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或称之为“混沌”,乃是人类至敌。如今为止未曾在古文明的遗物中找到关于其的相关描述,可以断定是于如今时代才出现的灾厄。
那黑色的浪潮擅自凭空出现,吞噬我们的城市与人民,毁灭沿途所见一切之物却连灰烬都不剩一粒,最后又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但是我们知道被混沌所吞噬之物绝不会归来,哪怕被吞噬的是我们挚爱的亲人。
混沌袭来前几乎无迹可寻,但偶有“厄兆”降临——其在现世显现的形象通常为穿着因火焰烧灼而扭曲变形的漆黑铠甲,外披掩人耳目的破旧长袍的怪异之人。他们永远佩戴着武器,其往往与铠甲一样被火焰所熏黑。有时人们会目击到那些武器本身突然燃起火焰,而后黑暗便宛如浪潮般席卷而来,海中巨浪般轻易地将城市夷为平地。
无论是传说故事还是现实中目击记录中,皆有资料提及他们对于火焰的那种异样的操控能力——火焰对于他们而言似乎是身体的一部分且是力量的重要组成,甚至于辨别“厄兆”的一大方法就是观察其铠甲缝隙中是否有火星飘出。
他们的危险性是不可否认的,在民间传说中常常用于吓唬不听话的孩子,因此即便是只有六岁的孩子也能够轻松的认出“厄兆”。由于“厄兆”的到来通常伴随着吞噬数个城市甚至是国家的混沌之潮,所以对于预测混沌灾害有着较为精准的效果。
奇怪的是,有时“厄兆”的降临并不会伴随着混沌。笔者整理了各个城市的目击记录,总结出了一个大致的规律——
一:“厄兆”将武器放置的位置似乎预示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这让笔者有些不解,为何他们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暗示人们?还是说这是在他们之中的一种特别的习俗?这些不得而知,但他们确实在这么做。
二:当“厄兆”进入城市(或者村镇)时手执武器,而非将其放在鞘中时,则该城市(或村镇)会在三天以内被混沌吞没——毫无例外。
三:当“厄兆”进入城市(或村镇)时把武器放在腰间的鞘中时,他们通常会做出一些令人不解的事情——例如让火焰缠绕在武器上,然后将一棵树斩成两段后扬长而去、在长时间的游荡后突然捡起某样物品并将其带走;而这个物品则根本没有规律可循,有时是一把放在马车上的斧子,有时则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在极小概率下,他们会杀人——这些行动令人摸不着头脑而又无迹可寻,笔者只能猜测他们能够感受到某种东西,并且会不断地寻找——哪怕那东西是在人体内。
四:当“厄兆”进入城市(或村镇)时把武器背在身后——这是唯一一种绝不会出现任何损失的行为,除非有什么东西主动招惹他们——这种情况下,混沌的浪潮不会出现,他们也不会未经任何人同意带走什么东西或主动杀人。他们的这个行为就好像是在告诉人们“我现在是安全的,不想找麻烦。”,在这之后他们会像普通人一样去酒馆点餐(他们会付钱)、去铁匠铺要求锻造武器或是修理武器(当然也是付钱的——但尽管他们的武器和盔甲买来时是正常的,等他们穿上不久之后也会变成那副焦黑的凄惨模样。)甚至是去当地的猎人公会接委托以赚钱。
“厄兆”与“混沌”都是如此的不可理解,但笔者却隐约感觉到“厄兆”与我们之间或许有某种关系——毕竟两者在行为上有许多相似之处——有的人说他们是被法师们创造出用于警示人们或是有其他什么使命的亡灵,这未必是无稽之谈,毕竟谁都不知道他们扭曲的头盔面罩下是一张怎样的面孔——或许是一具承受微火燃烧的骷髅?或什么都没有,是盔甲本身在行走?
——摘自《混沌、厄兆传说及其目击分析》
“厄兆”是实实在在的怪物,即便有人告诉我那面具下面是一只野兽,我也会立即相信。
——某牧师
混沌是真正的灾厄,如果你没有感受过沐浴在其中的那股冰冷感觉,那么你便不知道什么是痛苦。这种痛苦凌驾于一切肉体与心灵上受到的伤痕……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被活生生的开膛破肚,然后感受着一只冰冷的手撕扯自己的内脏。
——某混沌爆发幸存者(现旅馆老板娘)
我认为传说中那些妖魔化“厄兆”的事情不可全信——或许“厄兆”的确是黑暗的征兆,是灾厄的先锋……但相对的,他们也有可能是一群不善于交流却又能够感受到混沌袭来的人,以这种程式化但却有效的方式为人们预警。根本没有可靠的目击证据表明“厄兆”们在混沌袭来之时在做什么——或许他们的确是在与混沌一同毁灭城市,但是从混沌的爆发中——特别是近距离的爆发中存活下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无法证明这是否只是我们的主观臆测。
——某学者
混沌夺去了许多抽象的东西——虽然令人无法相信,但是我的儿子在被混沌侵蚀之后似乎被夺去了大部分人类的感情。一开始我本以为这只是因为那场灾难对他造成了心理阴影……可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这样,他就像是一具僵尸一样。如果没有人命令他做什么,他就会直直地坐在西边的椅子上,望着夕阳沉入大地……有的时候,我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睛和那白色的头发,心中会涌现出本能的厌恶感与恐惧感——那可是我的儿子!
——某村民
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忘记三十年前那个身着扭曲黑色铠甲的人把我从废墟里挖出来——我在恍惚间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金币,塞到了我的手里,然后便在逐渐黑下去的天色中远去——他的斗篷很破,上面布满焦痕,几乎碎成一缕一缕的……但是……但是那就像是一面旗帜,被废墟的风扬起,在空中猎猎作响的声音和他那黑色的模糊背影我一生都无法忘记。
——某混沌爆发幸存者(现酒吧老板)
曾经有一个这样的家伙来过我的店里,利索地用拳头将五六个在找他茬的无赖揍了个七仰八叉,然后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过身来问我能不能帮他铸造一把新的大剑——我忘不了他那藏在风帽阴影下和全封闭式头盔面罩里的那只泛着金红光泽的独眼,还有他那伴着平稳呼吸的冷静声音。
——某村庄铁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