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
当她伤痕累累,无所依仗,
当她痛苦无比的时候。
面对容倾,她除了愤怒以外,心里竟还有那一丝难言的委屈。
“你想听我认错吗?”夭夭仰起头,低低地重复了一句。
纤长的睫毛轻颤,苍白的脸蛋上,笑容更加耀眼。
周围安静到了极点。
夭夭弯起嘴角,笑得讥诮,“我偏不。”
众人惊楞。
所有人都没料到,她最后说出口的竟是相反的话。
女孩傲然肆意,与之前的低眉顺眼判若两人。
容倾面色一沉,“那就跪到本王满意为止。”
他大步迈了出去,气息凛寒。
夭夭看到,那雪白衣袍染上自己的血,如雪地红梅绽放。
“呕——”恰在此时,夭夭呕吐了起来。
这具身体太差了。
摄政王有令,一地凌乱无人收拾。
夭夭双腿已经疼得麻木了。
她不想再跪下去,却也不想认错,更不想始终处于弱势。
夭夭垂下眼帘,唇瓣翕合,委委屈屈地嘀咕,
“明明是你的错,凭什么让我认?我一点不喜欢红烧肉,以为你喜欢的。我讨好你有错吗?人人都在极力讨好你,凭什么就我是错的。”
“死容倾!“她对着门外喊道,”不能因为你想让我特殊,我就得特殊,这不公平!”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用跪任何人不用讨好任何人,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看你脸色说话!”
“容倾,你混蛋!”
骂到最后,夭夭的声音更加沙哑。
整个人难受得咳起来。
“骂够了吗?”嗓音磁性,阴沉,却又带丝魅惑。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底金丝锦靴。
如妖似仙、容颜绝艳的摄政王一眨眼又出现在眼前,夭夭有些恍惚。
她抬起头,眼睫轻眨了眨,泪珠从睫毛上滚落,样子很委屈。
可夭夭却很豪迈地抹了把泪,不怕死地说,“才没骂够。”
“那便继续骂。”
容倾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突然的失重感袭来,夭夭不由自主搂住了容倾的脖子。
她歪头,唇瓣堪堪擦过男人的下巴。
清香微凉。
“容倾,你小气。”夭夭吸了口气,放低声音,“长得人模狗样,心眼比针眼还小,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嗜杀成性草菅人命十恶不赦,”
吸了吸鼻子,流下几滴泪,继续,“狼心狗肺、厚颜无耻、人面兽心,你个无耻大魂淡,大败类,大奸王,你太坏了知不知道!”
骂完后,口干舌燥,身上更疼头更晕,夭夭又咳了起来。
脸色红彤彤的,眼睛也是,冒着水汽。
容倾,“好你个佞相之女,夸起人来舌灿莲花,骂起人来也不遑多让,本王真是小瞧你了。”
“你小瞧我的时候多了去了。”
“呵,本王倒要好好瞧瞧。”
夭夭被放到了床上。
大夫在剪膝盖那片衣裙。
渣滓带着布料陷进肉里,就算动作很轻也能让人痛的晕过去。
“啊,疼。”夭夭咬唇,嫌弃中带着股莫名的委屈,“我讨厌这个世界,我讨厌容倾。”
容倾闻言正要发怒,夭夭又拽了他的衣摆,可怜兮兮地说,“容倾,我好疼,你就不能放了我吗?”
男人长睫颤了颤,沉声:“不能!”因为有必须留下你的理由。
“容倾你不能这样!我要回家,必须回家!我会回去的!”
必须回相府。
只有治好了脸,她才有信心让容倾舍不得杀她。
现在这样的算计,太费身体,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