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很轻很轻的一声，

是银丝割断了夭夭垂在脸颊边的一缕长发。

“就这么想逃，笼中鸟？呵……”容倾收回了银丝，背转过身，“青刃——”

他的声音微哑，分外低沉，阴冷。

刚才那一下，凤凰好像还紧张了，虚空中听到它喊【小心。】

奇怪的是，夭夭没怕。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也许，是因为双目交接，她看到了容倾眸底的寂寞。

也许，是别的什么。

既然现在只能看到容倾的背影，夭夭也不用逼着自己仰头，怪难受的。

背上疼的很。

她双手交叠，下巴枕在手背上，一派淡定。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人扛着似乎很重的东西进来。

放在了夭夭面前。

上面有黑布盖着，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只能听到里面的声响。

动静很大，很嘈杂。

叽叽喳喳的。

最后，青刃踏进了寝殿，他手里提着金丝鸟笼。

笼子里装着一只小鸟，品相并不好看。

羽毛不丰，翅膀受伤了，有只眼睛还是瞎着的。

夭夭直觉不好。

果然，下一刻，容倾如风般大步走来。

蹲在她面前。

抓起她的手，放进了黑布下的大笼子里。

首先碰到的是柔软的羽毛。

鸟叫声越来越大，它们受到了惊吓，有的会奋起反击。

尖喙啄到了夭夭的手。

她想抽回来，容倾没让。

而是握着她的手，抚上鸟儿的羽毛，捏住它们纤细的脖颈。

指腹下很温暖，那是血的温度。

生命在跳动。

容倾指尖用力，鸟儿在叫。

夭夭心口一颤，不停地挣扎。

她虽为妖，没有多好的性子，但没想过扼杀一只鸟的生命，尤其是它们还在笼子里。

感受到夭夭的拒绝，容倾身上泛起一抹残忍的肃杀之气。

容倾挑起夭夭下颚，指腹轻抚她的咽喉，似乎很温柔。

可他看着她，眉眼冷戾，“想看看什么是笼中之鸟吗？”

“不想。”夭夭不假思索地回他，可是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青刃命人把笼子移开了。

掀开了黑布。

突见阳光，鸟叫声凄厉。

容倾看着她，沉声命令：“放！”

“容倾，你想干什么？你不是小孩子了。”夭夭猜到了什么，有些急切地制止。

这次依然没有效果。

青刃打开了笼子。

鸟儿获得了自由，挤挤攘攘地飞了出来。

刚展翅不过片刻的鸟儿，统统被明箭、暗器射落。

前赴后继……地，迎接死亡的降临。

有什么东西穿过鸟的喉咙，身体。

有血吗？

王府众人武艺卓群，对付杀手都可以。

只是弱小的鸟而已。

不见血的。

可是夭夭却闻到了血腥味，那样浓郁。

让人窒息的。

“够了，真的够了。”夭夭哑声说，声音酸涩的很，压得很低。

那些鸟长得很美，有大有小，羽毛各异，有名贵的，也有一般的。

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

在夭夭头顶萦绕不绝的，是弱小生命，泣血的哀鸣。

连无视人间生死的神兽凤凰都隐去了。

容倾却依旧没有喊停。

他只是看着她，似着了迷般，偏执地看着她，如果忽略那淡漠表情的话。

夭夭也跟着静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