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想象的要快。”奥萨评论道。

“毕竟只雕了一个头啊。”老人大笑着将两尊石像递给两人：“收下吧。”

“不……这未免太重了些。”年轻的“厄兆”为难地摆摆手：“就放在你这里吧。”

“嗯……”老人沉思着摸了摸下巴：“也好，以后我给每一位来到这里的'厄兆'都雕一尊像好了。”

“我想他们会很高兴的。”少女瞥了一眼自己的那尊像称赞道：“真的很像。”

“你们满意是最好的了。”老人微笑着放下手中的雕刻刀：“两位还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呢？”

“购进一些旅行用的物资后就该离开了。”奥萨向下拉了拉破败的帽檐，将金红色的独眼隐藏在阴影之下：“我们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

“那还真是可惜。”老人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我的孙子一个月前寄信过来说这几天会回来——那小子从小就把'厄兆'当作偶像崇拜，要是知道自己恰好错过'厄兆'的来访恐怕要捶胸顿足地大吵大闹吧……”

“那还真是遗憾……”艾比皱了皱眉头：“不过我们确实该继续巡礼了。”

“不如这样吧！”雕刻师似乎灵光一闪地跳了起来：“两位给他留下点什么吧——一句话也好，什么物品也好；反正多少留下一些东西给他，这样一来那小子应该也不会太伤心才是。”

年轻的“厄兆”与少女对视了一眼，打开背包各自翻找了起来。

“那么……我就留下这个好了。”奥萨从背包里取出之前换下的破旧风袍：“这毕竟是其它'厄兆'留下的东西，我也不好将它当垃圾丢掉。”

“唔……”艾比继续翻找着：“这个不行……这个也……”

“其实不用太像是礼物也没什么问题。”老人笑着提醒道：“我觉得他就是收到一小撮头发也会很高兴的。”

“总不能真的送头发吧……”少女摆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唔……不过不是那么讲究的话，我也可以现在做一个。”

两人看着她像小鹿欢快地跑出门，片刻之后又以同样轻快的脚步跳了进来。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她摆出一副很可惜的表情将一只枝叶编成的小狗放在桌上：“如果是春天的话，就可以用花把它做的漂亮一些了。”

“我想这对他而言应该也足够了。”老人温和地拍了拍少女的脑袋——后者则露出一副傻傻的笑容：“非常感谢你们——吞噬黑暗的狼和小狼。”

“那算什么？”艾比歪了歪头：“从没听过的称呼。”

“我只是觉得这么称呼你们或许会比较合适吧。”雕刻师脸上的皱纹放松了下来：“那是……一个流传于这个国家的传说，与小狼一同吞噬黑暗并坠于深渊的老狼——多亏了它们，世界上有了日夜的分别。”

“小狼怎么样了？”奥萨背对着老人问道。

“小狼奔上了天空。”雕刻师轻轻地闭起了眼睛：“凝望着吞没老狼的深渊，化作月亮守护着黑夜。它的后裔纷至沓来，化作群星与银河照耀黑暗。”

“真是……悲伤的故事。”少女低声说道。

“悲伤吗？”奥萨轻轻地耸了耸肩：“我倒是觉得……理所当然。”

“什么嘛。”艾比不满地叉着腰：“小狼可是要在天空中永远思念着老狼啊。”

“但小狼走上了与老狼曾走上的轨迹。”年轻的“厄兆”缓缓地说道：“它在夜空中凝望着深渊，守护着老狼运行过的夜空，最终……也会像老狼一样坠向黑暗的深渊。”

“但是啊。”老人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小狼的子嗣们会从群星变成月亮，接替坠落之狼的位置啊……”

“那么就好。”奥萨望着太阳说道：“只要夜晚尚有光芒落下，吞噬黑暗的狼群们就从未败北。”

“真是华丽啊。”雕刻师苦笑着说道：“再见了，狼与小狼。”

“告辞。”年轻的“厄兆”说道：“替我们向你的孙子问好。”

两人沉默地走出镇子，直到送行的人们身影在无限的大地另一边沉没下去。

“你们会奔向天空吧。”老人小心地将艾比与奥萨的雕像摆到书架上，满意地审视着并自语道：“然后化作群星与月亮……”

“真想多在那里留一会啊。”少女遗憾而无可奈何地向奥萨说道：“从来没有哪个地方的人对我们这么友好和热情。”

“我们也有自己的使命。”年轻的“厄兆”提醒道：“我闻到混沌的气息了。”

“说笑的吧？”艾比耸了耸肩：“距离下一座城市还有几十公里呢。”

“不，我没有说笑。”奥萨用严肃地语气回答道；他从腰包中掏出地图并在石头上摊平：“是这座大城市——我们要加紧脚步了，否则据这个城市的规模来看会死相当多的人。”

“你什么时候可以探查到这么遥远的混沌气息了？”少女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毛：“不过……还挺方便的。”

“在艾思的法塔那里，我吞下了那个'厄兆'的火焰与其中蕴藏的残破灵魂。”奥萨目光灼灼地望向远方的地平线：“之前说过吧，在'厄兆'的传说中，是最开始的'王'不断地将体内的火焰分给其他人才有了现在的'厄兆'；第一位'王'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因此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只要体内的火越多，'厄兆'就会变得愈加强大。”

“这个提升可不止两三倍的样子啊……”艾比撇了撇嘴：“嗅觉是按平方叠加的吗？”

“说不定不止嗅觉……”奥萨不确定地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