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员晕了过去。

奥萨与艾比面面相觑——两人都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居然会那么大。

“这下怎么办？”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接待员：“从这个反应上来看，他好像也对此毫不知情啊。”

“也就是说挖出他哥哥尸体的另有其人。”奥萨阴着脸总结道：“这个人是死灵法师的可能性很高，甚至已经盗取了死者的知识并做出了那些合成兽。”

“但这样一来不是完全没有头绪了吗……”艾比苦着脸说道：“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做的啊。”

“只是顺便收集线索而已。”奥萨平静地回答道：“无论如何，我们恐怕已经无法阻止温床的爆发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在这里等待。尽管我们并不知道制作出这些合成兽的法师是谁，但我们要优先处理掉这里爆发的混沌。”

“如果不干掉那个法师，这样的事情不就会发生的越来越多吗……”少女懊恼地摇着头：“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和其它'厄兆'联手啊……”

“到现在为止还不算什么大问题。”年轻的“厄兆”拄着剑答道：“我过去也击败过同等级的法师——何况'厄兆'本就不会刻意合作完成任务，狼群作战的'厄兆'团队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即使是这种规模的事情吗？”

“比这规模大得多的事情还有很多，'厄兆'们的使命虽然一样，但各自行走的道路却完全不同。虽然有时我们的路线会相交，但大多时候只会渐行渐远。”奥萨平静地说道：“但是'厄兆'之间总是充满信任，正是因此，他们也不会主动向其他'厄兆'伸出援手或提出同行。”

“听起来有些自相矛盾。”

“但'厄兆'们历来是这样做的。”

天逐渐黑了下去，城市里的零星几座房子内亮起了昏暗的烛光；这样的光就像是“厄兆”们体内闪烁的火焰，尽管在即将来临的黑暗前显得如此渺小，但却让人忍不住产生向往。

“天黑了。”奥萨陈述道。

“距离爆发的时间越来越短了。”艾比望着远处那昏沉的烛光在窗口摇曳着：“但是这里的人们还是不愿离开……”

“或许是因为这里和他们是连在一起的吧。”奥萨罕见地使用了这种抒情的说法：“这座城市就像他们的家人和朋友，他们离不开它，它也离不开他们。”

“因为这是他们的归宿啊。”少女叹息着说道：“是无论在什么地方，他们都能够回忆起的真正故乡……”

“'厄兆'并不理解这种感情。”奥萨冷冷地说道：“但我们尊重这种感情——我已经给出了警告，如果他们想要与这座城市生死共难也是他们的事情。”

“真是凄凉啊。”艾比将目光从沉入地平线下的最后一缕阳光上收了回来：“我在变成受诅咒者之前，是不是也有着这样一个不愿放弃的归宿之地呢……”

“谁知道呢。”奥萨冷淡地回答道。

“这么说你以前还是一个固执的女孩子吗？”

艾思冷不丁地出现在两人身后，毫不客气的加入了对话。

“要是我记得就好了。”少女苦笑着回答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和你们交换情报。”精灵法师耸了耸肩：“首先，那个接待员之所以需要凶爪龙的素材，是因为他需要用这些材料治疗自己因为死灵魔法而留下的后遗症，并不是你们想的用来制作魔兽什么的。”

奥萨点了点头。

“再来。”她继续说道：“经过巫师会的档案，这里近期曾出现过的死灵法师只有他一个人——再远就要追溯到一百多年了——所以只有两个可能；那个死灵术士是外来的，这个接待员就是那个死灵术士。”

“第二个应该不大可能。”艾比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他，根本没必要做那种夸张的表演。”

“我查阅了比较有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死灵法师。”艾思严肃地回答道：“盗取死者知识的死灵魔法属于大禁咒，因此能够使用这个魔法的死灵法师大多都被消灭了——就算没法消灭，我们也尽量做了足够详细的资料。”

“未免会有遗漏。”奥萨提醒道。

“不可能会有遗漏。”精灵法师斩钉截铁地反驳道：“记录的资料是用魔法获取的，记录上的所有法师不要说在什么地方，就算是他们正在施展什么法术我们都可以知道——至今为止，所有被我们发现过的死灵法师，只要还活着资料就会不断更新。我查阅过了，这个接待员绝对没有使用过和混沌有关的魔法。”

“那么究竟是……”

“在最近的两年内。”艾思无奈地总结道：“没有任何死灵法师使用过任何混沌魔法——说到底，能够同时使用死灵魔法与混沌魔法，这种可贵的才能只有那个接待员的哥哥——艾伯特一个人才有。”

“也就是说这个死灵法师是还没有被巫师会发现过的人。”奥萨在面罩后直视着对方的双眼：“是一个根本不知道身份的人。”

“就是这样。”精灵法师摊了摊手：“巫师会帮不上什么忙了。”

“明白了。”奥萨似乎本就没有期待什么一般冷淡地回答道：“有劳你们了。”

“我也该离开了。”艾思深深地叹了口气：“加油啊，两位。”

“谢谢。”

“另外——”精灵法师的表情突然变得狡黠了起来：“这个给你吧。”

她从宽大的袍子中掏出一块棱锥形的水晶，郑重其事地放在奥萨的手中。

“这是巫师会对你们的祝福。”艾思轻轻地拍了拍奥萨的肩膀：“感觉自己累了的时候就看一看吧，至少能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群人知道你们的真相并尊重着你们。”

艾比本以为奥萨会拒绝，但后者只是稍稍愣了愣，然后便将那块明显大的有些累赘的水晶放进了腰包之中。

“谢谢。”他用平静的口吻说道：“我确实的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