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大乱尚且平息, 各地百废待兴。盛钰有时候拿到手下的汇报单子,都觉得头‘轰隆’一声涨大,恨得生一双没有看过那单子的眼睛。
穷, 实在是太穷了!
如果说贪婪领地前是个富裕的‘康家庭’ 那么现在, 这个康家庭直接破产。仅变得没有往那般富裕, 现在还倒欠少债,其中最大的债主是傲慢王。
盛钰坐立安的乱动,时时拿余光偷偷瞅傅里邺,这人端坐看书,仿佛知道自己正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审视。
实说, 他觉得傅里邺脑子有点题。
比傅里邺脑子更有题的, 是盛钰手底下那一群胆大包天的鬼将。找谁借钱好?怎么偏偏借到了傅里邺的头上,最恐怖的是傅里邺竟然同借钱, 并且还借了一大笔钱。
他难道看出这群鬼将将他看做了肥羊,专门逮他一只羊疯狂薅羊毛吗?
薅到盛钰都有点好思了,老觉自己现在在这里, 跟卖身还债没有太大区别。
邦邦——
马车外传来敲击声, 翁顺的声音传进来:“大人, 咱们已经到达色沉王领地。”
“终于到了?”盛钰兴奋的起身,几步跑到了车厢外头, 只见翁顺被狂风吹的发梢乱翘,叼根糖棍子坐在金乌背上:“跨过前面的红色屏障, 底下是色沉王的快乐老家。”
盛钰面色古怪的看他:“你怎么还叼糖棍,我记得这糖人还是我几时前给你的。”
翁顺悄悄将身边的包袱往金乌羽毛里藏,面改色说:“这根糖人是你给的那个。”
盛钰眼睛尖的很,一下子看见了他的动作:“藏什么呢?给我看看。”他动作轻盈的绕过翁顺,在后者其臭无比的脸色下翻出包裹, 顿了两秒后捧腹大:“好啊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吃糖人,转头竟然又擅离职守跑去买了一大包裹糖人,吃这么多糖,你牙齿要坏掉的! ”
“我乃傲慢王座下第一鬼、鬼士,刀枪入,怎可能因为区区糖人坏掉牙齿。”翁顺信。
盛钰:“这糖好吃吗?”
翁顺:“一般。”
盛钰:“可包裹里都是你吃剩下来的糖棍子,你吃了有几百根吧?”
翁顺:“……”
盛钰眉飞色舞说:“原来你也喜欢吃甜食,这方面我可是行家。糖人在甜食中排最末等,我知道色沉王领地有一名产为金牛,金牛产的奶可好喝了,又甜又香,改天我去偷来给你喝两口?”
翁顺羞愤吼道:“你快滚,别老是挡在我前面,影响我判断方向!”
音刚落,盛钰觉得浑身一麻。
像是雨点落在身上每一寸皮肤一般,这种觉只持续了两秒钟消失。粉红色的屏障从他身边掠过,低头一看,这下面的地界显然傲慢王地界有很大一样。
傲慢王领地主□□金色,入目皆是一片肃杀之气。而色沉王愧是声色犬马之首,若必须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所管辖的领地,那是:
——娱乐至死。
短短两时的行程,盛钰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娱乐的最高境界。
只是一个边戍世界之中,坊市开了有几千所,各个都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其他鬼王领地中名令禁止的花楼,在此处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正规产业链,似乎大家‘色侍人’为耻,反而引为荣。
此时再用金乌过界,有些过分显眼。他们改乘车,沿路上无数姑娘都手揽鲜花,热情奔放的朝盛钰投掷鲜花,竟然还有大胆的少爷翻身上车,当面索要盛钰的联系方式。
翁顺差点被挤下车,他暴躁的忍了一,最后忍无可忍,一脚将那少爷蹬下了车。蹬完,他冲两侧姑娘们‘唰’的亮出武器,满身戾气道:“要么滚,要么死。”
姑娘少爷们常年在色沉王的统治下享乐,哪里见过这样残暴的男人。尽管这个警告他们的男人长相俊秀,他们还是吓得一哄而散。
盛钰在一旁眯眯道:“这么凶干嘛。”
翁顺冷面收回武器:“我这一趟来有任务在身,没有功夫陪你瞎玩。”
盛钰说:“哦?什么任务?”
翁顺忌惮的看了一眼车厢,见里面的人没有制止,声说:“必大人已经向你透露了隐娘那档子事,你只知其一知其二。”
盛钰煞有其事点头:“愿闻其详。”
翁顺将声音压的更低:“如今旧懒惰王的残党蠢蠢欲动,也知道在为了什么做准备,反正边境变得很安稳。隐娘的相叫唐曲承,这个傻人也知道脑子里缺了哪根弦,非要跑去戍边,说是要防止旧懒惰王因仇恨危害色沉地界的神明鬼怪。隐娘要跟随,唐曲承让,他们两人因此事已争执多次。”
盛钰:“所呢?”
翁顺说:“没有所。早前探子来报,说隐娘愿用本命法宝生子秘方交换,但她有两个条件,一是能让她相知道这件事,所有的接触必须秘密进行。二,则是她要先行用生子秘方,若一年后真的能生出孩,并且孩健康,她才愿将法宝交给我们。”
盛钰沉吟几秒,忽然顿悟:“她该是用孩子,来留下她的相吧?”
翁顺说:“这我知道了。”
盛钰摇头叹息:“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叫做唐曲承的神明,但是只是听见只言片语,也能大概猜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色沉王这样的地界中享受一切欢愉,却还是愿去戍边,这说明唐曲承心中是有大抱负的。隐娘若是用孩子强行留下唐曲承,只怕她的希望落空。”
翁顺了,屑说:“这个男人是个没有担当的。”
“嗯?”
“他连家都守住,来谈大家?也许他是色沉王地界的英雄,但他绝对是他娘子的英雄。这样的人,到头来只谁也守住。”
盛钰道:“你怎么忽然这样懂?”
翁顺冷脸:“我只是觉得夫妻之间的情若是要用孩子来维系,他们迟早分崩离析。”
说这的时候,翁顺表情分对劲,似乎到了一些好的事情。身为神明却投诚鬼王本是分离奇的事情,他仅做了,还凭借自己的本事攀登高位,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身为神明,却位及鬼将的‘励志传奇’。
这之间的缘由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盛钰忽然起,翁顺好像从来都没有提及过自己的父母,他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生来顶天立地,性格比磐石都要强的多。
眼看面前这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盛钰借用玩来逗他开心:“你这可悠点说,车厢里的那位也没有成家吗?按照这个道理,他没有成家,又谈成大家?”
翁顺立即被转移注力,“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大人又岂非等闲之辈!”
盛钰:“你的思是,傅里邺他需要成家,他活该孤家寡人一辈子咯。”
翁顺吓的浑身一抖,如闪电般迅速探出手掌,将盛钰的嘴巴捂住。他惊道:“竟然敢在背后这样编排大人,你是是活腻歪了,死啊?!”
盛钰‘嘿’了一声:“我只是根据你的语境,推算出你真正表达的思而已。”
翁顺气到额头青筋蹦蹦跳,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老这样,一犯事喜欢把锅往我的头上推。明明是你先说大人孤家寡人一辈子的,日后他要是真的孤家寡人一辈子,那肯定也是你的错,是你咒他孤家寡人的!”
这时,后方车厢的门帘忽地被掀开。
傅里邺垂眸,面无表情看两人。
翁顺:“……”
盛钰:“…………”
翁顺立即站起:“禀告大人,车架已经到达别苑。属下领命,寻隐娘交涉!”
说完,他火烧屁股一般,连头都没敢回一下,忙迭跑了。
盛钰只能看他的背影:“???”
长达一分钟的寂静后,傅里邺味明的拉长音:“孤、家、寡、人?”
盛钰嘿嘿扒拉出翁顺的包裹,从里面抠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糖人,学方才那些围绕车架的姑娘们的腔调来说:“好哥哥,别生气呀。翁顺刚刚背后诅咒你,等他回来我替你揍他,让他说你孤家寡人,指定他自己到死,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人去死咧。你他较什么劲啊,来来来,吃了这个糖人,你是世界上最甜的好哥哥!”
“爷稀罕。”傅里邺足间轻点车架,目斜视下车,走入别苑。
盛钰迷惑了一瞬,方才反应过来傅里邺是稀罕糖人,而是稀罕‘成家’。
他耸了耸肩,将糖人叼入嘴中。
***
而后翁顺几次来寻盛钰出去耍,盛钰都闭门见,差拿扫帚撵他走了。
翁顺心知上次自己临阵脱逃,独留盛钰一个瘦孤苦的人去面对震怒的傅里邺,这个行为实在是太仗义。几次邀约之后,他终于将盛钰请到了色沉王地界最有名的酒楼之一。
看面前一桌子山珍海味,及包厢内摆满了的珍酒,盛钰从灵魂深处发出质:“你真的是来赔罪,而是有求于我吗?”
翁顺说:“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我去求。”
盛钰心道也是,乐呵呵放开了手脚吃喝,“上回你说的金牛乳,你可尝过了。”
翁顺怀疑说:“金牛这个东西真是你编出来的?这半月来我走遍了各处酒楼,那些店掌柜压根没听说过金牛这个东西。”
“你在酒楼这种破烂地方寻至宝,当然寻到。”盛钰二说,从空间法器中掏出一壶奶缸,动作心的给翁顺倒了满满一大碗:“快尝尝看,我真没骗你,这玩可好喝了。”
翁顺满是怀疑的看了盛钰好几眼,又嫌弃的看了看碗中的金牛乳水,鼻尖凑过去嗅了好几下,最后在盛钰越来越耐烦的眼神中,举起碗来一口将其闷了下去。
‘咕噜’一声,翁顺眼神瞬间发亮。
盛钰道:“我没有骗你吧。”
翁顺连连点头说了几个‘好’字,又双眸发亮的:“这东西你从哪里买的?”
盛钰:“我偷来的。”
翁顺哽了一下,又:“从哪里偷的?”
看他这个模样,盛钰知道此人现在脑子里的那根弦一定邦邦邦的弹奏,指定在打什么坏心眼,肯定也去偷几缸来。
盛钰实实说:“从色沉王金库里偷的。”
翁顺愣了几秒钟,忽然坐直身体,用一种惊惧的目光看他:“你闯了色沉王的府邸?”
盛钰点头:“嗯。”
翁顺敢相信:“那你怎么还活?”
盛钰茫然:“啊?”
翁顺摇头:“,我的思是,你怎么还没死?”
“……”盛钰:“这位鬼士,请注你的言辞。我只过是闯了趟他的府邸,犯得这么惊讶?”
交谈间,酒楼大厅忽然传来阵阵喝彩声。原是说书人入了场,这位说书人在色沉王地界可是个大红人,他说的故事总是惟妙惟肖,动人肺腑。过这可是他出名的主要原因,毕竟在这娱乐至死的国度,说书人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太多的人,其中乏有比他说书更传神的能人。他火,火在他说出来的都是密辛故事,并且时间总证明,他说的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人家说的是书,他说的,是事儿。
“上回说到那色沉王大开筵席,邀鬼将极其鬼士共赴欢宴。觥筹交错间共饮,在大家喝的醉醺醺的时候,忽然间!殿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踹开,数人惊呼提起武器迎向那人,待他们定睛一看却都慌了神——来人竟是暴食王!”
盛钰翁顺对视一眼,约而同的放下筷子,从二楼伸头向下看。
他们有相似动作的少人,众人面面相觑:“暴食找咱们大人做什么?”
“指定又让咱们大人开领地了呗。”
“前懒惰王已死,他要是还走大人的领地去攻打什么人,也只能是傲慢王了吧?”
“那他还是死心吧,如今这世道能打得过傲慢王的,恐怕也只有贪婪王。过这都是大家瞎猜的,毕竟贪婪傲慢也没有真交过手。”
一片纷乱中,只有说书人气定神闲继续道:“暴食王此来为其他,正是要商讨旧懒惰王崛起一事。他大步走来,面色间隐隐有惊慌之色。色沉王却尤为平静,拂袖间连连冷‘你杀死他的时候,应该到有这样一天。’
暴食王一听这,当即脸色雪白。他倒是怕旧懒惰王卷土重来伤他分毫,怕怕在旧懒惰王对二五年前那场恩怨甘,夺回王位。若其得手,那他这些年的用心良苦,岂是如入江之水转瞬间付诸东流?!”
群众们呼吸急促,纷纷暴食共情。
盛钰给自己倒了杯酒,食指拇指磨蹭酒杯底,缓慢说:“新一任懒惰王本身是吊一条命,暴食眼睁睁看她衰败却无能为力,最后竟然出夺王位这等阴损法子来。套用你之前说过的,对于她来说,暴食算真英雄,对于这天下来说,他却是个实打实的罪人。”
翁顺说:“成王败寇而已。若这任懒惰能坐稳王位,这天下也有更多纷争。有一点倒是叫我好奇,色沉王在这件事中,到底是扮演怎么样的角色?原先我为他定是坚定移帮扶暴食的,但今天一听,似乎并非如此。”
盛钰轻:“这是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
翁顺装傻:“什么目的?”
二楼包厢一片寂静,只有楼下抑扬顿挫的说书声:“色沉王心神大震,面对面前这对苦命鸳鸯,他帮,却又唯恐危及自身。”
按照如今的武力值估算,暴食王是敌盛冬离的,当初要是设了局,盛冬离可能被他弄死。反倒是廖玫,她一失去王位必死无疑,可说她现在一条命是用懒惰王位在吊。
暴食王之所请色沉王出山,盖是因为色沉王是全天下认的强力鬼王之一。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说书人继续道:“色沉王满心抗拒,他怕再这样打下去,直接将贪婪王给激了出来,对于这位新崛起的鬼王,他有自知之明绝对敌过。这时候,暴食王双掌相击,大门‘哗啦’一声大开,有两列美人鱼贯而入,玲珑巧者有之,丰盈貌美者亦有之。
色沉最终同帮忙。待暴食离去,色沉看见这一群美人心生厌烦,遂将其赏给下属。”
听书人群迷茫:“色沉王大人是最喜欢美人了么,他怎么心生厌烦?”“前后逻辑都对,色沉王大人若厌烦美人,又怎么同帮暴食王啊?定是你这说书人在胡编乱造!”
“呔!这是题所在。”说书人摸了把山羊毛胡须,“酒宴上的随榻美人名为松芙,这位鬼怪大家应当已经听说过无数遍。过去二年间,她一直都是色沉大人最亲近的宠姬,世人传她曾打碎色沉王宝库的珍宝琉璃盏,色沉王仅没有罚,还寻了些更珍贵的法宝赏赐给她,此来安慰她受惊的情绪。正是有诸多诸如此类的事件,松芙越加叱宠跋扈,甚至在酒宴上吃味反讽色沉王‘大人这是对懒惰王有法?如杀死暴食王,直接抢夺懒惰王做您的妻。’
这一出,酒席上的属下们齐齐色变,各桌一时鸦雀无声,美人们更是发抖打颤。松芙解众人,依旧仗宠爱,认为自己说错了。而后色沉起身离开酒席,谁知道忽然间!她竟然七窍流血惊声惨叫,所有下属美人当即全都跪下战战兢兢,血腥味萦绕那场盛宴。”
音落下,围绕在一楼台下的听众们早已面色惨白,额间频频现冷汗。这是两个月前震惊天下的松芙惨死事件,一宠姬此黄土白骨,草草的被掩埋在郊外孤坟地。
翁顺压低声音提醒说:“咱们来到色沉地界,有一个忌讳要格外注。”
“什么忌讳?”
“色沉王的好色名声虽然早已天下皆知,但人们知道他有一个逆鳞,那是他的亲事。”
盛钰惊了一瞬:“他有亲事么?”
翁顺神秘的摇头:“是‘有’,是‘有过’。色沉王当年还未即位时,曾经有一门亲事,女方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子。后来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女孩枉死横尸街头,色沉王即位后开始风花雪月自甘堕落,四处搜罗那女孩长的像的人。听说松芙那个女生长的最像,因此颇为受宠。过长的像有什么用,这只过是加深了容忍的限度。两个月前松芙在酒宴上说错了,被色沉给当场诛杀。”
盛钰了,说:“这样说的,坊间一直在传色沉王帮助暴食王,是因为看上了新懒惰王的美貌。我觉得尽然,也许色沉王看见了新懒惰王,起来逝去多年的那个‘她’。”
翁顺摇头:“可她们长的像。”
盛钰:“你怎么知道?”
翁顺一脸理所当然说:“因为色沉王搜罗的美人一个款式,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甜美。光是拼五官,我都能拼出他青梅竹马的样子。”
盛钰敬佩说:“你可真八卦啊。”
翁顺言简赅:“滚。”
翁顺又说:“我觉得可能因为色沉王看到暴食懒惰这段天动地的情谊,觉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这才同出手相助。”
盛钰对色沉王的心路历程兴趣,他浅浅喝了口酒,动声色说:“他能怎么出手相助?难成直接扛起武器帮暴食打前任懒惰?”
翁顺都说:“你是是傻啊?帮忙又是只能帮人打仗。看,如果现在懒惰王破碎的灵魂印记用沧澜玉叶修复好,那她的王位坐稳了。算前任懒惰再来犯也没有用。除非前任懒惰再找个神兵,‘垮擦擦’一下把懒惰给砍了,将她的灵魂印记再次弄碎。”
盛钰立即接:“那你可要守好沧澜玉叶,要被色沉王暴食王给盯上。”
“这个用你操心,我自然能守……”翁顺的语一下子顿住,他脸色青紫的猛的看向盛钰,皱眉:“你在跟我套?”
盛钰微:“你多虑了。”
翁顺硬头皮鬼扯:“我的思是,如果沧澜玉叶真的在我的身上的,我自然能将它守住。题是它现在在我的身上啊。”
盛钰直视他的眼睛:“你在说谎?”
“…………”
两人对视半天,盛钰从他的脸上分析出他说的是真还是假。翁顺同样扛住心虚,火速付账后逃走了,只留下一屋子美酒。
盛钰用空间法器收下这些美酒,又在前台要了两盘瓜子花生,揣这些东西赶到了傅里邺暂时居住的别苑。他的很简单,若是从鬼将们那里出了沧澜玉叶的下落,鬼将们一定受罚。既然如此,如直接向傅里邺套,算这人说漏了嘴,他总可能自己罚自己吧?
至于该如套,这要仰仗空间法器中的那几大坛子好酒了。
至于能能套到,这要看各自酒量了!
虽说盛钰没有单独傅里邺喝过酒,但他坚信酒量这玩儿都是练出来的,当年他从三杯倒练到千杯醉,这之间花了多大的功夫呀。他还真信了,傅里邺总能样样事情都天赋异禀吧?这世界上总有他也的事情。
,盛钰轻巧的从别苑墙栓处翻了进去,这里看上去雅静,细处总是透露易察觉的金贵,连道的鹅卵石都好像是凡品。
心翼翼踩上鹅卵石,几米开外的门栓忽然一个扭转,‘吧嗒’一声,门开了。
傅里邺的身影在黄昏中看起来像是被罩上了一层昏黄的光,他微微蹙眉:
“你为什么走门?”
这……真是一个好题。
盛钰回头看了看敞开的大门,又看了一眼自己刚刚翻过的墙,嬉道:“前在山庄里见你都是只能用□□的,我都翻习惯了。”他衣摆一挥,院落中出现一个圆桌,桌边摆放又两把简陋的藤椅,桌上孤零零放两盘瓜子,一盘油花生。这一整套简陋至极的器具整个院落的精致装潢看上去格格入,像在高雅之地放了两把扫帚柴火一样,分另类。
盛钰也是几秒后才发觉眼前这些过于简陋,他心观察傅里邺的表情,说:“我请你喝酒。”
傅里邺拒绝的分果断:“喝。”
说完他转身要关门。盛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右掌向门缝里一伸,被门夹的‘邦’一声巨响,此同时盛钰凄惨拉长音调:“疼、疼啊——!”
傅里邺骤然变了神色,一把擒住盛钰的手,声音隐带怒色:“你做什么?!”
盛钰可置信道:“分明是你关的门,你把我手给夹了,现在反倒过来凶我?”
傅里邺没做声,皱眉细细查看他的手,见指节处有细细红痕,道:“三千大世界,无论是谁请我喝酒都要备好酒好菜,还要提前一月送拜帖,更要选好见面的地点。”
盛钰心道一声巧了,别人请他喝酒也要做这些。但他总能顺面前这人的讲,胡搅蛮缠道:“我没钱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只备了从酒楼买来的浊酒,及几盘下酒菜。”
“……”傅里邺又要关门。
盛钰连忙把紧门框:“通融,好哥哥,你通融一下呗!要是看见你这两个月都将自己闷在别苑中,谁闲没事跑来找你喝酒啊?翁顺上天打鸟我下水掏鱼,玩的知今朝是年,你只知道天天窝在床上睡觉,心睡死你。”
傅里邺凉凉说:“没睡觉,我在处理务。”
盛钰眼神一亮说:“那更需要劳逸结合了。来来来,今天咱们一定要醉归!”
盛钰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妨碍帝王稳江山的妖妃,帝王要处理务,他偏要拉帝王享乐。若傲慢地界繁荣度下降,这之间必一定有他的‘功劳’。最后他硬生生又拉又推,将身体僵直的傅里邺给按在了藤椅上。
傅里邺坐姿端正,目光微垂看桌上那盘油花生,盛钰热情催他:“你吃啊。”
傅里邺抬眸,眼神带些许复杂。
盛钰一拍脑袋:“噢,我忘记带筷子了。这里反正只有咱们俩,要那么检点,直接拿手抓吃吧。”说他伸手捏了几颗花生,向上一扔,精准的扔到了自己嘴巴里,嘎嘣嚼了几下,盛钰说:“还挺好吃的,快吃。”
傅里邺声音艰难:“……行。”
盛钰接:“吃,那喝。”
他自顾自给傅里邺倒了满满一碗酒,又从空间法器中掏出一个酒盅,开始睁眼说瞎:“杯子只有一个,我酒量好,喝几轮倒了。你用碗喝,我用杯,没见吧?”
傅里邺梗了一下,终于正眼看向盛钰。
面前人知从哪个声色花楼玩耍归来,抬手间红衣摆从桌上扫过时,都能挥洒出阵阵香风。日头下山,别苑中的红灯笼骤亮,他唇边含眉眼流转间看上去尤为生动,像是一幅美人图在面前徐徐展开,画中人最终走到了现实。
对视间,盛钰微微歪头:“怎么了?”
傅里邺像触电般迅速收回视线,掩饰性的端起碗,仰头将酒喝了下去。喉结上下滚动,被红灯笼的光松松散散度上一层红色薄光。
盛钰心头一喜,吹嘘道:“厉害啊。”
傅里邺放下碗:“你怎么去花楼喝?”
盛钰正忙给傅里邺倒酒呢,这声他是听见了的,但大脑显然没有跟上题,满脸迷茫的:“什么花楼?”
傅里邺声音淡淡:“城西勾栏院,你常去的那家花楼。均摊下来,每周至少去一两次。”
盛钰讶异:“你是天天闷在家里处理务吗?怎么连我去花楼这事儿都知道。”
傅里邺平静说:“翁顺曾无提及。”
盛钰迷惑:“对啊,他都知道我去过那家花楼,怎么可能无间向你提及。而且他自己玩的比我还高兴,根本顾上我。”
傅里邺顿了一下:“……旁人曾无提及。”
“哦。”虽然心里觉这有很大的纰漏,但盛钰此番可是有劝酒任务在身的,他也懒得去在这些纰漏,随口解释说:“那家花楼近两周都被大人物包场了,只有持有贵宾令牌的人才能进去。这牌子我倒是有,但既然有人包场,姑娘子们肯定都先紧那个大人物,这种档口上,我眼巴巴的去凑那个热闹做什么。”
傅里邺应了声,又说:“你打算这样干喝酒?”
盛钰说:“这里R 04;是有花生瓜子吗?”说完他为这简陋的宴席心虚,补充道:“而且我们没有干喝酒,这是在聊天吗?”
傅里邺:“……”
盛钰说:“你玩点什么?”
傅里邺:“你平常在花楼里玩什么?”
盛钰心道自己在花楼里‘玩’的那些东西,眼前这位正直的傲慢王若是知道了,可能当即拍桌而起,提起审判日对他‘嗖嗖’是几箭。
他又开始胡扯:“玩‘我有你没有’。”
傅里邺:“?”
盛钰伸出没有鬼王卡牌的那只手,眯眯解释说:“五根手指头,我说一件我做过的事情,你要是没有做过,喝一碗,顺收回一指。你再说一件你做过的事情,我若是没做过喝酒收指头,若是也做过,你倒喝两碗。谁率先将五指手指头都收起来,谁喝一缸。”
说怕傅里邺懂,他伸手拉起傅里邺的手,将他的手摆成掌心朝上的姿势,“你先说一件你觉得你做过,我一定没有做过的事情。”
傅里邺了,说:“我能认出所有鬼王的脸。”
盛钰:“……”
盛钰:“你吹牛!”
傅里邺挑眉:“你怎知我吹牛?”
盛钰:“……”我这个贪婪王你认出来啊,这个牛吹的也太玄幻了一点。
这人怎么能走来无师自通这个游戏的本质?所谓的‘我有你没有’,从本质上来讲是一个吹牛的游戏,管你有没有,我反正说我有,你又能去证实,过是比谁脑洞大脸皮更厚。
盛钰心知失算了,只能收回一只手指头,举杯喝下一杯酒,憋大招说:“我前任懒惰王是莫逆之交!”
傅里邺沉吟一瞬:“必须是他?”
盛钰说:“至少也要是个鬼王。”
傅里邺说:“那我傲慢王是莫逆之交。”
盛钰:“…………”
靠啊!这他娘的还叫他怎么玩儿?你还莫逆之交,你莫逆你自己可还行??!
盛钰认罚,仰头又喝了两杯酒,粗声粗气道:“到你了。”
傅里邺轻:“别玩了。”
盛钰继续粗声粗气:“为什么?”
傅里邺的开怀:“担心你玩到最后生气。”
盛钰倔强说:“我牌品酒品都很好,你要担心,算输了游戏我也生气。”
傅里邺:“那我继续说了?”
盛钰严阵待:“说。”
傅里邺勾唇给盛钰倒酒,开口说:“贪婪王继任大典那天,我曾卸掉满身重任秘密前往观看。”
盛钰心中大吼一声‘放屁!’,面上却面改色的盘:“哦?我相信,你得证明一下。”
傅里邺垂下眼眸,知是回忆到了什么,了一声:“那天他一席红衣似血,揽手间将盛乐情辉收揽于袖间,好看极了。二鬼将拜于高台之下,城池中无数街道铺满鲜花。他带满袖清香清辉走上了高台,一时间风光无两。”
盛钰皱眉:“你说的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傅里邺说:“那天大典呈上去的三杯酒,有一杯应当是有题的。”
盛钰心头一震,动声色道:“什么思?”
傅里邺回忆说:“鬼王即位之时,若有妻子则应当由妻子呈递上三杯酒,若并未娶妻,则是由至交好友为呈酒,没有记错的,那天的酒由前任懒惰王呈上。三杯酒,一杯敬天地,一杯敬民众,还有一杯敬高堂。前两杯都是正常流程,到了第三杯时,贪婪王忽然拾起第三个酒盅,将其内酒水尽数倾撒于高台之下。”
这一大段听的盛钰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因为那日的第三杯酒确实有题。并且这件事除了叛变下药的鬼将他自己,及后来才得知此时的盛冬离,天底下应该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傅里邺是怎么知道的?
更恐怖的事是,他如果那天当真到场,又怎么认出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贪婪王?
盛钰越下去心跳得越快。他强行撑起容,摊开的手掌心竟然已经冷汗淋漓:
“你也知道我是前任懒惰的手下,那天我也是在场的。只过我见到的一切可是你说的那样,那天贪婪王敬高堂时已经说了,他的父母皆已仙逝,泼酒只过是敬已死之人的习俗。”
傅里邺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刚才说的那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盛钰心翼翼:“你那天离高台很近?”
傅里邺说:“近,很远。”
很远——思是看清脸咯。
盛钰心里瞬间舒出一口气,心道自己实在是太多。要是傅里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又怎么纵容他在山庄里待了近百年。
他又心打探的:“世人都说傲慢贪婪是能见面的。旧王新王若对立起来,利益纠缠威名相冲,这两人必定非死即伤。我有些好奇,你作为傲慢王旗下鬼将,对贪婪王是什么法?”
闻言,傅里邺忽然抬眸,直视盛钰的眼睛道:“见一眼,难忘记。”
盛钰:“啊?”
傅里邺盯了他足足有几秒钟,半晌摇了摇头凉凉勾唇:“你总是听懂。这局游戏是我输了,我自罚一杯。”
说,他将面前满满一大碗酒一饮而尽,些许酒水顺他的下颚流下,滴到严谨扣紧的衣襟上,将黑金色染的更深沉。
傅里邺收回一指:“到你了。”
“……”
来来去去玩了几轮,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提及鬼王,净说些童年干下的糟心事。傅里邺到底比盛钰多活了几万年,盛钰做过的那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他都做过,盛钰没做过的他也做过。
几轮之后,傅里邺提醒道:“你只剩一次机了,珍惜最后这次机。”
盛钰倔强的伸一根中指,眼神瞥向桌边几缸酒,满脸的悲愤悔。
是的没错,他们刚刚又加了注。若是五根手指头都收完,那受罚的人仅仅喝下一缸酒,他要喝满五缸,过程中还能停。
现在他只剩一次机,傅里邺还剩三次。
成成,再这样下去,盛钰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深吸一口气,临到危机时终于把脸皮给抛到了脑后,说:“我逛过花楼!”
傅里邺默作声喝下满满一大碗烈酒,一边喝还一边抬眼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莫名的叫人心惊肉跳,直叫盛钰怀疑自己是是说错了。
好在轮次到了傅里邺那里:
“我曾半月未合眼。”
“为什么?”
“处理务。”
“那我也曾半月未合眼。”
“做了什么?”
“玩儿。”
“……”
傅里邺两碗酒下肚,收回一指。
最后这几轮游戏,他像是故让盛钰一般,说出的事情都没有太大的震撼力。若是翁顺在场,必定早已经满脸怨气的大喊‘你对他放水放出了汪洋大海!’,只可惜翁顺在场,盛钰本人心中也压了太多的事,当局者迷。
“我、我……”盛钰心一狠,说:“我在花楼里曾经一夜点过七八人的牌子!”
这一次傅里邺没有立即认罚,他皱眉头说:“纵/欲过度,伤身。”
盛钰心虚:“……我身体很好。”
老天爷啊,他真的没有纵欲过度,在花楼里点七八人牌子都是有特殊原因的。包括他逛花楼,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但他能这样直白说出来吗?
能吗,能。
宁愿撒谎,也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盛钰做出‘请’的手势:“喝吧。”
于是傅里邺又是一大碗酒下肚,现如今他盛钰一样,也只剩下一次机了。
两人一个伸食指,一个伸中指,满脸正色的对视。一个的酒桌游戏硬是被他们两人玩出了生死绝杀的觉。
傅里邺了,说:“二五年前的那场大战,我去过主战场。”
盛钰一惊:“有点过分了啊,你当时一直待在山庄里,我回山庄的时候还是你接我的。”
傅里邺说:“秘密前往,其他人都知道。当时我去的比你晚,回的比你早。”
“……”盛钰终于开始怀疑,他觉得傅里邺有白给的趋势,因为明显对方也知道他二五年前去过主战场。但他还是忍住心里的好奇:“我去主战场是为了寻前任懒惰王,结果谁知道走到半路上听闻他陨落的消息,只能狼狈的回了山庄。你又认识前任懒惰,你去主战场做什么?”
傅里邺:“找你。”
盛钰心尖一颤,“什么?”
傅里邺收回最后一指,说:“是我输了。”说完他从藤椅上站起身来,走到那排列整齐的五缸酒之前。那些酒缸看起来比翁顺的头都要大,拿在傅里邺的手上同样分量。
他二说,提起酒缸往下灌。
盛钰急忙道:“等等,等等再喝……你把刚刚到先给我说清楚再喝。”
傅里邺连续四缸酒下肚,到第五缸的时候终于有点撑住,额角青筋直跳。盛钰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有些担心他真喝出事儿,开口说:“要今天到这里,算了。”
“能算了,愿赌服输。”
傅里邺五指抓起第五缸烈酒,等盛钰阻拦,已经先一步将其一饮而尽。喝完后,他面色如常的坐回藤椅上,开始吃瓜子。
盛钰声:“你喝醉了吗?”
傅里邺:“没醉。”
盛钰说:“那你为什么吃瓜子剥壳?”
傅里邺说:“我用剥壳。”
盛钰震惊:“你说啥?”
从动作上来看,傅里邺应当是醉了,但从神态上看,他看上去像是根本没有喝酒。
一时间盛钰也无法判断,也好开口沧澜玉叶的下落。了,他起身掏出空间法器,准备先将一地的空酒缸收回空间法器之中。哪知道刚有这个动作,空间法器被傅里邺劈手抢了过去,盛钰一惊:“干什么?”
傅里邺从中掏出一物,转身走。
盛钰:“诶?哥哥,大哥,你要去哪里?!”他急忙在空间法器中查看了一番,还好他将贪婪王有关的物件都单独放了起来,这件法器中也只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譬如藤椅、酒菜及贵宾令牌……翻翻盛钰忽然眼前一黑,靠,他放在里面的贵宾令牌呢?
被傅里邺拿啦?!
再抬眼一看,傅里邺早已经没影了。
盛钰彻底慌了神:傅里邺定是去了城西勾栏院,还非拿他的贵宾令牌入场。他去那里若只是玩儿,盛钰还至于这样慌乱,若是傅里邺一个开,点了盛钰常点的姑娘——老天爷啊,那姑娘是他安插在色沉王地界的探子啊!
若非要传递消息,他至于三天两头的往花楼跑吗?糟了,他必须要拦住傅里邺。千万能让傅里邺自家的探子接触到!
,盛钰连收拾东西都来及,连忙足尖轻点风风火火的追出了门外。一路西行,傅里邺跑的飞快,盛钰根本追上。等他累死累活跑到城西勾栏院时,恰恰好看见傅里邺拿出贵宾令牌,大跨步的走了进去。
盛钰:“……!!!”
盛钰立即要跟进去,两边武士装扮的人‘唰’的拔刀,用坚毅的视线骇住了盛钰。他倒是打过这两个底层武士,但他闹事呀。这间花楼可止花魁一个探子,其内高层都已经被腐蚀了,基本上等同于盛钰的地盘。
哪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闹事的?
底层武士认识他这个最高上司实属正常,但花楼里的妈妈花魁一定认识。现在首要目的,是办法先混进去。
正巧这时,右侧方乌央乌央驶来几架马车,隔几米距离都能闻到马车上的扑鼻香气。一,有二多个貌美女子下车,嘻嘻哈哈的朝勾栏院大门走来。
盛钰当机立断,走向那群姑娘。
另一边,齐微雨哆哆嗦嗦抱琵琶。
好歹也是色沉地界最有名的勾栏院之一,她既然能当上花魁,必定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的。但算她见过再多的大风大浪,也没有见过眼前这等骇人听闻的场景啊。
傲慢王拿贪婪王的贵宾令牌,直截了当的跑来找她,这叫什么事啊?
两位大人的关系有好到拿同一个令牌喝花酒的地步吗?!
只是几息之间,齐微雨了许多。
她知道贪婪王近百年来傲慢王走的很近,她也知道自家贪婪王隐瞒了身份。傲慢这样气势汹汹,是否识破了主人的身份,前来罪?
脑补了一大堆之时,傅里邺伸手一招,茶杯里的水漂浮在了空中,模拟出盛钰的脸。齐微雨内心的恐惧嗖嗖上涨,瞬间达到顶峰。
傅里邺高深莫测:“你认认识这个人?”
齐微雨膝盖一软差点直接丢掉琵琶下跪,她怂怂道:“回禀大人,认识。”
傅里邺继续:“你们是什么关系。”
齐微雨:“……”
干啊!能有什么关系,主子下人、鬼王下属,还是见了面要先磕几个响头的关系?
她心中骂声翻天,面上还是诚惶诚恐道:“回禀大人,这位大人是女的恩客。”
“恩客?!”傅里邺忽然提高音量。
“……!”这一次齐微雨是差点下跪,她是真的甩了琵琶‘咚’的一下子跪下。斗胆抬眸看了眼傅里邺,只见这位傲慢王脸色比方才更差。
齐微雨心中一骇,操,她刚刚说错了吗?还是说傲慢王已经发现她在说谎了?
怀揣二分的忐忑惶恐,齐微雨叩首,半天都敢再抬头。
这时,傅里邺语调莫名的:“他平时来你这里,都做些什么?”
齐微雨答:“听曲。”
傅里邺:“还有呢?”
齐微雨:“看戏。”
傅里邺:“还有呢?”
齐微雨:“……”
齐微雨欲哭无泪,她现在是真的懵逼了。傲慢王到底她什么东西,难道非要她把自己平常给贪婪王透露消息的事情说出来吗?
,宁死也能说,能背叛贪婪王。可是说被傲慢王当场杀死呀?到这里,她心翼翼的斟酌道:“大人若知道什么,妨直接女?”
此时夜色已深,勾栏院内竟是翻扬的灯火各种乐器奏响声。空气中还弥漫知名的甜味,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隔一层门扉,好像隔一层厚厚的膜,那些欢乐斗是别人的,室内只有满满的肃杀。
傅里邺越沉默,齐微雨心脏跳的越快,她觉空气稀薄,自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在她忍住装昏的下一秒钟,身前传来男人低沉的声线:“你抬起头来。”
齐微雨:“……”啊啊啊啊救命!!!
虽然内心咆哮呼喊,但她面上一点儿也显露出来半点恐慌。强行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她终于壮胆直视傅里邺。
——来吧!管是狂风还是骤雨,管是惊涛还是骇浪,大了杀了她,杀了她给傲慢王贪婪王助助兴是了!
对视两秒钟后,傅里邺俯视齐微雨,平淡道:“长得一般。”
齐微雨:“?”
傅里邺补刀:“看起来也聪明。”
齐微雨:“??”
傅里邺最后一‘刀’:“你他可有肌肤之亲?”
“……”齐微雨瞠目结舌:“您说啥???”
***
另一边,盛钰雷厉风行打晕众美人之一,挥手间伪装成那美人的模样随众人进入花楼。
只可惜身形衣物的变换分轻松,但脸没有办法变啊。他只得从过道边捻了块窗纱,将自己的下半张脸粗略的盖住。
如此竟然也能叫他一路混进了二楼。
领头老鸨仔细叮嘱:“都放机灵一点,今天包场的可是位大人物,咱们一辈子也见到几次的天大人物。你们要是得了大人的青眼,那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当凤凰,若惹怒了大人,最好当场自裁谢罪,然全家老都要被你连累!”
听了这些,美人们哪里还敢造次,更敢嘻嘻哈哈,她们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如同鹌鹑般迈碎步。
有美人好奇:“妈妈,这次的‘大人物’,难道比上个月包场的富商还要大吗?”
老鸨瞥她一眼,冷啐道:“上次的富商?死我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来给今天这位大人提鞋都配!”
此一出,众美人纷纷愕然,撒娇:“妈妈您告诉我们吧,今天这位大人到底是谁呀?”
老鸨压低声音:“悄悄你们说……”还没有说完,她忽然急呵斥道:“诶,你站住!”
盛钰原本借拐弯时转道逃走,一听喝止声下识脚步一顿,站动。
老鸨扭身子走近,皱眉打量眼前这位‘姑娘’,迟疑说:“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盛钰:“……”眼熟、眼熟,我是你老大,你当然觉得眼熟了!
他现在骑虎难下,本来进来之后找机溜走,可谁知道无论如,他也找到机。现在更是被老鸨给注到了。
这种情况下,盛钰是宁死也摘下面纱的。若是属下们知道他竟然扮女子溜进花楼……自然了,属下们肯定敢他,但盛钰觉得窒息,他绝对连夜扛全身家当跑出色沉王领地,然后躲他个年八年。
为今之计,盛钰硬头皮拿腔拿调:“姐姐们都说我是大众脸,您看我自然觉眼熟。”
老鸨疑惑的又仔细看了看盛钰的眼睛,这样一双眼,算鼻子嘴巴长得再磕碜,也至于沦落到被评为‘大众脸’的地步呀。
“算了,时间来及了,你们跟紧我,要到处乱走,免冒犯到今晚的大人物。”
大人物大人物,盛钰都听腻了这个词。
他才管什么大人物大人物的,他现在只找到傅里邺,将其带回家。可偌大的花楼之中,探子至少也有几个,他平常点的姑娘子少说也有五六个,傅里邺去找谁了呢?
刚到这里,老鸨停住脚步:“今晚除了微雨告病,其他姑娘们都在里面了。有什么能耐全都给我使出来,能招得住大人青睐,那使劲招,要命的去招,明白了吗?”说,她朝美人群中几个姑娘使了使眼色,几位姑娘纷纷点头。显然这几个美人应当也是探子。
盛钰眼珠转了转,主已定。
现如今他也急走,反正姑娘们都聚集在门后,若傅里邺来发酒疯,肯定也是来这个地方发。他如直接来此处蹲点守株待兔。而且,他还挺好奇这所谓的‘大人物’。
盛钰没有抗拒,混在美人们中向前走。
啪嗒——
门开了,美人们的身影很快消失见。
老鸨在门口停顿了数秒,心里头的疑惑越来越多,方才那个走走总是喜欢偏了方向的琴女……看上去实在是太熟悉了!
在老鸨满心迷茫的时候,走廊右边忽然慌忙跑来一位侍女,见了老鸨的面膝盖软下:“妈妈,妈妈,好了!”
老鸨伸手搀扶她,呵斥道:“妈妈平常在怎么教导你们的,遇到事情要慌慌张张,这样外人看见了,还为咱们家的姑娘都上得台面!”
侍女一边打抖一边说:“奴记、记住了。”
老鸨满点头,:“你要说什么事?”
侍女深吸一口气,凑到老鸨耳边声说:“傲慢王拿贪婪大人的令牌,来寻微雨姑娘。”
“你说什么?!!”老鸨惊到嗓子变了调,脸色一下子变了:“谁?”
侍女回:“傲慢王。”
老鸨震惊:“他拿谁的令牌?”
侍女同样一脸‘震惊我妈’:“贪婪大人!”
老鸨:“……”
在两人面面相觑报团发抖的时候,走廊左边又急忙跑来另一侍女,惊慌失措道:“有武士说院前来了一女子,自称是今日外院接过来的琴女,她方才被人打晕了丢在门口。妈妈,刚刚进去的那波琴女,定有一人冒名顶替。”
老鸨瞠目结舌的看向面前紧闭的厢房门,脑海里合时宜的浮现出那双漂亮的瞳孔。这两件事拼凑在一起,她瞬间反应过来,刚刚那琴女到底是谁:那是她们的贪婪王大人啊!
她竟然把贪婪王大人当做花楼的琴女,亲手给色沉王送了进去。最恐怖的是远处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傲慢王,她德能,她这个破勾栏院德能,竟然聚齐了三位大名鼎鼎的鬼王!
“完蛋了,咱们所有人今夜都要完蛋了……”在侍女们的惊呼声中,老鸨眼白一翻,竟然直接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