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这个了吧。”艾比俯视着那令人寒毛直竖的巨大幽邃洞窟：“连我都能感觉得到……这下面情况肯定不妙啊。”

奥萨若有所思地拾起脚边的一块黑色结晶，将它拿到太阳之下细细观察着——这块漆黑的不纯水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停留在空间中的、散发着吸力的黑洞，不反射阳光，也没有让一丝光辉从中透过；它投在地上的黑影幽幽地在斑驳的阳光下晃动着，仿佛是来自于这个世界之外的某种险恶之物。

而类似于这样的结晶将洞窟的墙壁与地面镶嵌的满满当当，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大蠕虫的阴森口器。

“怎么会形成这样的东西……”年轻的“厄兆”嘟囔着将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结晶丢进了洞窟里：“是混沌的产物么……但又感觉不像。”

“我想这大概和混沌没有什么关系。”大贤者淡淡地俯身捡起一小块结晶回答道：“这应该是一处巴别塔时代的遗迹……没想到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于神代之前诞生的巴别塔时代遗迹居然还能保存下来——或许在这之中还会留存有巴别塔的圣器，如果被塞壬拿到的话麻烦程度会大大增加。”

“这些结晶是做什么的？”艾比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成分组成的？”

“不知道。”大贤者沉着脸摇了摇头：“那个时代的技术没有留下文献——我们只知道那时的文明要比起神代还要兴盛许多，但它最终被创造我们的神族所毁灭了；尽管留存至今的遗迹无一不展示着他们的强大，但是那些技术依旧是我们没能达到的高度。别说是重现了，甚至大多圣器连原理都搞不清楚。”

“曾属于人类的两次文明都在兴盛中毁灭殆尽了。”奥萨低声说道：“如果我们再不做些什么，这一次人类就会和自己文明一同被彻底消灭。”

“没错。”大贤者仿佛落叶一般悄然飘落进昏暗的洞窟之中：“但现在先把这些放在一边——这个洞窟的结构似乎并不处于我们所在的世界，小心一些。”

奥萨抱起少女，顺着缀满黑色结晶的陡峭岩壁向下滑了四五米的样子——当两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时，看见的却是一截向上延伸的破败阶梯。

“向上？”奥萨诧异地顺着楼梯延伸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不知为何，即便是拥有夜视能力的他瞥见的也只是深邃的黑暗：“这样的话不就通往地面了吗？”

“我们处于一个亚空间之内。”站在一旁的大贤者解释道：“这和某些法师的法塔有些相似——但如果想要诱发它，所需要的知识可要比那个要高深的多。”

“有什么不同吗？”艾比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至少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个大一些的法塔。”

“法塔内扭曲的空间严格而言不能分类为亚空间。”大贤者轻抚着岩壁解释道：“最多算是一个紧贴着我们母世界的空泡；没有切断与母世界的联系、沿用母世界的法则、仅仅只是粗浅应用空间魔法的产物——而亚空间有一套独立的规则，虽然多少与我们的母世界有些相似，但长久地处于这个世界中对我们而言并不算是什么好事；尽管现在还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但是被诱发出来的亚空间其规则究竟与我们的世界有何不同，恐怕连巴别塔时代的创造者们也不知道。”

“待得太久会怎么样？”

“被这里的规则同化、或者因为无法与这里的规则相容而被这个世界挤出去。”大贤者冷冷地向前走去：“无论哪一个都是十分悲惨的结局——但或许也会有不排斥我们，而与混沌互不相容的世界存在，而那就是我们的文明最终需要寻找到的东西。”

“这个世界看起来并不排斥混沌。”奥萨厌恶地皱了皱眉头：“那股黑暗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混沌似乎凌驾于大多数世界的规则之上。”大贤者背对着年轻的“厄兆”叹息道：“但我更愿意相信我们能够寻找到不被混沌所入侵的世界，能拥有一个真正归属于我们的家园。”

“无论如何，逃离现在的世界是必要的。”年轻的“厄兆”冷冷地说道：“人类必须像水洼里的鱼一样，在水洼干涸前跳到另一个水洼之中。”

“你明白就好。”大贤者伸手扶住墙角，小心翼翼地朝拐角处张望：“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决不能让塞壬……”

她突然不说话了，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怎么了？”年轻的“厄兆”瞥了一眼她盯着的那只手——然后发现那上面赫然多出了一条巨大的口子，正无声地朝外渗出鲜血：“你摸到什么了？”

“我只碰过墙角。”大贤者阴沉着脸看着自己的伤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自己愈合：“感觉像是被刀刃划到了一样，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锋利的东西。”

奥萨俯下身，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沾满鲜血的墙角——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摸了摸那个圆角，再看时却发现手套已经被割破了。

“明明没有什么机关。”奥萨沉下了脸：“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不同的世界规则在作怪吧。”大贤者从地上捡起一小块石头朝着另外一个圆角掷去：“让我看看是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石头击中了圆角，旋即便被削成了两块。

“果然。”她毫无忌惮地紧握住随身的匕首刀刃：“在这里，看起来越钝的东西就越是锋利。”

她张开手掌——上面连半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就是说我的剑也……”年轻的”厄兆“皱了皱眉头：”大概也变成钝器了吧。“

“这里如果要制作剑的话，最好的形状大概是圆柱形吧。”艾比摩拳擦掌地提议道：“需要我用魔法帮你削成圆柱吗？我这段时间里魔法可是长进了许多哦！”

“在陌生的世界中尽量避免使用魔法吧。”大贤者警告道：“魔法是相当依赖一个世界的法则的，在陌生的世界中使用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