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话音刚落，全场震惊。

夜君寒也愣住了。

但他作为一国之君，喜怒不形于色，很快便有了新的想法。

眉心舒展。

“好。”夜君寒抽出剑，递给夭夭，沉声命令，“就由长公主代劳，挑断楼倾玥的手筋脚筋！”

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夭夭听着，心中一颤。

挑断手筋脚筋……

这是阿玥必然承受之苦么？

夜君寒明知她不懂武，

故意提出这样的要求，那还是想逼楼倾玥去死。

夭夭咬了下唇。

幸好，她是妖。

夭夭伸手，紧紧握住剑柄。

她一句话没说。

便提着剑，缓缓地，一步步走向被禁卫军钳制住的楼倾玥。

少年白衣染血，明明处于下风，却依旧清风霁月，不卑不亢。

如堕入凡尘的仙人。

冰眸淡薄，却在望见她时，眼里盛满了星光。

“你不会用剑。”他血染的薄唇微启，嗓音低哑，似带了些许心疼。

“嗯。”夭夭问，“你会恨我吗？”

楼倾玥漂亮的唇浅浅上扬。

血色染红了唇瓣，如桃花盛放。

他摇了摇头。

夭夭又问，嗓音发涩，“那你害怕吗？”

少年仍然摇头，纤薄的唇掠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我没事，你也别怕。”

夭夭终于走近，站在他面前。

四目相对，触手可及。

楼倾玥的眼睛里侵染笑意，眸光愈发温柔。

夭夭停住脚步，朝他伸手。

禁卫军看了看夜君寒，终于松开了对楼倾玥的桎梏。

楼倾玥得以握住夭夭的手。

却没敢借力，而是单手撑地，靠自己勉力站了起来。

他本就有病，身体不好，如今又被皇城中的众高手围攻，伤上加伤。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痛。

夭夭也不知道。

所以，才愈发心疼。

“嗯，我不怕。”夭夭应道，粉唇轻勾，“我要开始了，你闭上眼。”

少年二话没说，便乖乖闭上了眼，将生命交付。

哪怕，在所有人看来，半分胜算也无。

夭夭微仰起头，禁住将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约莫过了半晌，她才平复情绪，轻轻道，“答应我，无论有多痛，都不要睁开。”

“好。”他又应了。

他总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什么都不怕。

两人紧握的手缓缓松开。

少年掌心虚握。

夭夭垂眸，小指伸出，勾住了他的。

红唇动了动，甜甜地笑道，“我们拉勾，没做到是小狗哦。”

那一刻，少年微凉的指尖轻颤。

他说，“嗯，没做到，我是小狗。”

“长公主，时间拖得够久的了，请吧。”不知是谁阴阳怪气地吐出这么一句。

清风美人馆人声开始嘈杂，都是催促她的。

夭夭冷冷扫过这群人。

然后，手抬起。

刹——

剑刺过。

血溅到了少年脸上。

他长睫轻颤。

心口有瞬间的抽疼，就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将要失去。

可是刚才一剑并未伤及筋骨。

是以，与他自身无关。

他只觉意外，却没有深究，而是耐心等待着夭夭的第二剑。

……

周遭忽然静了，接着响起夜君寒的痛呼声，“仙儿——”

那一刻，楼倾玥感觉心里空了一块似的。

第一次，产生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睁开了眼。

入目，是殷红的血色。

“不——”