吧。”
“诺!”怀才立马起身,也不敢看陆浔溪现在是什么表情,反正就跟得到了特赦令一般,低着脑袋就往外面快走了出去,顺道带上了门。
蒋之依沉浸在自己悲伤中,完全没有感觉到周遭发生的一切。
“对不起。”
蒋之依觉着自己幻听了,那个恶毒女人身边怎么会有陆浔溪的声音,一定是自己这几天一直和陆浔溪在一起,现在都产生错觉了,陆浔溪这是来自己梦里给自己送别来了吗?
“我不该留你一人的,”陆浔溪坐在了蒋之依边上,轻轻地试了试她唯二没有被白纱抱住的小脑袋,低声的清喃道,“对不起,我应该让你留在宫中的,不应该让怀才带你去学堂的,是我的错。”
现在幻觉都那么真实了吗?蒋之依抽抽噎噎地想,好像,自己真的被裴宏抢回来了诶,而且陆浔溪好像很自责的样子,蒋之依顿时觉着自己好像还能抢救一下,于是双眼微微睁开了一道小缝,透过泪水模模糊糊中看到自己好像真的就躺在自己的小窝里。
“吱!”既然不是自己的错觉,蒋之依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吱,吱吱吱,吱吱吱!”那个坏女人要她的猫吃我,还说我没用,还提溜我!
陆浔溪看出蒋之依小眼神里的控诉,愈发觉着自责,再次向蒋之依道歉。
蒋之依本来还想继续痛诉的,可是她觉着自己在叫惨下去,眼前的小少年就能内疚到哭出来了,好像这本来也不是陆浔溪的错,毕竟他只是想让自己多睡一会会。
“吱!”没事啦!蒋之依歪着小脑袋搓了搓陆浔溪的手指。
“对不起…”
没关系就是没关系啦!蒋之依也不掉眼泪了,毕竟身上也不痛,开始那么难过只是因为以为自己还在那个贵妃手里,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了,但现在看来,怎么感觉陆浔溪好像更难过一点啊。
盯着还在眼眶都快红了的陆浔溪,蒋之依觉着在让他这么沉浸于低沉的气氛也不是办法,但奈何语言不通,好像自己也没法安慰他,蒋之依想要解开身上的白纱,但怎么扭动,那白纱已然安安稳稳的缠在蒋之依的身子上。
陆浔溪见蒋之依蠕动着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急忙轻轻按住了它,“你身上还有伤口,不要乱动!”
我果然被虐待了?!不应该啊,蒋之依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昏过去之前好像是裴宏过来了,既然自己被领回来了,那应该是裴宏把自己带回来了啊,如果这之后产生了伤口,那么真相就只能有一个!蒋之依觉着自己破案了,但感觉好像又不像是那人,难道他是见自己的雀儿都死了,而陆浔溪的还活得好好地,心生妒忌,然后也决定搞死自己?若是真的那人是凶手,蒋之依认为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呢。
陆浔溪见蒋之依又在发呆了,以为蒋之依是身子上痛,便立马撤开了轻按在蒋之依身上的手,慌声道,“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养伤了。”
还不等蒋之依有什么反应,陆浔溪便推门走了出去。
屋外,怀才正直直的跪在院子中。
“起来吧,”陆浔溪停在了怀才跟前,“给孤做件事情。”
怀才上前,凑近认真地记下了陆浔溪的交代,“诺,奴才这就去办。”
屋内独独留下蒋之依一只鸟,蒋之依本来蛮清醒的多,但被束缚着什么事情也干不了,盯着床幔上花纹,渐渐的也有睡了回去。
再一睁眼,屋内已经昏暗了,蒋之依看向唯一亮堂的一处地方,冲着那叫了一声。那处便有了动静,一个背光的身影慢慢靠近。
“醒了啊,身体还有不适嘛?”
“吱!”没有,但是我饿了。还没等蒋之依想出来怎么表达才能让陆浔溪明白,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出来,蒋之依老脸一红,瞬间闭眼装死。
“是我疏忽了。”陆浔溪将蒋之依扶起,捧着蒋之依来到桌边,又到门口唤了奴才传膳。
蒋之依伸长脖子啄了口桌上的芙蓉糕,咀嚼时又要将鼻子缩回来,蒋之依觉着自己再练练定能练出天鹅颈来。
陆浔溪回来后见蒋之依艰难的样子,掰碎了一小块芙蓉糕放到帕子中,方便蒋之依进食。
“吱,吱吱。”我能把身上缠的这玩意给卸了吗?
陆浔溪看出了蒋之依眼里的渴求,也发现了蒋之依的不适,于是将白日里怀才乘上的药膏拿了出来,揭开了蒋之依身上的白纱。
顿时蒋之依觉着身上一轻,蒋之依抖了抖身上被药膏黏糊成一缕一缕的羽毛,舒坦极了,但总觉着好像哪里不对,自己不应该伤得很重吗?咋地啥感觉都没有。
陆浔溪想要捋开蒋之依的羽毛给它上药,但出了爪子上被绳子勒出来的淤青,不顾挣扎着的蒋之依,将其左翻翻右翻翻也没见着伤口,于是一松手,蒋之依立马跳离了陆浔溪手边,好歹我也是个女孩子啊,本来就没有衣服穿了,又被这么掰开羽毛,我不要面子的啊!
陆浔溪听着蒋之依生气勃勃的叫声,也就搞不明白了被包扎得那么严实,到底伤口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