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的表面开始剥落。
“看起来确实有效。”奥萨冷冷地说道：“不过这是理所当然的。”
被破除石化状态的村民困惑地看着面前的奥萨——但不等其发问，这位“厄兆”便已走向了下一尊雕像。
“这是怎么了？”搞不清楚状况的村民拽住之前与奥萨交涉的陌生人问道：“我记得自己看到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是石化蜥蜴。”对方简单地解释道：“你被它石化了。”
“石化蜥蜴？”村民惊呼道：“那我们得去大城市里请猎人啊！”
陌生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对方看向村口——
一颗狰狞的巨大头颅像某种装饰品般挂在栅栏上，颈部的伞状皮褶无力的耷拉在一旁——未干的黑色粘稠血液还在不断地从颈部的断口处滴落下来，似乎在以此宣告其主人的死亡。
“这是那个人做的吗？”村民敬畏地望着奥萨的背影赞叹道：“真是厉害……”
随着“噼啪”的碎裂声响起，村庄中又多了一位望着“厄兆”忙碌背影的困惑村民。
“村长。”陌生人大声地对某座木屋喊道：“酬金拿来了吗？”
“当然。”一个白发苍苍的干瘦老头颤颤巍巍地从门内探出头道：“交给那位大人吧——问问他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
当那鼓鼓囊囊的钱袋送到奥萨手中时，少女忍不住张开嘴低呼了一声。
“都是银币？”奥萨朝袋子里瞥了一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确认道。
“我们负担不起那么多金币。”村长苦笑着说道：“能拿出的最大谢礼就是这样了。”
“太多了。”奥萨冷冷地摇了摇头：“这已经远远超出市面上的价格了。”
“这是您应得的。”陌生人真诚地说道：“这些钱对于我们的感激之情而言已经算是极其廉价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希望两位能在我们这里留下来吃顿饭。”
“免了。”奥萨拒绝道——他说着从那个沉甸甸的钱袋里抓出一把银币，然后向村民们宣告道：“这些就够了，其它的你们收回去吧。”
“这怎么行……”村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这样我们会良心不安的……”
“我们是旅行者。”奥萨将沉甸甸的钱袋扔回到某位猝不及防的村民手中：“带这么多的钱对我们没有好处，行动会相当不便。”
“那至少留下来吃顿饭……”
“不了。”奥萨冷冷地说道——他面罩下的火焰像是为了提醒人们般突然闪烁了起来：“我们是'厄兆'，但无意为你们的村庄带来灾祸。”
村民们面面相觑，似乎刚刚想起这回事来。
“告辞。”奥萨将银币放进腰包，带着艾比冷冷地转身离去。
“好久没有遇到过对我们不戴有色眼镜的人了。”少女偷笑着用村民们听不到的音量说道：“我都有些感动了。”
“这不是好事。”奥萨用他标准的冰冷口吻回答道：“你应该明白的。”
“但作为一个人而言。”艾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我感觉很温暖。”
“温暖么……”奥萨若有所思地重复道：“就像在冬日烤着营火吗？”
“虽然你的比喻很贴切。”少女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并不是真的懂我的意思。”
“不过今天并不算太冷。”年轻的“厄兆”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道。
“我就知道……”艾比无奈地摊了摊手："是心灵层面啦！"
奥萨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石化蜥蜴的血液已经没用了吧？”少女有些不满地向后瞥了一眼自己的背包：“为什么还要带着？”
“石化蜥蜴的血液可以用来炼制药物。”奥萨的嗓音带着一股冰冷的残酷意味：“加入某些特定而常见的植物就可以熬制出剧毒的药物，如果成分控制得当，也能够炼制出可以使伤口剧痛但却不足以致命的油膏。”
“这不像是用来对付'混沌'的啊。”艾比的表情僵硬了起来：“剧毒的话……猎物也就不能吃了吧？”
“这是魔法的替代品。”奥萨冷冷地答道：“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我不喜欢这种武器。”少女皱着眉头说道：“特别是它是为了给他人增加痛苦而存在的。”
“那就卖掉好了。”奥萨平和地回答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会有人买吗？”
“对于法师而言，这是珍贵的调和原料。”年轻的“厄兆”耸了耸肩：“何况，这是破解石化蜥蜴所造成石化的解药。”
“那就卖掉吧。”艾比如释重负地说道：“我很讨厌这种感觉。”
“真是浪费……”奥萨低声抱怨道：“能够救人的东西自然也能用于伤人——即使我们不用，也总会有人用的……”
“这不一样。”少女冷冷地说道：“我们不是别人，只是我们自己而已——或许别人会去作恶，但我们并不会以此为借口而去作恶。”
“虚伪的理论。”奥萨难得地发表意见：“以恶治恶，在这个时代才是最一针见血的方式。”
“但也是最差劲的方式。”艾比反驳道：“我不喜欢这样。”
“那就这样吧。”奥萨叹了口气：“到下一座城市后我就找地方把它们卖掉。”
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突然听到了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声音很小，但两人还是几乎同一时间转过身——奥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背后拔出长剑，艾比则条件反射地从腰间抽出匕首。
一个人影举着双手，从枝叶的掩护间走了出来。
“两位的反应真快。”这个陌生人尴尬地恭维道：“但请不要担心，我不是来找两位麻烦的。”
艾比上下扫视着陌生人——这个人身着轻盈的锁子甲，腰间左右各挂着一把银色的弯刀，背后还挂着一把看起来像是精灵制作的长弓——这个推断并非没有理由，毕竟其主人就顶着一头和艾思一模一样的晶蜜色短发和一双较之其短了一些的长长尖耳。
“精灵？”奥萨冷冷地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
“你们有看到过一只石化蜥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